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南,我們離婚吧

冬荀的寒意格外濃鬱,窗戶外麵不知何時竟飄起了鵝毛大雪,染白了枯枝屋頂。

而屋內卻熱火朝天,到處彌漫著恩愛過的旖旎氣味。

隻見一個女人半跪半爬在**,下頜抵著床單,呼吸淩亂,臉頰酡紅的像染了胭脂。

“嗯~”許知南有點承受不住男人往死裏弄的力道,難耐的整個人想往前退縮。

可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被男人兩掌死死扣著,宛如刀俎上的鯰魚根本動彈不得,反而入的越深。

“啊~嗯!”

許知南明顯感受到男人今晚動作不再像往常那樣溫柔繾綣,照顧著她的感受。

她欲開口問,但混雜痛意著和意亂情迷的快感再度席卷而來,迷失了她僅剩的理智。

空曠的房間裏,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在這夜裏更像是催情藥。

兩個小時無間隙的五種姿勢。

待結束,許知南渾身酸痛的隻剩下半條命。

……

“知南,我們離婚吧!”穿戴整齊的男人斂起眼裏極其容易被忽略的情愫,用看似風輕雲淡的語氣淡然開口。

許知南混沌不清的大腦一片空白,近乎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那雙清純又嬌媚的眼,慢慢抬頭看向神清氣爽的陸郯之。

男人身形修長健闊,一身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深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一米九一的身高,襯得氣質矜貴。

刀削斧鑿的麵容立體分明,清冽的眉如利劍出鞘,他眼漆黑如墨,幽深的看不清深處半點情緒。

兩片薄唇抿直,周身折射出與生俱來的冷漠。

許知南揣度不出他心思,手攥緊被單,忍著顫音問:“為什麽?”

前一秒,他們還做著夫妻間最親密無間的事。

下一秒,他們卻走到了婚姻的終點。

換作誰,能接受得了?

光弱之處,陸郯之眸子幽深的如無底深淵,除了漆黑,望不到一星半點的情緒,好聽的嗓音一無起伏:“亦然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許知南全明白了。

結婚前兩人約定過,隻要任何一方不願繼續這樁婚姻,另一方即刻離婚絕不拖泥帶水。

這幾年,她無數次患得患失的想過,如果她不主動提出,哪年哪天,陸郯之會跟她提離婚。

千萬種設想裏,她都隻想到了沈亦然。

他的心頭肉。

思忖間,陸郯之從抽屜裏取出離婚協議書,遞到了她眼前,“是我先提的,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添加進去,隻要屬於我能力範疇內的,我全部滿足你。”

男人勻稱纖細的指節在女人看不見的協議下方用力捏著,捏的青筋稍稍凸起。

目光艱難的從協議上挪開,許知南強忍著心口傳來的鈍鈍疼,眼睫輕顫,仰起臉看他。

房裏一盞冷光照射在他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龐上,是令人窒息的心動。

結婚三年,他對她一直很溫柔,哪怕離婚也在盡所能地滿足她。

還有什麽不夠呢?

美眸輕闔,許知南唇邊綻放出一抹偽裝的淺笑,暗啞的聲線晦澀:“好,你放著,我等會兒看。”

“嗯!”

協議被放到柔軟的天蠶被上,落地後便是無聲。

瞬間,房裏寂然一片,一時誰都沒說話。

許知南塌下肩膀,似是歡愉後累得在閉目養神,又似在失神,連雪白的吊帶落下仍未察覺。

她本就膚白如雪,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青紫痕跡以及吻痕頓時格外顯眼。

凝著她胸口泛著淤青的掐痕,陸郯之喉口一緊,眉峰輕蹙,掩飾般的斂眸隱下這波動,故作泰然地開口:“爺爺年紀大了,我們離婚的事,先暫且不要讓他老人家知道,行嗎?”

老爺子身體自3年前做完心髒搭橋手術,便一直不太好。

倘若他知道,恐怕承受不住。

更何況,他們的婚姻是老爺子為答謝許知南主刀相救,一手促成。

當時,如果沒有許知南鋌而走險,陸老爺子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好。”許知南依然溫婉的笑著,笑的麵部逐漸僵硬,眸中的星辰也在刹那隕落。

人精疲力竭的到了臨界點。

身累,心更累。

沈亦然回來了。

她苦心維持三年的婚姻,到今天終於告一段落。

很多話如鯁在喉。

她想說:我喜歡你,喜歡了10年,可不可以不離婚?

可她已經沒了立場再說。

所以,她呈現出來的樣子,是那樣的少言寡語。

獨獨怕他,發現她的異常。

床榻邊立著的男人掠向許知南,薄唇微微翕動,但最後沒說一個字。

他以為她至少會挽留,或者有一點點的不舍難過,可她的平靜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搖尾乞求愛情的小醜。

那個男人回來了,她巴不得早點擺脫這婚姻吧!

“陸郯之。”聽到他拉開門,被窩裏許知南攥緊被單,心弦緊扣著,掀開疲憊的眼皮,擠出個微笑,漫不經心地問他:“你真的很喜歡你的初戀嗎?”

這三年他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寵她、敬她、護她、疼她,從沒提過沈亦然的姓名。

她以為.......

興許自己真有通天的本事,逆轉了這個男人的心意。

他沒回答,點頭卻幹脆利落。

許知南勾唇。

不知是得到答案而滿意,還是自嘲自己的明知故問,是那樣的不識趣。

“你呢?”陸郯之認真與她對視,漂亮的薄唇輕啟:“你藏在心底的那個男人,還喜歡嗎?”

他問她這個問題,是覺得主動提離婚有負罪感麽?

那她說是,兩人會不會就扯平了?

“嗯。”許知南掐著手掌心,掩下所有愛意別過頭去,不再看門口的男人。

她怕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晚點要開國際會,我先去公司了,你早點休息。”

“好!”她聲音甕翁的。

須臾,樓下傳來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一聲轟鳴後,許知南的世界重新歸於平靜。

一如三年前,她與陸郯之重逢,像一枚石子擲進平靜的春湖,頃刻間**開層層漣漪。

時至今日,得來太平。

陸郯之,你自由了。

我的夢該醒了!

光永遠是光,她哪裏追得上,哪裏配擁有。

臥室床頭,擺放著兩人在巴黎拍攝的婚紗照。

花田交錯,陽光也明媚。

那時的陸郯之,墨眸裏含著春色,看她時總眼尾輕輕上挑,溫情的好似一隻狐狸,勾她心魄。

但她知道,他從來都不愛她。

隻是因為陸老爺子。

許知南啊,清醒吧!

別再癡心妄想不屬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