第4章 初見李寒衣
“十三天了……”甩了甩泛酸的手臂，謝宴癱倒在雪地之上，眯著眼睛看著刺眼的陽光，抿了抿嘴。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我風華正茂，這江湖必須有我一席之地，否則豈不是白來一遭！”
“江湖風波起，我自弄潮狂！”
翻身而起，將重劍放置一旁，翻手之間，手中卻是出現了一把短兵。
“我觀西湖水，得悟秀水劍！”
“玉虹貫日！”
“平湖斷月！”
“九溪彌煙！”
“黃龍吐翠！”
一劍方才收式，另一劍式又起。
短兵收斂鋒芒，重劍又躍入少女手中。
“我登靈峰山，方知天下美。此劍名，靈峰劍式！”
“雲飛玉皇！”
“鶴歸孤山！”
“夕照雷鋒！”
“霞流寶石！”
“峰插雲景！”
“風來吳山！”
隨著少女獨有的輕斥聲，重劍在她手中泛起道道金光。
隨著她的突刺前進，山峰之上刻下了道道劍痕。
劍招愈深，她的身後也緩緩升起了西湖風光，靈峰山巒。
有楊柳扶風，西湖升月、斷橋餘雪的柔美；更有山巒林立、煙霞繚繞、斜陽歸鶴的悠遊……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輕劍遊龍，翩然千裏。
流水輕靈，山巒穩重。
兩種背道而馳的劍意，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這謝宴的劍意，倒是與你的山水劍境，有些相似，隻不過更加寫實一些。”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罷了。”
雲弄峰上，謝宴練劍，身側的峰巒之上，李寒衣與司空長風對弈。
司空長風二人眼中有謝宴，而謝宴，眼中隻有兩柄長劍。
謝宴將劍招舞畢，盯著雙劍，在心中開始演練了一番依山觀瀾陣。
初不得其意，垂眸望向山腳的溪流，隻見其流水清澈，擊與石上，迸起朵朵水花。
山石無事，流水無事，便連其畔的嬌花稚草都無事。
但真的無事嗎？
逝者如斯夫，山石變了，流水變了，便連那花草也變了……
“咦，這是，劍境？”
謝宴起初發呆，司空長風隻以為是年輕人練劍累了休息放空一下。
但此刻卻見她身上劍意愈發靈動厚重，以謝宴為中心之處蔓延開來，一片寂靜，便是連風也凝滯了下來。
隨即，一道氣勢自她身上**開，鋪開了一幅山川險峻、浪濤激拍的畫卷。
謝宴在那壯麗的畫麵之下，不過小小一點，卻又是這一切的中心，不可忽略。
“小小年紀，竟然已經領悟了劍域……”
司空長風一愣，早已忘了手中的棋子要落在何處。
“此子天賦，恐怖如斯，雪月城有謝宴，第一城的名望，誰也奪不走了！”
若說一開始隻是將謝宴看作一個天賦驚人的後輩，司空長風此刻便已將其看作了與他同等的存在。
雖此時尚且年幼，但也已長成，在江湖上已經是一等的高手了。
隻要再給她一點發展的時間，定能登上劍仙之位！
假以時日，便是那無雙城的無雙又如何？
亂世出英豪，這世間唯有風波不斷之時，方才是英雄豪傑輩出之日。
君不見三國亂世，英豪並出？
這一輩江湖子弟，天賦卓絕之人太多了，日後江湖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可僅僅隻是江湖風波嗎？
天啟城、青城山，謝宴頓悟的這一瞬間，天地風雲隱隱湧動，這些個卜算天機的高人們若有所覺。
“小打小鬧的時候已經要過去了，更大的風波就要興起了……”天啟城中，國師齊天塵一甩塵拂，長歎一聲。
青城山上的老天師看著顫動不止的三清祖師像，眉頭緊皺。
唯有海外仙山之上的仙人莫衣一怔之下，仰天長笑不止。
不，或許不止莫衣。
劍仙劍仙，不過人仙。
他們這些地仙苦守這大陸許久，終於要有人來打破這種令人厭惡的平衡了嗎？
海外仙山浪濤不止，昆侖雪山風雪未息，可這些都與現在的謝宴無關。
“醒了？”待謝宴自那玄妙的境界中出來之時，耳邊便傳來了一道不分男女的粗啞之聲。
抬眼望去，原是不遠處的山石之上立著一個麵具覆臉，白袍加身的“男子”。
“二城主！”見到麵前之人的打扮，謝宴幾乎是一瞬間就將她的身份對上了。
雪月城二城主，雪月劍仙李寒衣。
她的小仙女！
雪月劍仙，女子之身，年少成名，劍指天啟，問鼎江湖第一流高手！
簡直是吾輩楷模！
女神！！！
“嗯，你認識我？”
看著麵前的謝宴麵無表情的轉過頭來，見到是她後眼睛卻發出了好似餓了許久的狗見到骨頭那般的眼神，饒是李寒衣也覺得被激起了幾個寒毛。
無他，太過熾熱而已。
若不是現今江湖之上都知她李寒衣是個女子，她幾乎要以為這謝宴有什麽不軌之心了。
“嗯嗯，你可是我女神！”
“女神？”女子之身的神明？可她不記得之前與這謝宴有過什麽交集啊？
“咳咳，就是，你是我最為崇敬的前輩的意思。”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謝宴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
“雪月劍仙風姿，天下誰人不知，我隻不過是仰慕劍仙你風姿的芸芸眾生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李寒衣沉默的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年紀小小，個子也小小的新晉雪月城長老，有一瞬間的無言以對。
以她這般天資，能與她一較高下之人全北離也不過一手之數罷了，竟還自稱芸芸眾生之中最不起眼之人。
這個論調當真是刺耳之中，又帶著些許熟悉……
“我已經不是劍仙了。”麵具之下，李寒衣的嘴角微微一抽，最終隻是幹巴巴的擠出了這麽一句。
“那是仙子你受傷了而已，等仙子你傷愈，自然輕輕鬆鬆的便能回劍仙之境的！”
李寒衣不善言辭，但謝宴很善言辭，與女神同在一處，她絕不會允許話落在地上。
“剛剛仙子是特地為我護法嗎？”
“我真的是倍感榮幸，幸福的像是在做夢一樣！”
“二城主，要不我們打一架吧！”
“你抽我兩下讓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仙子……”
……
“你修煉有些時日了，先回去修整一下吧。”李寒衣本以為雷無桀話已經夠多了，趙玉真也已經夠直白。
但眼前這個謝宴，小小年紀，卻是二人的結合體。
說話直白的讓人接不上便算了，二城主、仙子輪番的來，密得讓人根本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話，李寒衣趕忙轉身就跑，身影隱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