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0月17日 22:08台州

黑暗,寂靜,仿佛世界死亡了。

手腳綁住了,眼睛蒙住了,嘴巴封住了,動不了,看不到,喊不出,隻能聽見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撲撲聲。陳思的心底一陣極度地恐慌。這是哪裏?那兩個警察呢?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們把我當成特務了嗎?

開門的聲音,腳步的聲音,有人過來了。陳思隻能發出無力的唔唔聲,拚命掙紮起來。

眼睛上和嘴巴裏的布條被扯掉了,陳思終於能從窒息的狀態中透口氣。緩過神來,麵前站著兩個人,正是綁他來這兒的警察。

“說,你是怎麽得到電報內容的?”其中一個厲聲問。

“同誌,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什麽……”陳思說,話音剛落,肚子上被狠狠揍了一拳,疼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對特務分子,沒什麽好姑息的。”

“說,你是怎麽得到電報內容的?”又問。

陳思隻好把從收音機裏收到電波的情況如實交代了。但兩人不信,又挨了幾拳。

“我……真不是……特務……我說的……都是事實。”陳思極力辯解,他知道,在這個年頭,被定性為特務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兩個警察終於停止了毆打,大概他們也覺得,這家夥不像在撒謊,更沒那個膽。兩人嘀咕了幾句,又封了陳思的嘴巴,蒙住眼睛。

陳思聽見關門聲,兩人已經離開房間,便努力把臉往牆上蹭,終於把蒙布蹭開了一道縫,這才有機會真正看清關自己的這間屋子——是間木屋,裏麵的擺設雜亂無章,柴房都不如,根本不是派出所或公安處。

但那倆警察沒有走遠,在外間堵著呢。他這才意識到,他們其實不是警察,既然不是警察,那就是……

陳思想到這裏,不禁背後發涼,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