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皮墓葬

照片上,那綠色的眼珠子似乎就盯著我,令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跳砰砰跳動著。

屋子充盈著暖氣,我卻莫名感到了一股寒意。

“啪!”

突然一陣疼痛從我臉上傳來,我頓時一個激靈,抬頭看過去,就發現陳芝正一臉怪異地看著我,手還伸在空中,被我一看才收了回去。

“你怎麽了?剛才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是中邪了?”

陳芝幹咳一聲看著我問道,眼神閃爍,似乎是在想什麽。

我知道剛才肯定是她給了我一個耳光,將我打醒了,但我並沒有顧得上講這件事,而是再次看向了那張照片。

但照片上,鬼母麵具依然還在,詭異的笑容也在,隻是剛才的綠色眼珠已經消失了,就好像我剛才看到了幻覺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陳芝,你這照片,有些年頭了,不是你自己拍的吧?”

陳芝搖了搖頭回道:“當然不是,這照片是你爸當年交給我娘的,他也沒說是在哪裏照的……怎麽了?你剛才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了?”

我心裏想著十八歲那年爺爺在我耳邊喃喃的陰陽眼,後背微微有些冷汗出來,臉上卻裝作很自然的模樣。

“沒什麽髒東西,別忘了,我爸是考古專家,正兒八經的馬克思主義者,我跟我爸,不信那玩意兒。”

一邊說著,一邊我將照片放下,走到了櫃子邊上,拿了罐我爸珍藏在店裏的金駿眉茶葉出來。

“你喝茶不?”

陳芝瞥了眼那商標,似乎知道是好貨,不客氣地回道:“不喝白不喝。”

我默默地給她倒上了一杯茶,然後就把老爸讓我招待她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一個人靠在櫃台旁邊,看著外麵的大雪開始想自己的事情。

陳芝雖然將這麵具的來曆說了一遍,但依舊沒有告訴我它到底是做什麽用的,爺爺當初和那老太太又是在做些什麽呢?

好好的古董店莫名其妙就被大火吞沒了,到底是真的意外,還是有人想掩蓋什麽?

我想的有些頭疼,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陳芝,就發現她直愣愣地看著我,我覺得有些奇怪,順著她目光往下移,這才發現她是在看我那枚九竅玉。

“咳咳!”

我立即重重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這姑娘的視線,將九竅玉放回了衣服裏。

陳芝回過神來,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開口說道:“真是沒想到,小三爺竟然把這東西也給你了,看來你是達到他預期目標了?可是我怎麽沒有看出來呢?你除了會對口外,還會啥?”

我知道她口中說過,爺爺是張三爺,那這小三爺肯定指的就是我爸,不過按她的意思來講,似乎這九竅玉還有一段淵源似的,這令我頓時起了好奇心。

“你這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我爸不能把這九竅玉給我?”

我問道,努力旁敲側擊想要多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來。

但陳芝這姑娘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朝我微微一笑,就開始安靜地擦拭自己帶來的鐵棍,動作很是小心精細。

我見對方不上鉤,也隻好暫時作罷,便有些無聊地觀察起這根鐵棍來。

這是我才發現這鐵棍兩頭略細,中間稍粗,像個梭子一樣,表麵還有滑片,打磨的很光滑,隱約覺得這造型很熟悉。

“這是你們東北響馬常用的棍中刀?”

陳芝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詫異,回道:“還以為張三爺的後代隻會管管這種假冒貨泛濫的古董店,至多對上幾句黑話,沒想到還能認出這個來,倒是讓我有些驚訝的。”

我嗤笑一聲回道:“那有什麽的,你還沒見過我本事呢!”

陳芝按住棍中刀上一個滑片,猛地一推,前麵頓時彈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來,豎到了我眼前,臉上掛起了一絲女響馬的凶狠表情。

“哦?是嗎?有機會我倒要請教請教。”

我那時候正是二十歲,就算心虛也決不能認慫的年紀,當然不怕她嚇我,便伸手彈了彈那刀尖,還讚歎了一句:“好刀!”

陳芝看了我一眼,有些恍惚地收回刀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屋子裏一下子陷入了安靜中。

“啪嗒啪嗒!”

又不沉寂了多久,木牌聲再次響起,我爸終於到了,一進門連身上的雪花都沒顧得上拍,就走到陳芝麵前,把他那張老臉綻放的比花還要鮮豔。

“小芝,來了啊,路上辛苦,這大雪天的沒受寒吧?”

我爸對陳芝比對我態度要好多了,說完這句話就瞪了我一眼,指揮道,“臭小子,幹看著什麽?還不趕緊去拿點水果小吃來?”

我心中腹誹老爸的偏心,但是因為掛念著鬼母麵具和十八歲那年的事情,就趕緊拿來了東西,然後坐在一邊豎起了耳朵。

陳芝看了眼我,先是把鬼母麵具的來曆和我爸說了一遍,然後這才說起它的用途來。

“伯父,這個告訴他沒問題吧?”

我爸看了我一眼,當時的表情似乎有些猶豫,但他很快就回道:“小芝,你說吧,這小子聽了沒啥事。”

得了我爸的囑咐,陳芝才將這鬼母麵具的用途娓娓道來。

原來這鬼母麵具確實是用人皮所做,而且必須要是成年女性的麵皮,剝下來後風幹裹臘,這隻是第一步,後麵便需要專業的紋皮師比對鬼母的模樣雕刻麵具上的眼睛和笑容,必須要和鬼母的一模一樣,不能有絲毫差錯。

如此一來還不夠,這麵具雕刻完,需要放入死屍的墓葬裏埋葬七七四十九天,吸滿了陰氣後才能稱作是鬼母麵具。

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製作完成的鬼母麵具,可以用在招魂、連通陰界以及與死人對話的儀式上,很邪門。

我聽完陳芝說的這些用途,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想起了十八歲那年的事情。

那天,爺爺是在招魂?

他在招誰的魂?和招來的魂又說了些什麽?

我心中忐忑,不由得看向了我爸,發現我爸一臉沉默地坐在那裏,方方正正的眼鏡架在鼻子上,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我那時候就覺得我們張家人情緒都特穩定,尤其是爺爺和我爸,臉上像戴著麵具一樣,讓人猜不出他們的想法。

但當時我沒放在心裏,隻覺得房間裏氣氛沉重,便開玩笑打破這沉悶的氣氛道:“陳芝同學,你這說的東西也太邪乎了,假的吧?”

“再說了,這東西看著也不會和什麽國家文物有關係吧?我倒是在兩年前見我爺爺有過這麽一樣東西,總不會和我爺爺有關吧?”

我半開玩笑,半盯著陳芝,想辦法去套消息。

但我爸卻看了我一眼,推推他那副厚重的眼鏡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莫名說了一句話,讓我覺得很是突兀。

“小道,回家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和我去探一個墓。”

我爸匆匆和我說後,又看向陳芝,低聲道,“小芝,你也一塊兒去吧!你娘應該都和你說了。”

陳芝點了點頭,這兩人之間神神秘秘的,似乎有很多事情沒有和我說,但我心想既然我爸都願意帶上我了,那遲早我就能知道這裏麵發生了什麽,就很直截了當地答應了下來。

但當我問起明天這墓在哪裏的時候,我爸卻一臉詭異地看了眼我,慢悠悠地說了一個地點。

“在東北大慶郊區,喇嘛甸村蓮環湖附近。”

我爸看向桌子上那張鬼母麵具照片,慢慢說道,“那裏,我們發現了一個人皮墓葬!”

人皮墓葬?

我心裏連跳數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