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捏疼我了

患者妻子忙不迭點頭,“好好好,一定的。”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家屬倘若硬要塞紅包的話,未免顯得有些另有目的了。

其實,她也沒惡意,就單純的想感謝許知意開特例給他們先動手術。

一般人都要提前預約,可能還不一定能預約上。

而當許知南得知他們情況緊急,毫不猶豫答應了。

還真如外界所說,漠城人民醫院的許醫生不僅人美心善,而且醫術高超。

“謝謝!”許知南淺笑頷首,隨即去了消毒清潔室。

她立馬摘下口罩,低著頭艱難喘息著,背後已是冷汗涔涔。

“許醫生,你......”

“嗡——”

護士正要開口,許知南的手機振動起來。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護士見狀,轉身走了,給她騰了接電話的空間。

許知南連掏手機的動作都格外疲憊,好似這點力氣都沒有。

“喂?”

那端傳來蔣奕緊張的聲音:“哎呀,南南,你弟弟去找郯之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你說什麽?”許知南倍受驚嚇,忽然急得直咳嗽,緩了緩才問:“你怎麽不攔著點?他去找郯之做什麽,要錢嗎?”

“我……我想勸的,勸不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那個人。”蔣奕閃爍其詞。

說到底眼下要錢還得仰仗著女兒,不好得罪她。

許知南閉上雙眼,將心裏即將爆發的怒火壓製回去,筋疲力竭的掀開眼,冷聲問:“他是去郯之公司麽,去多久了?”

“走了大概兩小時了吧!”蔣奕十分心虛,聲音壓得很低。

許知南死咬著淡白的下唇,剛平複下去的火,在這瞬間徹底爆發。

“那你現在才打給我,是想等他厚著臉皮要到錢了再說嗎?”

“我都說了,不要找郯之,為什麽你們偏偏不聽我的話,是想逼我和你們斷絕關係嗎?”

她把手機擱在耳邊和肩膀間,用皂液迅速衝洗完手,顧不上用無菌不擦就往外走。

“南南,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我們可是你家人啊!”

蔣奕聽到許知南要斷絕關係,立馬就慌了,說到後麵還渡上了哭腔:“媽媽不是故意的,隻是開始也不確定他會去哪裏找郯之。”

“再說南南,媽媽想著你跟他開口為難,嘉銘去請姐夫幫忙其實也沒錯,咱們好歹是一家人……”

“夠了!”

許知南覺得自己再聽蔣奕說下去,那點所剩無幾的母女情分也沒了。

她幹脆掛了電話,直接打車到陸郯之公司。

希望來得及!

一路上她焦急如焚,唯恐許嘉銘對陸郯之不敬,提過分的要求。

這四年他對她已經仁至義盡,因為跟她結婚,生活工作上幫襯了許家不少。

可她身為姐姐,最清楚弟弟難成氣候,脾性更是囂張跋扈。

他就是個無底洞,怎麽填補都沒用。

此時此刻的許嘉銘正仰麵窩在老板椅中,座椅輕輕轉動著。

他幻想著這是自己開的公司,一聲號令就能讓全公司上下千名員工對自己俯首稱臣。

他沉浸其中,揚起下巴,目光傲慢地指向秘書,“你去給我泡杯咖啡來。”

秘書眼底閃過不耐,但麵前這位畢竟是夫人親弟弟,也不好怠慢了,隻能順從地泡好咖啡端到他麵前。

許嘉銘端到嘴邊抿了口,純正的美式咖啡,他隻嚐出了燙跟苦澀,比中藥還難以下咽!

“呸呸呸!”他把咖啡杯扔到桌上,**濺了滿桌,橫眉豎目瞪著秘書,“糖都不放,我還以為你想毒死我呢!”

秘書不受尊重,語氣難免冷淡了些許:“陸總平時隻喝純咖啡豆煮的咖啡,我們默認都是不放糖的。”

“我又不是你陸總!”許嘉銘大聲反駁。

虧這秘書還是大公司的人呢!

如此不懂變通,跟個傻子似的。

這種人怎麽進公司貼身伺候姐夫的?

秘書看他也覺得是腦殘。

不是她上司還教她做事?

以為坐著她們陸總的椅子,就是總裁了?

也不看看自己那鄉村土包子的樣,配嗎?

彼此二人心思分明,互看不爽。

許嘉銘看出她眼底不屑,氣從中來,欲抬起手想差使她再重新泡過。

下一瞬,辦公室門推開。

陸郯之出現,高大的身姿快要與門框齊平,神情淡然,漆黑如墨的眸冰冷幽邃,夾帶著天然的疏離,卻不怒自威,莫名讓人壓力倍增。

“陸總,您回來了。”秘書如獲大赦。

趕緊把這臭屌絲解決了吧,陸總!

許嘉銘跟彈簧似的,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姐夫,你辦公室這椅子坐著好舒服啊,平時你就是坐在這上麵,談幾千上百萬的合同的嗎?”

殷勤的語調,和剛才在電話裏大放厥詞的模樣形成天壤之別。

“陸總平時談生意,隻在會議室跟米其林餐廳。”秘書麵無表情地開口。

許嘉銘白了她一眼。

他在問她嗎?

多嘴多舌的小賤蹄子。

“聽說你找我有急事?”陸郯之越過他,坐在沙發上,優雅地交疊雙腿,精雕細琢的臉上沒有半分多餘表情。

關於知南這個弟弟,他是了解的。

若他對知南存有幾分善意,他自會傾力相待。

但事實並非如此,所以他也無需降低身份去討好。

許嘉銘裝模作樣地寒暄:“前段時間總在新聞上看到姐夫,開國際會議、跟大公司達成合作,相當的氣派跟帥氣,我姐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嫁給了你。”

字裏行間,物化知南,還輕看她。

對於陸郯之而言,許知南從不是許家攀附權貴的工具人。

許家人不知道她的好,但他心如明鏡。

“無需客套,我晚些還有事,你直接說今天來公司是要做什麽。”陸郯之耐心漸失,盯著許嘉銘狗腿的嘴臉,神色冷冰冰的。

“姐夫,我就是今天有空來跟你敘敘舊也不行嗎?”許嘉銘發現他還是直勾勾看著自己,像洞悉了他心中所想。

他摸了摸額頭上浮出的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轉念一想,既然許陸兩家結親,都是一家人了。

姐夫就是哥,他問哥要點錢能怎麽了?

再說他開著這麽大的公司,腰纏萬貫,一百萬灑灑水而已!

思及此,許嘉銘豁然開朗,他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姐夫,正好你現在有空,其實我確實有求.......”

“許嘉銘!”

話到了嘴邊呼之欲出,一道尖銳響亮的厲聲卻將其無情打斷。

看到站在門口氣喘籲籲、臉色慍怒的許知南,許嘉銘眼底劃過一抹戾氣,臉上表情像活吞了隻蒼蠅的難受。

“姐,你怎麽來了?”

就差一點他就把錢拿到手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

許知南意識到自己來得很及時,心底勉強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南南,你怎麽不在醫院好好躺著?”陸郯之看她臉白得要命,濃眉微不可查的緊蹙,“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沒事。”她死死盯著許嘉銘,眼底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跟陸郯之擦身而過時,又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聽話!”陸郯之眉心往下壓,一雙鳳眸浸滿了不容反駁。

“我真沒事,你先鬆手,好不好?”許知南仰起臉看他,目光在半空碰撞,似兩股力量兵刃相見。

終了,還是她先低頭,“你捏疼我了。”

陸郯之神色一恍惚,手如同觸電似的迅速鬆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