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夫人,你這樣醫治合適嗎?
“是他開的方子,說張媽醒來的可能性不大。”
人也真是奇怪,聽到張媽要風癱的消息,按說夏楚喜應該很高興。
那張媽平時為人刻薄,說話都是帶著刺,看自己橫豎不順眼。
還幫著二夫人屢次設計陷害,自己還差點丟了性命,今天這種情況,自己不去趟那趟渾水,也是自保,就算是以怨報怨也說得通。
“管這麽多幹嘛?”夏楚喜起身往內屋走去。
可是,她又停住了腳步,平素最聽不得“命不好”這三個字。原主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要嫁給年紀比自己大更多的將軍,而嫌棄自己的命不好,尋了短見。
萬一張媽有個好歹,那年紀輕輕的丫鬟豈不是要無辜受到牽連。
不行,夏楚喜想到這兒,心裏猛地一驚,立馬回轉身。
這就在府裏,眼前的發生的事,丫鬟的命,張媽的命,兩條人命。
正如吳大夫說的,張媽要風癱在床,自己這樣不管不問,豈不是落了一個見死不救的壞名聲。
自己是一名醫者,救死扶傷是醫者的宗旨,萬萬不能這樣子袖手旁觀,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這回,夏楚喜考慮得再清楚不過,帶上那些荷包袋,招呼著菊香,“走上前院看看去,”
待菊香關好屋門,轉過身去,發現夏楚喜已經走得很遠,她趕緊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該沒有進入前院,老遠就能聽到,丫鬟求饒的悲慘叫聲。
一腳踏入花廳,氛圍很壓抑,哭聲、罵聲混雜著,不知道,還真以為人已經死了。
丫鬟跪在地上,披頭散發,衣服也被撕破。
雖然低著頭,看不到臉,露出的兩隻手臂上,卻能清晰看到紅紅的一大片。
“二夫人,不關我的事啊,”地上跪著的丫鬟渾身瑟瑟發抖,不住地求饒。
“你還敢強嘴,張媽都死了,你還在說不幹你的事?”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丫鬟搖著頭,隻知道哭,一個勁說自己不知道。
賈梅蘭不等丫鬟把話說完,坐在椅子上,揮著手罵道:“你這個掃把星,一來張媽就死了,還敢強嘴。明明花廳裏就你與張媽兩人,還說不知。府裏把你買來,是讓你來幹活的,不是讓你來當少奶奶。事情推得這麽幹淨,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而一旁的吳大夫上前一步說:“二夫人,張媽是急火攻心,本來就是上了年紀的人容不得生氣,我已經給張媽施了銀針,暫時是性命無憂,但至於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那就說不好了。”
說完退到一旁給開了方子。
這二夫人一聽更生氣,“來人,把這丫鬟拖出去,給我好好地打。”
這十多歲的小丫鬟細皮嫩肉的怎能經得住打,眼看要出人命。
“讓我試試,再懲罰她也不遲,”夏楚喜再也看不得有人無辜受罪。
走向床前的同時已經把袖子挽了起來,伸出細膩白皙的手搭了上去。
“連吳大夫都說不行,三夫人,你能行?”賈梅蘭用不信任的眼光盯著她,滿眼都是鄙夷的神色,一個隻看了幾本醫書的人敢跟張吳大夫比?
“你讓她試試看嘛。”
張母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想,這三夫人也是個不知深淺的人,年紀輕輕的,能行嗎?
夏楚喜可顧不了那麽多,更像是沒有聽到賈梅蘭的話,更不在乎她的冷嘲熱諷,眼下救人要緊。
不到一刻鍾,張媽的病情在她的心裏了如指掌。顯然,張媽是急火攻心,又動了怒,才肝火上炎。
又加上心髒也不是很好,這上了年紀的人本來身體就弱,更容不得生氣,情緒一上來,人一激動,就暈倒。
她又試了一下張媽的額頭,似乎還有點微熱,整張臉看起來還髒兮兮的。
吩咐丫鬟端來一盆熱水,用熱毛巾幫著擦拭,還能帶走一部分熱量。
解下荷包袋裏,掏出幾粒藥丸子,掰開張媽的嘴巴,放在舌下含著。
這些藥丸子對心髒有特別好的效果,就讓她先含著,再慢慢看病。
她看了一下吳大夫開出的藥方,藥的用量似乎都沒有到治療病的分量,顯然,吳大夫選擇了保守治療。
張媽今天的情況,想要活命,必須要瀉肝火。
隻是吳大夫忘了,他的這種保守治療,要是用在平時倒也罷。但是,張媽年紀已大,如果不及時診治,真的有可能風癱在床。
夏楚喜心中冷笑,剛才吳大夫雖然也施了銀針,但是他忘了,自己所做的都是一些保守療法。
也難怪,人上了年紀,膽子也變小,保守治療相對也比較安全。
刻不容緩。
夏楚喜伸出白皙細長的手臂,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銀針在手,找到了去肝火的相應穴位,嫻熟地將銀針紮了過去。
看了一下餘下的銀針,拿在手中。
“啪啪啪”都插了進去。
一會兒,張媽的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銀針。
銀針紮下去的時候是那樣有力,等她抽回手時,那細如發絲的銀針,針尾還在左右搖擺著。看上去倒是有點恐怖。
一旁的吳大夫努力想靠過來,希望看到,夏楚喜施救時,紮銀針的整個過程。
奈何老眼昏花,年輕人的手法實在太快,看得他眼花繚亂。
等他抬手準備揉一下眼睛,再繼續看時。
夏楚喜已經施針完畢,站起身來。
他搖了搖頭,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夏楚喜從身上再次又解下幾個荷包袋,頓時一股奇香在屋子裏彌漫著。
這些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睜大眼睛,一個個都在做深呼吸動作。脖子伸得老長,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好奇地盯著夏楚喜,都想看個究竟。
夏楚喜把裏麵的藥丸子都拿出了,遞給一旁的丫鬟:“快去熬成湯藥。”
這回,吳大夫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眼裏閃過一絲驚慌失措,心中一驚,
這三夫人用藥的藥量這麽大,不會把人給治死了?
到時候,連自己行醫多年的名聲也給毀,怕是這府裏也難以安身。
他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徑直走到夏楚喜的跟前,一字一句地說:“三夫人,你這樣醫治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