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年為期
陳山之所以能想出這麽個法子，那是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堂中眾人可都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國中大將有一半都被自己給拉攏了過來。現在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反而是大材小用，不如將他們分散出去，各顯其能，到時候匯聚一處，還指不定是多大的一股能量。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點頭。
他們並不用陳山去多解釋什麽，也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王謙沉默片刻， 隨即開口道。
“大哥，我們這幫兄弟已經不複壯年，所以如今已是耽誤不得。不如，我等今夜就出城，各自前去謀劃！”
陳山看著王謙，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
“王謙，各位兄弟，你們行事務必小心，事成與不成，都不重要，今日再做三十二人，明年西安府下，我不想你們之中少了一人，明白嗎？”
“明白！”
這群人性如烈火，自然不會有什麽離別傷感，所以眾人紛紛起身離席。
“大哥，保重！”
“保重！”
“……”
三十餘人，紛紛離開府衙，這些人各自領兵三百，謀事而去。
見眾人已經走完，王謙這才站起身子。
“大哥……”
“王謙，你個大男人，該不會還要流出兩滴眼淚吧？”
王謙爽朗一笑。
“哈哈哈哈，大哥說笑了，我老王這輩子，血流過不少，但還沒怎麽流過淚呢！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這朝中的追兵已經下來了，而且隻會越來越多，他們的主要目標就隻是你。我等一散開，他們並不會逐個理會，但到時候，你致自己的安危於何地呢？”
“哦，王謙，你未免有些太看清你大哥我了吧？他們想殺我，怕也是難於登天，你放心，你們若是沒跟在我身邊，對於他們而言，我的威脅隻會更大！”
王謙知道這話倒也不假，要知道陳山孤身一人，能夠弑君而還，不管是誰來追捕他，也怕把他逼急了，給你來個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這種事情誰也不敢賭，再者，陳山獨自一人，目標也不知道會小了多少倍。所以如此一來，他反而是安全的。
想清楚這一點後，王謙也不再遲疑。
“既然如此，那大哥保重，我就先行一步了。”
陳山點了點頭。
“你行事謹慎，我是放心的。但還是需要謹記，凡事不能意氣用事。還有，石崇虎這個孩子，心性樸拙，是個可塑之才，你切莫將其荒廢了。”
“大哥放心，我看這小子也不錯，我會好好栽培的。”
“嗯，好了，你去吧！待來年西安城下相見！”
身旁人馬，四處離散，最後這偌大的縣衙之中，隻剩陳山一人。他在堂內呆坐良久，最後徑直起身。
天下風雲，一旦湧起，又怎會輕易平息呢？
然與此同時，朱棣總督各路人馬，出紫禁城沿揚州北上，四處找尋起了陳山的蹤跡。
可他人馬緩慢，每每都要慢上一步，等他帶人千辛萬苦趕到秦安鎮時，陳山等人早已離去數日之久。一連幾次都撲了個空，由此朱棣也出奇地憤怒了起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又讓他跑了！”
朱棣手中長劍，筆直釘在了桌案之上，他此時眉頭緊皺。這次是最有希望捉到陳山的一次，可還是讓他給跑了，那接下來再想捉住他，基本上就等於是大海撈針了！
徐達緩緩走了進來，看見朱棣桌上插著的長劍，他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麽。徐達走近一步，伸手直接拔起了桌上的長劍，而後遞還給了朱棣。
“殿下，這陳山的本事，你我都再清楚不過，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捉住他，這恐怕也是癡人說夢吧！”
朱棣接過長劍，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雖然知道徐達說得是對的，可他心中卻依舊是難以釋懷。
“徐叔，我行兵打仗都是陳山教的，現在每行慢他一步，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捉住他！可若是捉不住，這殺父之仇，讓我如何釋懷！”
徐達知道，陳山對於朱棣而言，此時已經是一個心病了，如果不能解開這道心結，那麽從今往後，他都將活在一種煎熬之中。
“殿下，陳山再強他也隻是個凡人，隻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隻要有七情六欲，他就還有破綻，對於我們來說，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趁勢給他致命一擊。殿下，你都說了，你是他教出來的，那他是怎麽想的，我想你應該清楚。此時，你要做的，就是靜下心來，一切小心應變，我等以舉國之力，殺他一人，又怎有不成的道理？”
聽到這一番話後，朱棣也總算冷靜了下來。
他緩緩點了點頭。
“徐叔說的是，是我急於求成，亂了心性。”
說完，他隨即坐下，攤開了擺放在桌上的堪輿。
“陳山一路招兵買馬，現在身邊人馬理應超出萬餘，這麽大一支隊伍，不管出現在什麽地方，也都應該有些動靜才是。就算他們隱蔽得再好，糧草輜重，總還是要有所補給的，可現在已經半月有餘，但還是不曾聽到半點訊息，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徐達點了點頭，其實他也在思考這件事情，隻不過到現在也還是沒有一點眉目而已。
朱棣思索良久，最後猛然抬起了頭。
“徐叔，你說陳山會不會把人馬遣散了？”
這話一出口，瞬間驚出徐達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麻煩就大了。
他們不怕陳山一路招兵買馬，因為他無論怎麽擴充人馬，也比不過坐擁天下的朱家，可現在一旦隱匿身形，再想將他們拿住，這可就難了。
而且以陳山的身手，也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軍帳，取下他們的首級，若果真如此，他們將再無安眠之日，一把利劍懸在頭頂，瞬間形勢逆轉，他們這群捉老鼠的貓，也即將變成為人戲弄的鼠。
兩人麵麵相覷，徐達徑直開口。
“殿下，隨即下令，命各地嚴加盤查，一旦稍有異動，立即捉而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