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辭而別
徹夜難眠,閉上眼就是那雙琥珀般的隼目,淩厲的視線讓人不寒而栗。
姚兮緩了緩神,起身用液態矽膠加寬臉型,膚臘增添顴骨厚度,修飾鼻梁,單單化妝,就花去了一個小時。
“師傅你好,麻煩到赫頓莊園。”她打了個車直奔目的地,不需要淩雨給地址,那個地方她閉著眼睛都能找得到。
45分鍾的車程,車停在莊園口,偌大的莊園,不見頭的圍牆,圈住那滿院的桂花。
多少次,她車接車送,從這裏進進出出。
往事如電影片段浮現,她推開車門下了車,忘了帶傘,淅淅瀝瀝的雨落在臉上,冰涼徹骨。
和保安說明了來意,對方又通知了管家,繁瑣的程序後才放行。
一條碎石子的大道,沿途的桂花樹在細雨裏綻放,管家擎著傘走來,看到她神情突變,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你……是?”
“淩雨。”姚兮淺淺笑,發絲睫毛皆濕漉漉的。
管家定定的注視著她的一雙眼,看了好半晌,這雙眼很美,明亮清澈,粲然似星辰。
“管家?”淩雨試探的喚了聲。
不惑之年的男人抽回三魂七魄,遞出手中的折疊傘,“抱歉,淩小姐神態氣質有些像我認識的人。”
姚兮不由心驚,麵上保持微笑,從容打開傘,“這麽巧啊,以前也有人這麽說過,可能就是大眾臉吧。”
“不,不,”秦管家轉身領著她往深處走去,炯炯雙目裏一絲追憶,“那是位很美的人。”
顧家很大,大得出奇。走了好一陣,才走到屋子裏。
秦管家抖了抖雨傘上的水遞給了傭人,傭人疊好放在門口,姚兮一並遞了過去。
秦管家抽出一雙嶄新的白色拖鞋放在她腳邊,“少爺在樓上,我帶你上去。”
姚兮左右環顧,一張黑白藝術照,吸引了她的目光。
照片上的女人黑發細長,穿著唐裝,回眸一笑,魅惑中帶了幾分嬌俏。
這人,她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到……
見她佇立了少傾,秦管家笑道:“這是姚小姐,少爺以前的未婚妻。”
姚兮睫毛微顫,收回了視線,“為什麽現在還掛在這?”
“可能是少爺念舊吧,”秦管家打開了話匣,“當年少爺和姚小姐十分恩愛,不知怎麽,姚小姐就走了,這些年了無音訊。”
姚兮沒有答話,指尖緊扣進樓梯旁木質扶手縫隙裏。
原來旁人的眼裏,是她不辭而別?
絕情的男人反而是情深義重?
一扇雕花的大門前,秦管家駐步,抬手不輕不重的敲了下,“少爺,淩小姐到了。”
“進來。”低沉磁性的嗓音,隨意慵懶。
隨著大門推開,姚兮屏住了呼吸。
熱氣迎麵撲來,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近百平米的浴室,男人**著身體浸在水裏。
秦管家鞠躬退去,姚兮杵在門口,無所適從。
顧辰生就在那裏,光潔的臂膀泛著淡淡光澤,精致冷峻的麵龐似上帝最完美的雕刻品。
半晌沒動靜,他鳳目斜斜的掃了門口一眼,“進來,耳背?”
姚兮回過神,拖遝著步子靠近,“顧先生,您在沐浴,我是不是該……”
‘退避三舍’還在舌尖未落,顧辰生勾起一側的唇角,似笑非笑:“營養師也算醫生一類,醫生眼中無性別,難道淩小姐學藝不精?”
姚兮臉上微微帶了潮紅,清咳兩聲掩飾心虛,“確實學藝不精,顧先生如若不滿意的話,要不我推薦別的營養師給您?”
“不必了,就你。”顧辰生修長的指骨扣住酒杯,杯子裏的威士忌隨著他細微的動作而晃**。
姚兮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也用她?看來第一招不管用。
“顧先生,需要我為您做什麽?”
總不能是讓她靜靜在一旁看他沐浴吧?
“過來,”他呷了口酒,放下杯子,“架子上有潤膚油。”
牆邊的架子上,掛著各種毛巾,擺放著一列列沐浴露洗頭膏,潤膚乳,精油……
“顧先生,您的潤膚油。”她半蹲下在他身側,雙手奉上。
“嗯,”顧辰生並沒去接,閉目養神的靠著浴池,雙臂自然展開搭在兩側,“你來給我擦。”
“……”姚兮驀然怔住,熱氣染紅了臉。
從上往下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浸泡在水中的身體,光溜溜的,一絲不掛……
她盡量不去看不該看的,倒出潤膚油在掌心,貼在他肩頭,輕輕擦拭。
鐲子時不時的碰觸著他的肌膚,顧辰生掀了掀眼皮,瞥過去,鐲子上的寶石光澤清透,每一顆都是稀世珍寶。
“聽說淩霄國際麵臨破產,沒想到還有閑錢置辦這麽名貴的首飾。”顧辰生不鹹不淡的一句,覆在肩頭的手不著痕跡的一滯。
姚兮心下慌亂,她倒是想把這鐲子取下來,但扣上鐲子的那一天,他就說過:絕無僅有,專屬尺寸。恰好比她手腕大上幾號,要取隻能斬斷,價值數千萬的東西,誰舍得將它化作一堆齏粉。
“前幾年從市場上淘來的,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姚兮胡扯,接著為他擦拭。
他從小養尊處優,皮膚細膩光滑,泡澡後濕濕潤潤的,手感奇佳。
“三年多不見,說謊的功夫漸長?”姚兮凝住,腦子宕機。
忽然,手腕被擒住,身子往前一傾,來不及思考,溫熱的水便將她淹沒。
“救……救命……”
驚恐占據了她的心,溺水的她胡亂拍打,試圖站起,腳下打滑,又一次沉了下去。
顧辰生薄唇勾起,順勢一拉,就將她帶到懷裏,反身把她壓在浴池邊沿。
姚兮渾身濕透,吐出了一口洗澡水,驚魂未定地問道:“顧先生,你要做什麽?”
“顧先生?”顧辰生眸光一點點轉冷,扼著她手腕用力了幾分,“姚兮,你該叫老公。”
姚兮不由心悸。她瞳孔映著他淺笑的模樣,心頭早已是驚濤駭浪。
顧辰生怎麽會猜出她的身份?
不,她偽裝得很好,隻因手腕的鐲子!
姚兮強迫自己冷靜,聲色發顫,“顧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淩雨……”
顧辰生劍眉挑起,指尖抬起了她下巴,細細打量,這張臉平凡無奇,唯有一雙墨色的眸子發光發亮。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走了為什麽要回來?”他捏著她下巴用力,鋒銳的眸光冷徹,“茫茫人海,我找了你三年,不辭而別,走得倒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