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鳳顏樓
總有人這樣不要命,蕭遇安不得不防。
“一定安分。”
頂著蕭遇安好整以暇卻頗有壓迫感的視線,墨雅望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跨過門檻不超過三步,她又折返了回來:“鳳顏樓在哪?”
蕭遇安詭異的沉默了須臾:“本王帶你去。”
見對方跨步上前就要攬住自己的腰,墨雅望下意識後退:“帶個路不需要抱著吧?”
第一次是她被她的催情香坑了,不願跟中招的蕭遇安計較。可現在,她還是比較膈應的。畢竟,這個男人是截至目前她唯一摸不透的人,不管前世今生。
“怎麽,要本王扛著你過去?”
蕭遇安不由分說把她拽了過來,掐住她的腰。
掌心處傳來柔軟的觸感,蕭遇安腦子裏莫名的回想起了那荒唐的一夜。彼時,藥性紓解完後他還是意猶未盡,大抵是因為那也是他的初次吧。
他眸色一暗,騰身躍起,使輕功沒一會兒便到了鳳顏樓。
鬆了那纖軟酥腰,蕭遇安隻覺得手是一片酥麻,他默默的將手背到了身後。
“墨雅望,”蕭遇安突然道,“淩江影約本王今日申時在鎮國將軍府一敘,如生變故,等會兒你我便在鎮國將軍府內碰麵。”
淩江影?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墨雅望微愣,那是她娘親的妹妹,更是如今的鎮國大將軍,天啟朝中唯一一位女將。
是在墨家一眾人袖手旁觀之時,拚了命也要將她從獄中保釋出來的小姨。
“好。”
前世陳立晟從不跟她談及謀反的細則,她對此也是知之甚少。
有蕭遇安這尊大佛在,墨雅望如有神助,打暈了鳳顏樓後廚的小丫鬟,扮作丫鬟端著菜,正大光明的上了二樓。
長廊處,間間廂房緊閉,卻又閉不住,從門縫裏泄出陣陣**靡之聲。
二樓廂房最裏側的那間。
墨雅望牢記著蕭遇安所言,正端著酒菜往裏走去,越往裏走人越稀少。
“喲,這鳳顏樓就連丫鬟都這般的漂亮,生得如此賞心悅目。瞧這小柳腰,妹妹今兒還沒過二十吧?”
一個端著酒壺的男人點評著她的臉和身姿,如待商品物件。男人邊灌著酒,邊橫跨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小美人兒,別走啊,賞臉喝一杯?”
這男子眼下青黑,腳步虛浮,顯然是混跡風月場多年,周身氣味都帶著一股子腥臊。
髒。
墨雅望嫌棄的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在了他遞過來的酒上。
尋常酒釀雖有混濁,卻不可能泛白。
這酒裏下了藥。
她本不欲搭理他,徑直越過他就走。
“喲嗬,還敢無視老子?”男子驚了一瞬,麵容帶了幾分怒氣,上前就要揪住墨雅望的頭發,“臭表子,你他媽給我、呃啊!”
身後的男子傳來了慘叫,便再沒了聲息。
墨雅望餘光往一樓一瞥,與衣香鬢影中端坐著的蕭遇安視線撞了個正著。
蕭遇安察覺到她看了過來,微微抬手,舉杯示意。
“爛貨。”她輕蔑地掃了一眼地上如死魚一般,被飛來的杯盞砸暈死過去的男子,抬步離開了。
那間廂房門口就有人守著。那些人看似是尋常的家仆,卻個個腰佩彎刀,衣袍寬大也藏不住一角刀鞘。墨雅望眼觀鼻鼻觀心的進了緊鄰著的廂房去上菜。
廂房隔音極好。
她匆匆上完酒菜,又出了去,途經陳立晟所在的那間廂房時,腳步有意無意的放慢了些許。
“那蕭遇安跟我說什麽攝政王府失竊,侍衛一路跟蹤而去,誤闖將軍府,他那根本就是——”
“書房重地,怎麽偏偏就被他的人給闖進去了,得虧密室裏的——”
“我們最近還是少見麵,免得惹——”
隱約聽得談話內容,墨雅望正屏息細聽,卻被門口的家仆捉住了胳膊。
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甩開了家仆。
“抓住她!”家仆麵色一沉,大喊道。
這般動靜讓廂房內陷入沉寂,陳立晟推門而出,就見墨雅望和幾個家仆正斡旋著。
他看著墨雅望,不確定的道:“墨雅望,你來這裏幹什麽?”
這個女人現在不應該是在國公府嗎?
見陳立晟認識她,家仆對視一眼,默默的鬆了手。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才對吧,你來這裏幹什麽?”墨雅望急中生智,先發製人,“怎麽,把玉軟軟那個賤人杖殺了,你便來花樓尋歡作樂了?陳立晟,你就這麽饑渴啊?”
看她叉著腰昂著臉怒罵他的樣子,陳立晟心中警惕不自覺的放低。
女人吃醋嘛,很正常。
看來墨雅望還是愛著他的,不然不可能跟蹤至此,還假扮成丫鬟來鳳顏樓捉奸。
陳立晟清了清嗓子,以手握拳遮掩住嘴角弧度:“好了夫人,別鬧了,我這不是看夫人還在跟我慪氣,便想著來這兒緩解緩解嗎?”
在天啟,男子進花樓不是個多大的事兒。
達官顯貴甚至會在自己府中親設伶人樂伎以供玩樂,這種事兒可以說是稀鬆平常。
墨雅望知道自己必須演下去:“緩解?你不嫌髒啊,陳立晟,你今天給我把話在這裏說清楚了,你……!”
“小妹妹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哦。”
隻見廂房內一個身著薄紗的美人兒,輕扭著嫋娜的腰肢,款款走來,“陳小將軍隻是在我這兒聽了個小曲兒,小妹妹放心,他沒做什麽不該做的,還是你那幹幹淨淨的好夫君呢。”
可是這個美人兒走出來的那一刻,墨雅望敏銳的覺察到對方那湛藍的瞳孔,和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演戲需做全套。
“你!陳立晟,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女人在跟我示威呢,明明我才是你的正妻!”墨雅望指著她的手都在發顫。
這個反應讓兩個人都忍俊不禁。
“你們居然敢嘲笑我?”墨雅望不可置信,臉色驚怒,仿若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陳立晟,你再也別想讓我回將軍府了!”
她甩袖離去,背影頗帶了些氣急敗壞。
“雅望!”
陳立晟喊了她一聲以作表麵挽留。
待她走遠,美人兒素手輕輕地攀上了他壯碩的肩膀:“將軍就這般放心?”
一個後宅婦人而已,殺了就殺了。
陳立晟卻輕蔑的笑道:“墨雅望這女人沒什麽腦子的,不必擔心,她對我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