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澈的愚蠢
司棋聽他說了半天，也沒有生氣，隻是眼神早已飄忽，環著手倚在門框上微微張望：“吵死了，你哥呢？”
“你！”陸依依氣的直跺腳。
“你什麽你，都快屍變了還不讓人殺？難道你想變成喪屍留在副本裏被人打麽？”
陸依依正在氣頭上，陸麒麟聞聲趕來：“依依，別鬧，棋哥說的沒錯，感染前被殺，是正常操作。”
“屁，他明明有血清，他本來可以救我的。”陸依依據理抗爭。
“那是樣本，樣本的劑量根本解不了喪屍病毒。”陸麒麟認真解釋。
陸依依轉向司棋，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吼！那你幹嘛還騙我去車裏拿血清，大騙子！”
“肯定是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一槍送走你總比多打幾槍好，那不是浪費子彈麽？再說了，一擊斃命，大腦都來不及對你發送疼痛的電極信號，這可謂是無痛登出的最好辦法。”陸麒麟仿佛司棋的嘴替。
司棋聽到這裏，默默對麒麟豎起了大拇指。
不等陸依依說話，陸麒麟又給她補了一槍：“沒有金剛鑽非要攬瓷器活，那麽膽小幹嘛非要拖著司棋帶你去刷喪屍本，不是自討苦吃麽？”
陸依依一腳踹在陸麒麟膝蓋上：“哥！你到底哪頭的？”
麒麟嘶的一聲彎腰去扶膝蓋。
“你也知道管人叫哥呢？沒大沒小。”
司棋早已見慣了他們打鬧，但這突然其來的教訓叫陸依依有些不知所措。
陸依依紅唰地一下紅了起來，弱弱道：“哥，對不起....”
陸麒麟笑道：“沒事，不疼。”
司棋正色：“好了，說正事，你在五角大樓見到那個叫流風的毛頭小子了麽？”
“我正要說呢，到底什麽情況？我以為這次你可以全身而退呢，為什麽最後來的是他，我差點把他當遊匪給做掉了了。”陸麒麟似是發現什麽不得了的事：“你不會背著我們在外麵有別的人了吧？”
“什麽鬼？”司棋不知所以。
陸依依後退了兩步：“我知道了，棋哥一定是嫌我們兩個菜，覺得我們不配和他搭檔，所以在外麵私募了隊友。”
陸依依嗚嗚兩聲，馬上就要擠出眼淚來，懺愧道：“棋哥，我再也不鬧了行不，我以後再也不好奇跟你下恐怖本拖後腿了行麽，你可千萬不要我們啊。”
“是啊，棋哥，我們搭檔這麽久，你不會真的要丟下我們吧？”陸麒麟也有些心慌，他知道司棋一向獨來獨往，別說陌生人，就算是工作室裏的職業玩家他都很難看上眼，他知道司棋願意帶著他們兩個一起下本純粹是出於憐憫。
司棋見他們一個比一個認真，扶額道：“你們在這兒對戲呢？大驚小怪什麽？我跟他不熟，偶然在任務點碰見了而已。”
陸麒麟滿臉不信。
司棋再次解釋：“我在任務點被感染了，與其兩個人都死在那裏，不如就幫他一把咯。”
陸麒麟難以置信：“那可是曙光之城更新後的S級任務首通！我們費了這麽長時間才摸清曙光之城的結構和線路特點，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渺小的生路抵達研究所，你就這麽拱手讓給他了？”
“嗯。”司棋理所當然的點頭。
陸麒麟還是不能理解：“雖然你這次已經很接近終點了，但是大不了可以死了再來，幹嘛拱手讓人？”
“你把他送回安全區了麽？”司棋答非所問。
“他都騎著你的摩托車來了，我當然送他了。”陸麒麟答。
司棋輕笑：“你殺了他，血清材料不就是你的了麽？”
“我....”陸麒麟突然頓住。
司棋接著說：“你也下不了手對吧？”
“那小子哭唧唧的，好像受了多大觸動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死了戰友一樣。我看他那樣，也沒好下手。”
“你剛開始玩遊戲的時候不也這樣麽？”
“你是說他是小白玩家？可他一個小白，還沒有隊友，是怎麽活著到達曙光生物研究所的。”陸麒麟越想越不明白。
司棋聳了聳間，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陸依依聽了半天終於明白怎麽一回事了，一陣見血：“話雖這麽說，但可這不像棋哥你的作風吧，你什麽時候學會助人為樂了？”
司棋搖了搖頭，道：“可能是他眼裏有一股清澈的愚蠢吧。”
清澈的愚蠢？陸氏兄妹陷入沉思，這什麽形容詞？
“哼！你對我那麽狠心，卻對一個路人那麽殷勤，我不服！”陸依依的臉蛋又鼓了起來。
陸麒麟也發出感歎：“是啊，一個小白比我們先通關，這讓我們先行者的臉往哪擱啊。”
司棋直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行了，沒什麽事我要去補充生物能了。”說著就要往員工餐廳的方向走去。
陸依依癟了癟嘴：“吃飯就吃飯，說的那麽高級。”
“等等！”陸麒麟叫住他：“那個小白跟我說，他逃出地庫之後見到了另一個你，這是什麽情況？”
司棋不解：“什麽意思，我這次的確死於喪屍的群攻之下，但那種情況很難完成屍變，就算屍變，他也沒有機會再見到我才對。”
“那就更說不通了，破曉世界的機製是玩家屍變後，玩家模樣的喪屍會留在副本中，但當玩家再次登入，就會自動消除上次遊戲中屍變的自己，何況你還有這方麵的潔癖，之前每次進入破曉世界，你都是在屍變前主動結果自己，所以，破曉世界中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兩個你才對，難道是NPC和你撞臉了？”
陸依依搶白：“胡說，我棋哥盛世美顏，怎麽會和破曉裏的那些醜八怪撞臉，我看是那小子被你的英勇犧牲給感動壞了，看誰都像你。”
“沒錯，那小子還念叨著什麽喪屍會說話，說什麽不要回來不要回來之類的，胡言亂語，八成是玩遊戲把腦子玩傻了。”
陸麒麟笑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才注意到陸依依臉色早已大變，司棋也比剛才更加撲克臉，氣氛頓時凝結到了零下。“對不起...棋哥。”陸麒麟臉瞬間漲成紫色。
“沒事。”司棋淡淡笑了笑，轉身走了。
陸麒麟看見他笑，更加心寒，麵向陸依依求助：“依依，我該怎麽辦....”
陸依依攤手：“怎麽辦，涼拌，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哥哥玩這遊戲玩出精神病的事，還這麽口無遮攔的。”
“他剛剛那個笑...還不如扁我一頓呢。”陸麒麟想想就發毛：“妹啊，要不然你幫我去跟棋哥說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陸依依連忙拒絕：“這時候可別想著讓我去摸老虎屁股。”說著飛快溜走，留陸麒麟一個人在走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