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巷子裏的家
“我這嘴是開過光吧？”
送牛蛋回去的路上，顧晶晶騎著的小電驢被一群騎摩托車的社會青年給堵住了去路。
“你們要幹什麽？”顧晶晶一隻腳踩穩地麵，扶穩電驢，態度下一秒就慫了，說道：“各位大哥大爺，麻煩讓一下路，好不好？”
摩托車隊伍最前麵的那張最酷的車上坐著的人吐掉嘴裏叼著的煙，囂張的語氣說道：“你這小妞還是第一次見，長的不賴，不過哥哥改天跟你玩，今天先讓你後麵那個小妞出來。”
“我後麵？我後麵有人嗎？”顧晶晶臉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表情忽然變得驚恐，腦袋慢慢往後看，身子也跟著緩緩轉了過去。
牛蛋緊緊抱著顧晶晶的腰，想把自己藏起來，沒想到顧晶晶回頭的時候順著飛快將小電驢轉了個方向，猛轉電門，一溜煙跑了。
小電驢的時速哪是摩托車的對手，身後那摩托車的轟鳴越來越近，牛蛋急得眼角泛起淚花，可顧晶晶絲毫不怵，一溜煙進了一條小巷子裏。
由於摩托車的速度太快，又都急著改變方向，在那不算寬敞的馬路上，發生了碰撞，倒下了一大批人。
在小巷裏東拐西拐，總算甩掉了那零散跟來的摩托車，而顧晶晶也迷路了。
“該死，走哪來著？”顧晶晶在一個三岔口停了下來，問道：“喂！你家怎麽走？”
牛蛋躲在她身後，手指哆哆嗦嗦指了指中間那個岔口。
這些羊腸小道交錯縱橫彎彎扭扭，總算到了牛蛋家裏，別看扭蛋在飛揚集團也屬於領導層，但居住在擁擠的棚戶區，還是三四十年前的紅磚房，周圍的人家也是一樣磚瓦房，縫縫補補，在歲月裏堅守著，而牛蛋家的紅磚小房子算是比較完好的了。
已是淩晨，小房子的窗戶裏還有燈光透出來，牛蛋打開那扇斑駁的紅漆鐵門，就是一個小小天井，放著一塊平整的大石頭，邊上擺著兩張小凳子，似乎就是他們家的桌子了，而在天井靠牆的一角，搭著一個小棚子，裏麵有灶台鍋碗瓢盆，應該就是廚房，
當顧晶晶站在門口驚訝看著自己家裏的時候，牛蛋的自尊心也湧了起來，對呀！她是顧家大小姐，就算不被家裏人疼愛，但生活環境不知要比自己好多少倍。
“哇！多肉，你種得這麽好，我種了好多次都全死了。”
原來顧晶晶是盯上了天井邊的枯樹樁上種著的多肉植物，她好奇地跑過去，就坐在地上，想要用手去碰那圓潤可愛的葉子，又怕傷著它們，隻是試探了一下。
聽見外麵的響動，吱呀一聲靠近大門的小屋的房門被拉開了，一個披著厚棉衣的駝背老人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丫頭，你回來啦？”
牛蛋急忙跑上去攙著老人，說道：“奶奶，對不起，我又回來晚了……”
“你工作忙，但是要注意身體呀！我還給你溫著兩個荷包蛋呢！你去吃吧！我就先睡了……”老人沒有看到坐在樹樁旁的顧晶晶，被孫女攙著就回去躺下了。
牛蛋輕輕拉上房門，出來的時候顧晶晶已經自己去廚房了。
“小顧同學，你幹什麽呢？”牛蛋快步進了廚房，生怕她看見那沒有一個完整的碗的廚房。
牛蛋還是去晚了，正好看見顧晶晶弓著腰夠到小灶邊，徒手抓了一個荷包蛋塞進口中。
四目相對，牛蛋為自己家的寒酸景象羞得麵紅耳赤，顧晶晶吞下這用紅糖煮的雞蛋，擦擦嘴巴，走到廚房門口，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我給你留了一個，快趁熱吃，我先回去了。”
這是顧晶晶以前從未來過的雜亂的棚戶區，但要說更糟糕的環境，她經曆過的遠比這裏要可怕，現在走在這裏，反而有些親切感。
【那家夥自尊心還挺強的，她奶奶是什麽病呀？怎麽屋子裏一股那麽奇怪的藥味？】
顧晶晶心裏琢磨著，嘭地一聲，連人帶車倒在了地上。
原來是她回想著牛蛋家的場景想得太投入，沒發現自己的小電驢最後一絲電都已經耗盡了，最後支撐不住帶她倒在了地上。
【去牛蛋家充點電再走？】
她才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立即從腦子裏甩了出去，暗暗感歎道：還是推回去吧！我要是再折回去，估計都會把那家夥給嚇死的，這小姑娘也是，在外麵那麽熱情，怎麽這麽害怕別人到她家玩呢？
顧晶晶跟著手機導航，約莫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顧家門口，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屋裏竟然還亮著燈。
給小電驢充著電，顧晶晶就進屋去，沒想到顧嫣嫣回來了，正坐在客廳裏抹眼淚。
“這時候哭，是招鬼嗎？”顧晶晶手腳並用比劃著幽靈的姿態過去，在她耳邊恐嚇道：“你要是再哭，鬼會吸了你的腦髓的……”
顧嫣嫣也不跟她鬥嘴了，哇地一聲哭得更凶了，炸得耳朵疼。
“別哭了！你擾民啊！”顧晶晶隨手拿了塊毛巾捂住她的嘴巴。
顧嫣嫣被那猛然灌進口腔和鼻腔的酸臭味惡心到了，哭聲戛然而止，掙紮著推開顧晶晶，罵道：“顧晶晶，你用什麽捂我嘴巴？”
顧晶晶看看手裏的毛巾，回想著說道：“這好像是你老媽的擦腳的吧？她生你養你，還對你這麽好，你不會嫌棄她吧？”
“那這也是擦腳的呀！”顧嫣嫣滿臉厭惡，那味道現在都還縈繞在腦袋裏沒有散去。
顧晶晶豎起食指甩著毛巾，帶起的風裏多了一陣耐人尋味的餿酸味，她也忍不住惡心得抽抽了一下。
劉怡從房間裏出來了，顧晶晶立即丟開毛巾，聳聳肩，屁顛屁顛回了屋，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不忘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老太婆，沒想到你的腳這麽臭！”
劉怡差點被她這句話給氣得憋暈過去，若不是現在小女兒的事情讓她焦頭爛額，她一定要好好收拾這丫頭一番，畢竟這世上有哪個女人願意被別人說腳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