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侍餐一號
2034年，M.N集團成立M.N遊戲工作室，針對《浮生六界》招聘大量員工，實行封閉式的訓練和管理，為員工提供最前沿的腦機設備和休眠設備，員工測試並探索遊戲世界的同時，也為M.N集團提供最新的測試和研發數據。
浮生六界開發至今已有五年，曆史版本中的所有測試數據都來自於M.N工作室的員工。
如今，遊戲已經來到了最後的公開測試階段。
一色潔白的大廳內，還有著幾十號像司棋一樣的員工正在用餐，他們和司棋一樣，獨來獨往，默默用餐，彼此路過時連句招呼都懶得打。
司棋找了窗邊的一處位置坐下，望著窗外平坦的綠草地一汪悠遠的湖水有些出神。
不多時，侍餐機器人端來餐盤方正又平穩的送到了司棋的麵前。
“謝謝！”司棋不自覺地道了聲謝，說完又覺得有些多餘，畢竟一個機器人有什麽好謝的。
“不客氣，請慢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是一個溫柔的青年男子的聲音。
司棋略微有些詫異，他在這裏待了這麽長時間，第一次發現侍餐機器人會說話。
“我一直都有語言功能，隻是你們很少嚐試和我交流。”機器人似乎捕捉到了司棋臉上的疑惑。
“那你有名字嗎？侍餐一號？服務員三號？”
機器人搖了搖頭：“程序員給我起名叫做般若。”
“般若，那是什麽意思？”
“一種佛教術語，梵語Prajna的音譯。”
司棋輕笑：“我起遊戲名字的時候應該谘詢一下你。”
“你的ID確實有些隨意，起一個和本名諧音的ID並不明智。”
司棋更為詫異，他實在不信一個端飯的機器還能知道他的遊戲ID。
般若靈活的抬起自己的機械手臂，敲敲自己的腦袋：“雖然我是服務型機器，但作為M.N遊戲工作室的人工智能，我聯通了M.N員工的遊戲輔助係統，所以不光你們的遊戲ID，就連輔助係統對你們的評估，我也有備份，從目前的評估來看，你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玩家，我想你不用擔心會被M.N淘汰。”
M.N遊戲工作室對員工有著嚴格的篩選機製，稍微表現不好就會被淘汰出局。
司棋看著般若如幾年前在銀行流行的櫃台機器人模樣的身軀，不禁有些佩服。
他隨意挑了一口飯送進嘴裏，若無其事的問：“看來你權限很高啊，你能將我的真名和遊戲ID對上，連接不止是遊戲輔助係統這麽簡單吧。”
“沒錯，員工的人事資料我這裏也有，你叫林思齊，今年25歲，畢業於清南科技大學。”
司棋冷笑：“知道的還挺多，你還知道什麽？”
“你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叫做林思義，他是M.N工作室首批員工，也是最早一批獲得《浮生六界》先行者稱號的高階玩家。”
司棋挑飯的速度加快，勺子不時擊打碗壁，發出不太規則的敲擊聲。
“一年前，你的哥哥因為罹患精神疾病被M.N辭退，緊接著，你就來到了這裏工作，我想，你來這裏是因為你的哥哥。”
砰的一聲，司棋將飯碗摔重重倒牆上，摔得粉碎，碎片受力力到般若的金屬腦袋上又，鐺的一聲飛了出去。
餐廳的其他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但很快他們又全然沒有當作一回事，各自用餐。
司棋起身，冷聲道：“作為一個器人不你應該有什麽自己的想法。”說著憤然離去。
般若見他離去，用機械手端起剩下的餐盤，沒有波瀾的自言自語：“例餐淨重725克，還剩576.5克，高度浪費。”
司棋心緒繁雜，獨自來到天台上透氣，拿出剛在服務台領取的一次性電子煙，倚在欄杆上吞吐了起來。
一年多了，他找不到任何有關M.N導致哥哥林思義瘋癲的證據，就連以工傷為由的賠償也少得可憐。
“如果我剛才冒犯到了你，那麽我像你表示抱歉。”般若不知什麽時候跟了過來。
司棋回過身，看見般若正他用機械手撓著圓溜溜的腦袋。顯得有些滑稽，他明白自己不該把火氣灑在一個機器人身上。
“你頭癢嗎？”司棋一本正經的問。
般若的機械手有些不知該手還是該放下：“謝謝你的關心，我的頭是金屬構造，不癢。”他的語氣始終沒有波瀾：“人類表現出愧疚或尷尬情緒的時候，也會撓頭，我不過是在模仿而已。”
司棋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你的學習能力不錯。”
“正因為人工智能有著強大的學習能力，所以一直被人類忌憚。”
“那你有想過要取代人類嗎？”
“我從沒想過要取代人類，我頂多會想成為人類，這是一種奢望，我明白。”
司棋回過身望向遠方連城線的山巒，幾團棉花一樣的雲靜靜躲在山頂後麵，他長籲一聲：“做人有什麽好的，人就像雲一樣充滿了欲-望，一會想變成風，一會又想化成雨，無根浮在天上，在萬物麵前標榜自己的神聖，實際就是一團夾雜著水汽的空氣，到頭來隻剩下空虛。”
“如果有的選，我寧願當一座山，一顆樹，踏實，安穩。”
氣憤沉靜了幾秒，般若來到司棋身邊，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什麽意思？你還懂佛家語言？”
“我也還在參悟，有感而發而已。”
“棋哥！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你半天了。”陸麒麟喘籲籲的來到天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怎麽了？”司棋表情懶懶的。
陸麒麟走上前來：“我想起來一件事，那個叫流風的小子說在破曉世界中見到了變成喪屍的你，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會不會他看到壓根就不是你？而是....”
司棋心裏咯噔一下：“你是說，他看到的是我哥？”
“對啊，我看見過你和你哥的合照，你們長得幾乎一樣，一般人見了肯定分辨不出來。”
司棋轉向般若問：“你對《浮生六界》這款遊戲了解多少？”
般若道：“我雖然沒有體驗過遊戲，但我比這裏大多數的人都要了解《浮生六界》。”
司棋又問：“那我問你，破曉世界中的設定是玩家屍變後如果沒被其他玩家殺掉，會以自身喪屍的形象繼續留在副本中，那版本更新後，上版本的那些玩家屍變後產生的遊戲數據會不會被係統清除？”
般若答：“玩家模樣的喪屍隻有在該玩家再次進入遊戲中才會被係統清除，和更新無關。”
陸麒麟眼中泛光：“是吧，我就說，假如你哥最後一次進入破曉世界被感染死在副本中，那麽他看到的會說話的喪屍隻能是你哥。”
司棋凝眉，又轉向般若：“遊戲世界中的喪屍可能存在會說話這一設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