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狗都不吃

池酒酒揉了揉眼睛,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她最討厭自己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這要是入定的時候被打斷,還不得走火入魔了?

“是。”

霍詔神色冷淡。

可偏偏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的臉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溫潤的金光,眉眼都似是初雪消融般的精致溫和,池酒酒心裏的火刹那間就沒了。

都說秀色可餐。

可秀色明顯也是能撫平人心的。

池酒酒忍不住的又多看了霍詔兩眼,再開口時,那叫個心平氣和,“算了,你說的也沒錯,我不跟你計較。”

反正她上一世好像也這麽欺負他來著,甚至比這個更惡劣,算是還債吧。

她脾氣極好,可霍詔卻並不領情,唇角甚是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我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話落,他推著輪椅準備離開。

與此同時,傭人正好走過來,衝著兩人說道:“少夫人,少爺,晚飯好了。”

要開飯啦?!

池酒酒一臉的驚喜,衝霍詔喊道:“吃飯啦吃飯啦!”

霍詔卻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搖著輪椅朝著電梯駛去。

眼看著霍詔要伸手按電梯,池酒酒跑到他身後,推著輪椅就朝餐廳走,“阿詔,餐廳的方向好像不在那裏。”

“我不去餐廳。”

霍詔眼神不虞,可眼底卻閃縱即逝一抹微不可察的失落。

他已經二十年沒吃過東西了,因為那個人……他這輩子都無法吃人吃的食物!

見池酒酒還是堅持,他眼中的不悅更濃了,斥責道:“你所說的能幫我,就是強迫我去吃那些東西?!”

怎麽又生氣了?

池酒酒很無奈,邪祟的確厲害,給好好一個人磨的跟刺蝟似的,動不動就亮刺紮人!

“我有辦法,你不試試?”她問他。

霍詔冷嗤一聲,“就憑你?!”

池酒酒點頭,“嗯,就憑我。”

說完,池酒酒沒再理會他,看都沒看他一眼,自作主張把人推到了餐桌旁邊。

霍詔幾次掙紮,都被池酒酒按了下來。

被推到餐廳時,他捂著口鼻,麵黑如炭,剜著池酒酒的眼神似是要噴火!

霍夫人此時從樓上下來,走到餐廳時看見霍詔也在,眼裏山過一抹驚喜之色:“阿詔,你能吃東西了?”

“媽媽,我可以讓他吃一點的。”霍詔剛要反駁,池酒酒立刻接過話來回答道。

“滾!”霍詔實在受不了餐廳的味道。

過去的美食讓現在的他聞,如同汙穢的排泄物,散發的惡臭幾乎讓他發狂。

他猛地推開池酒酒,準備搖著輪椅離開。

池酒酒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他,“你給我十分鍾,很快就好,媽媽幫我看著他。”

池酒酒為了防止霍詔逃跑,衝進廚房前還不忘尋求霍夫人的幫忙,看到自己兒子有希望,她自然是站在池酒酒這一頭的。

“放心好了,媽保證幫你看著阿詔,哪都不去。”霍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霍詔本想發火,但看母親一臉雀躍的期待模樣,心頭火終究是壓下了。

母親為了他,這些年疲憊蒼老了許多,甚至笑容都鮮少見,今天池酒酒出現,她如枯木逢春,總不自覺的在笑。

看著她這樣子,霍詔無奈的歎了口氣:“媽,我這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別被人騙了。”

霍詔說完轉頭就要離開,霍夫人卻堅決攔著他:“不行,說什麽我都要試一試,就算……”

“砰!”

霍夫人的話說到一半,廚房裏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同時朝著廚房門口的方向看去,隻見池酒酒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

“酒酒,你這是怎麽了?”

霍夫人看到似是被雷劈過的池酒酒,簡直是驚了,立刻走到池酒酒麵前,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起來,生怕她受傷。

“我不會用那個鍋。”

池酒酒癟了癟嘴,平時她住在道觀,也沒見過這麽多種類的鍋,以為都一樣,誰知道就炸了。

她剛說完,傭人便也從廚房走出來,欲言又止的看了霍夫人一眼。

“想說什麽直接說就是,酒酒是阿詔的妻子,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之一,沒什麽需要避諱的。”

霍夫人嚴肅看了傭人一眼,無疑在宣誓池酒酒在霍家的地位。

“少夫人把空氣炸鍋放在火上烤,然後就炸了。”

傭人說完,現場一度安靜了幾秒鍾,池酒酒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空氣炸鍋到底是個什麽鍋

炸空氣嗎?!

山下都發展到這個地步,饞的要炸空氣了嗎?

可既然要炸空氣,怎麽還能炸了?!

池酒酒不理解,她是真的不理解!

“媽,這麽蠢的女人你確定不是個騙子?”霍詔皺眉說道。

輕蔑的語氣,帶著嘲諷的眼神,徹底把她惹毛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霍夫人在場,她非要好好教訓一下霍詔。

她怎麽就蠢了?

她掐訣算卦很厲害的好嗎?

“沒事沒事,酒酒想做什麽跟月姨說,讓她幫你做就是了。”霍夫人轉頭瞪了霍詔一眼算是警告,又接著對池酒酒說道:“你去洗把臉,我幫你看著阿詔,讓他等你回來。”

聞言,池酒酒胡亂抹了把自己的臉:“你們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說完她便拉著月姨的手進了廚房,這次倒是沒再出什麽幺蛾子,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又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出來了。

“少爺,少夫人說,你吃了這個就能吃人吃的東西了。”

月姨有些為難的看著霍詔,將那碗黑乎乎的東西放到了他的麵前,他看了眼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又抬頭看了看霍夫人。

“酒酒,這……真的能吃嗎?”霍夫人也有些懷疑的看了眼池酒酒,她根本看不出來這做的是什麽。

“當然能吃了,我劃了特製的符水在裏麵,他吃了這個就不用靠著營養液活著了。”

池酒酒信誓旦旦的點點頭,還咧嘴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配上一臉的黢黑,越發讓人覺得不靠譜。

“這種東西,狗都不吃。”霍詔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碗,直接丟進了垃圾桶,接著不看池酒酒一眼,自顧自搖著輪椅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