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南想入非非

許知南揚起視線,怔怔地看了眼陸郯之。

他今晚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她歪著頭,用眼角的餘光去看陸郯之的表情。

男人神色清冷的麵龐上覆滿寒冰,讓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哎呀,我忘了許醫生還生著病呢!”張太太被吼後,眼珠溜溜轉,“你說這些護士也真是的,要是早告訴我們許醫生還生著病,我們就不吵著讓她過來了,還影響她休息,不是的?”

護士們大眼瞪小眼。

這怎麽還丟黑鍋起來了呢?

好在許醫生是個明事理的,並未在意張太太的話。

“那我先走了。”許知南搖了搖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也就隻有這種心髒強大的醫務人員才能忍下這口惡氣。

頓時,許知南的形象在護士心中更加高大。

安撫好病患,許知南的管床護士過來通知她晚上加了藥下去打針。

離開病房,其他幾個醫護跟著紛紛圍過來,送許知南進電梯。

“許醫生,你跟陸總真是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仗著有幾個臭錢就不把護士當人看,欺軟怕硬。”

許知南笑笑,“別把他們的話放心上,去忙吧!”

同事回頭看著離許知南不到半米遠的男人。

他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許醫生,你真是福氣好,有這樣又帥又寵你的老公。”

聽著溢美之詞,許知南嘴角勾起笑容,目光卻控製不住垂下,白熾燈從頭頂落在她小巧的臉上,卻隻投出一片憂鬱。

是啊。

陸郯之很好,可惜他再好,以後也是別人的了。

感受到外人欣喜的目光,陸郯之習以為常,但不巧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隻因那話是對許知南說的,他冰冷的眸底出現難得的喜悅。

可當目光掃過許知南那喜悲不清的模樣,一切盡在不言中。

陸郯之眼中的光又漸漸暗淡。

隻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回到病房,陸郯之體貼地給她倒好一杯溫水。

不適時,護士拿著記錄卡進來,“許醫生,您晚上加了一瓶藥,現在方便打嗎?”

“好。”許知南配合地坐好,伸出手臂。

看著細長的針頭紮進女人白皙的手腕,在薄弱的皮膚表麵隆起長長的凸痕,陸郯之清冽的眉頭蹙著,眼底掩不住地心疼。

護士回頭看了眼,不禁調笑道:“就是打個針而已,許醫生的老公也舍不得啊?”

“嗯!”陸郯之用自己聽到的聲音應。

男人站在這,仿佛天生帶著一股威嚴,令人不敢靠近。

護士見狀,訕訕的笑了兩聲,隨即毫不逗留,寫下記錄卡掛在床頭便離開了。

關門的時候還不忘衝著許知南拋個媚眼,其中內涵太明顯了。

許知南抿唇,雙頰染上緋紅,當著陸郯之的麵竟然有些無所適從。

窗外明月高懸,吊瓶內緩緩升起泡泡。

陸郯之似乎沒要離開的意思,拉開一把椅子坐到她床邊。

他適才抬起目光,看到許知南正盯著他看。

“怎麽了,不舒服嗎?”他剛坐下又要起身,“我去給你叫醫生來看看。”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許知南拉住他的手,聲線帶著江南女子的細軟:“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在這沒問題,再說還有這麽多護士在。”

她擔心如果陸郯之在這,她孕吐會被他發現。

那麽,孩子的事情便再也瞞不住。

盡管可以用孩子圈住他,但她不想這麽做。

她希望陸郯之是幸福的。

哪怕那個人不是她。

聞言,陸郯之垂下目光,看著她拉著自己的手,白白淨淨,指如削蔥。

平日裏牽著這雙手,手感也很好。

心弦一動,他反握住她的手,在手心中捏得緊緊的。

他想,一輩子都不放開,禁錮在自己身邊。

熾熱的溫度讓許知南心中小鹿亂撞。

她看向他清峻的麵龐,不知他在想什麽。

可她也貪戀著,跟他十指緊扣。

就這樣牽了很久,最終才戀戀不舍地鬆開。

“那我先回去了。”

陸郯之把病床高度調低,幫她蓋好被子,聲音如窗外的月色般溫柔得能滴出水,“早點休息,如果......”

如果想我的話,可以打給我。

這句話在喉嚨裏百轉千回,最終說出口的,隻剩下一句:“有事打給我。”

“好!”許知南笑著點頭。

目送他走出病房,她嘴角一點點的凝固下來。

舍不得。

她不想他回去,假如可以。

她奢望今晚他就留在病房裏陪她。

一晚也好!

她寧願不睡,跟他說上一夜的心事。

可她沒辦法這樣的自私,也沒有足夠的底氣。

床頭的手機,微信響了聲。

她拿過來一看,是陸郯之發來的微信:【南南,明天身體還是不舒服,就別上手術了,請其他同事代班。】

手機是有些冰冷的,但那番話卻格外有溫度,像一股股暖流湧入心間。

她拿著手機,雙手合在胸前,看著窗外夜涼如水。

這麽溫柔的男人,為什麽不能一輩子都屬於她呢?

許知南點點頭,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點頭他也看不到。

好傻,她唇邊揚起一抹晦澀的笑,拿起床頭的吊瓶,睡前準備去趟廁所。

剛走兩步,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看到去而複返的陸郯之,許知南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有驚訝、意外,更多的是雀躍。

是老天聽到她的心聲了嗎?

所以他才回來。

“不好好休息,你去做什麽?”陸郯之看到她拿著吊瓶,不解地皺眉。

許知南美目輕闔,略微尷尬地輕聲咳嗽了聲,隨後岔開話題,“你怎麽回來了?”

“外套忘記帶走了。”陸郯之的目光指向她身後的沙發上。

原來如此。

許知南乖巧地側過身,給他讓道,垂下的睫毛遮擋著眼中淩亂。

他走進去,與她擦身而過時帶起一道冷風,身上除開慣用的淡冽的木質香水味,還有煙草味。

許知南盯著他彎腰拿外套的背影,寬肩窄腰,倒三角的好身材,穿什麽都是衣架子,而且......

雖然說來有些俗氣,但她真的好喜歡抱他的腰。

滿滿的安全感,每每纏綿時,他身上的味道都緊密包圍著她,她永遠忘不掉那種感覺。

“臉怎麽這麽紅?”

忽然,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許知南仰起雪白的脖子看他,想入非非的後果,就是她一張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我......”

解釋的話尚未說出口,男人寬厚溫熱的手掌已經覆上她的額頭。

像有一股電流驟然通遍全身,過電後她如同石化地僵在原地,杏眼瞪得圓溜溜的。

陸郯之對比了兩人額頭的溫度,最後得出結論:“沒有發燒,南南,你有哪裏不舒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