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入金鑾殿
慕容晨嗤笑著，看著已經熱的喘著粗氣，臉上高高腫起一大塊的慕容縉，眼裏沒有半分同情，“那便跪個一天吧，派人盯著他，太陽不落山他便不許起來。暈了就拿冷水潑醒，醒了繼續跪。”
“是。”家奴應聲。
“慕容縉，想要站在林清清身邊，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慕容晨捏起了慕容縉的臉，眼裏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輕蔑之色，身為相府嫡出公子，他是不怎麽對宮宅之鬥感興趣，但不代表他眼裏容得下沙子，“你不過就是個歌姬生的兒子，你生母還隻是我父親的同僚送來暖床的玩意兒，你以為，你能翻得了身嗎？金枝玉葉青睞庶出之子並甘願下嫁？早些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羞辱，**裸的羞辱！
捫心自問，慕容縉從來沒有對林清清抱有什麽不該有的奢望，他們兩個人之間隔了如天塹一般的鴻溝，便如雲泥之別。慕容晨這般刁難他是完全沒必要的。
慕容縉知道林清清瞧不上他，他感覺得到林清清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她看向他的眼睛裏就連那一絲絲見色起意都沒有。
他也知道自己出身卑賤，可他就是想試一試，他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庶子的陰影裏。若真的那般的瞧不起庶出，大啟又為何要有一夫一妻多妾製度呢，這些庶出，妾侍，又為何要存在呢？
在宮裏頭，慕容縉同那些下人們都相處的很好，他們並沒有因為他庶出的身份而有絲毫的看輕他，他們同他討論八卦，一同說笑，林清清對待他也是如此，他們從來不會拿出身說事兒。宮裏他吃穿用度與林清清無二，身邊人不會動不動就仗勢欺人毆打他，林清清對他尊重有邊界，宮中氛圍和諧融洽，相府卻是大染缸以往隻是相府裏麵的家奴惡意毆打他取樂，如今他得罪了慕容晨，以後在相府裏的日子隻會越發的難過。
強烈的讓人睜不開眼睛的陽光，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推移減弱。
慕容縉整個人便如同從汗水裏麵打撈出來的一般。一滴水珠從眼角處滾落，一時間叫人分不清那是汗水還是少年的淚水。
眨眼之間便到了次日清晨。
晨光熹微之時，林清清便早早地起了身，洗漱穿戴。
這是她這一世第一回上早朝，衣著是簡樸而不失莊重的朝服，也是皇後特地為她量身定做的，文官繡禽，武官繡獸，她的衣裳上邊一針一線繡的都是飛禽，還紋了金邊以示特殊。不過她倒是覺得這個有些多餘了。
拾階而上，林清清一步步接近金鑾殿，一路走來有不少的官員向她行禮，嘴上說著祝賀的話，眼睛裏卻寫著顯而易見的輕蔑，就差把“女子上朝便是笑話”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跨過金鑾殿高高的門檻，林清清很是自然的走到了文官之首的下位，這個位置她在前世走了不下百十回，再熟悉不過。
前世她初次上朝多少有些膽怯，目光隻敢盯著地麵一個勁兒地瞧。可是如今，林清清抬眸看向了上位處象征著九五之尊的龍椅，眼睛裏流露出一種自發且勃然的渴望。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異口同聲，震得金鑾殿內餘音繞梁。
“諸位愛卿請起。”
皇上說完這句話之後，身側拿著拂塵的公公便扯著嗓子喊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啟奏道：“啟稟皇上，臣聽聞今年的後宮選秀在即，然今年小旱，秋日勝似酷暑，黎庶收成十之四五，是故臣私以為，選秀事宜不宜大操大辦，一切理當從簡。”
“愛卿所言極是，不過，依朕之見，今年選秀便免了吧。”皇上一邊捋順著胡須，一邊道，“前些日子高麗來訪時，帶了幾位美人兒，後宮眼下不缺新人，便也不必多此一舉再辦選秀。”
此言一出，林清清心底立即咯噔了一下。
高麗送過來的幾位美人兒？好啊，林川澤那個臭小子，居然把她的話當作耳旁風，還真敢做出這樣的蠢事兒。
“皇上聖明。”禮部尚書緩緩退了回去。
林清清心中雖有異議，卻還是沒有開口反駁什麽。今日是她這一世初次上朝，現如今她羽翼未豐，隻得韜光養晦，盡量的低調行事了。
誰知道，天不遂人意。
王少將軍站了出來：“皇上，臣有本啟奏。”
“準奏。”
“今日乃是公主初次上朝，臣先道一聲喜。”
林清清假笑著頷首算作應答，突然就把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誰知道對方安得是什麽心思，哪怕林清清並未對這個王少將軍有什麽印象，也從來沒有得罪過對方什麽，但她左眼皮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突突的跳，總覺得這個王少將軍話還沒講完。
果不其然，他後麵的話才是重點。
“但臣以為，公主到底是個女子，滿朝文武皆為男子，公主合該避嫌一些。無論是否出閣，女子不可被外人窺見容貌。臣提議，讓公主往後穿戴麵紗或者是麵具上朝。”
話音落下之後，金鑾殿上久久無聲。
好在林清清忍功極好，不然她直接就當場一巴掌扇過去了。她就說怎麽從進這金鑾殿開始，就有不少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呢，她還以為是打量，現在看來，是覺得有個活生生的女人站在這兒，這張招蜂引蝶的臉引起了某些齷齪下流之人的生理反應，所以才視奸啊！
在片刻的寂靜之後，見皇上和公主誰都沒有說話，朝臣們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話裏話外都是對此提議的讚同。
畢竟公主站在丞相身後，那般明顯的位置，叫他們視線不由自主的看過去，又如何能夠專心於其他事情呢？
“清清，你如何看？”好整以暇的目光落在了林清清的身上，皇上反而把選擇權交給了林清清。
很多時候，林清清與皇上之間不像是父女關係，更像是君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