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尊的命令
聽到肯定的答案，芙蕖將他的袖袍抓的更緊了，眼中的亮光幾乎是在熊熊燃燒，
“那你告訴我，怎麽複活凡人，好不好？”
月華盯著她看了半晌，眉頭微皺，語調森冷，“如此急切，你想複活誰？”
不由自主的，他眼前又浮現她在姻緣橋內，滿含留戀與不舍喚出的名字。
容默！
他手指不由握緊，就連她臉上閃過愛戀、痛惜還有不舍等等複雜情緒，都絲毫沒有錯過。
芙蕖語調生硬的道：“你不認識的，也跟你沒關係，你隻要告訴我怎麽複活凡人就好。”
“看來，那凡人對你很重要。”月華上仙隻覺得胸口堵得慌，怎麽也無法舒展。
芙蕖沉默點頭，他對她何止重要，他是她生命裏唯一的光亮，唯一的溫暖，唯一的柔情，唯一的美好。
失去他，她從此便生活在黑暗裏，沒有光亮，沒有色彩，沒有歡樂，沒有悲傷，隻有無窮無盡的痛楚。
月華盯著她的眼睛，鳳眸底烈焰蒸騰翻滾，就連聲調也仿佛淬了毒。
“那你求我，我滿意了，或許就會告訴你了。”芙蕖猛然鬆開他，踉蹌著後退。
他竟然讓她求他？
要知道，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跪地求饒。
上輩子沒成為土匪前，她不是沒有跪地求饒過，可那些人非但沒有放過她，還肆意的嘲笑她、挖苦她，譏諷她還不如路邊的流浪野狗。
自那刻開始，她就自己站起來，一路拚殺，再苦再痛，也沒有求過任何人。
現如今，他竟然讓她求他，存心將她的尊嚴和骨頭踩在腳下研磨、折辱！
不！
那種感覺太痛了，她曾嚐試過一次，永生永世也不想再去碰觸。
想到那些痛苦的過往，她的心就揪成一團，煙雨杏眸裏痛與恨交織。
她一步步後退，神情悲戚，內心被痛苦煎熬著。
可轉念想到那個人，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和暖，她就心如刀割，呼吸困難。
想到他躺在冰冷的地獄裏永世不得解脫，她就難過的痛不欲生。
不！她要救他，要讓他活過來，活在陽光底下，充滿煙火氣息的活著，會歡笑、會皺眉，會欣喜、會生氣……
跟他的生命相比，她的尊嚴和骨氣又算得了什麽呢？
對！沒有什麽比讓他活著更加重要！
她猛的停住腳步，抬頭望向月華，煙雨杏眸裏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望著他，一字一頓道：“是不是隻要我求你，你就肯告訴我？”
月華凝視著她，鳳眸中寒霜淩淩，“不一定，但你不求我，我肯定不會告訴你。”
芙蕖握緊拳頭，咬緊後牙槽：就算隻有一半的希望，她也要盡力爭取。
為他，她不悔！
於是，她又走向他，一步步走向她，靠近他，在距離他一尺的地方站定，隨後緩緩彎腰、曲膝，跪在了他的腿邊。
“月華上仙，求求你，告訴我凡人複生的辦法。”
靜默良久，頭頂傳來上仙清冷淡漠的嗓音，“姿勢不夠卑微，語氣不夠誠懇。”
芙蕖抬頭望了他一眼，清澈的杏眸中平靜無波，不含半分雜質。
她緩緩彎下腰，低下頭。
“月華上仙，求求你，告訴我凡人複生的辦法。”
“還不夠。”
她繼續低頭，直到額頭抵上冰冷的青瓷白玉轉。
“月華上仙，求求你，告訴我凡人複生的辦法。”
“不夠！”
她怔愣片刻，僵硬著做五體投地狀，以額點地。
“砰、砰、砰……”的悶響回**在寂靜的大殿裏，沒入空氣，轉瞬即逝。
“月華上仙，求求……你，告訴我凡人複生的辦法。”
上仙沒有答應，她便長磕不起，就算額頭破皮見血，她也沒有停止。
就算低到塵埃裏，她也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複活他，一定要！
不知磕了多少下，流了多少血，她始終不肯放棄，執拗的等著那個她迫切渴望的答案。
意識昏沉間，她驟然被一把提起，月華上仙盯著她的雙眼，鳳眸中血紅翻湧。
他幾乎是用極力壓抑著的嗓音吼道：“魔族公主，新婚夜你不是還鐵骨錚錚，言辭鑿鑿的告訴我，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那你現在這又是做什麽？嗯？”
新舊傷口一同崩裂，讓她的眼神變得渙散，神智變得脆弱，她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般，隻一遍又一遍的道：
“月華上仙，求求你……告訴我凡人複生的辦法……月華上仙……求……”
“夠了！”
他厲聲打斷她，將她扔在**，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芙蕖，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以前，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就在剛才，你卻說你不愛我了。新婚夜你說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可你剛才卻跪下來苦苦哀求我，分明就是苟且偷生！你口中所謂愛、尊嚴、傲骨，全都是騙人的鬼話，一文不值！”
“你出爾反爾，朝秦暮楚，你讓我怎麽信你，怎麽不恨你！嗯？”
芙蕖聽著他的怒罵、控訴，緩緩笑了，笑的神情淒楚、扭曲。
她早就該知道，就算她跪地哀求，他也是不會告訴她的。可是為了那人，她不後悔。
“不……悔……”
她艱難吐出這兩個字，便徹底失去意識。
可月華上仙卻如同魔怔般，依然揪著她不放手，厲聲喝問她：“不悔什麽？芙蕖，你給我說清楚，說啊！”
回答的他的隻有大殿的回響，還有芙蕖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公主，醒一醒！魔尊來看您了……”
“公主……”
芙蕖被這聲音吵得不得安穩，緩緩睜開眼睛。
那仙侍見她醒來，臉上立刻浮現欣喜，嘰嘰喳喳的道：“公主，我替您更衣吧，魔尊就等在外麵的花廳……”
不見可以嗎？
對於所謂魔尊，她心裏並無好感，還有隱隱的厭憎。
他們將公主扔在魔界，讓她寄人籬下，受盡欺淩和侮辱，不聞不問。
如今，他們那個正牌公主都不知道魂遊到了何處，他們卻才找上門來。
就是不清楚他找來是單純為了魔族公主撐腰呢，還是附帶了其他的要求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