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搜山
直到飯點時分,季清歡仍未歸家。
李氏焦急萬分地說道:“這麽晚了孩子還沒回來,歡妹向來懂事,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季二郎也心生憂慮,拿起火把和防具,囑咐李氏帶著兒子在家等待消息,自己則急匆匆地去村裏找人幫忙。
村子裏的人大多淳樸熱心,一聽說孩子遲至現在仍未歸家,紛紛回家拿上自己的器械,齊心協力上山尋找。
沿著崎嶇的山路,一行人舉著火把,聲嘶力竭地呼喚著清歡的名字。
“歡妹!”
“清歡!”
村裏的男人幾乎都來了,一聲聲的叫聲充斥在這個山林之間,他們的目光專注地搜索著山間的每一寸土地。
樹林中的風聲逐漸變得更加刺耳,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地接近。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樹林深處傳來,讓所有人都驚恐地停下了腳步。他們對視一眼向著聲音的來源處跑去。
“血!好多血!”一個村民指著地上的血跡,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
看到地上的血跡所有的心都像被人用手緊緊地攥住一般。
這麽多的血,人,還能活著嗎?
季二郎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真的發生了意外。
“有發現了!二郎你快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家歡妹的鞋子!”
季二郎疾步上前,跑到了發現鞋子的地方,原本就焦急不安的心,徹底地沉到了穀底。
崖邊。
發現鞋子的地方,是山裏最高的懸崖邊。
看到如今的場景,眾人麵麵相覷。
現在的情形,像是清歡受了傷,卻不知怎麽走到了崖邊,摔了下去。
“二郎,也許歡妹吉人自有天相,過幾天就回來了呢。”
有人安慰的說道,季二郎沒有開口,任誰都知道,這麽高掉下去,之前還受過傷,孩子一定是沒了。
季二郎握住撿起來的鞋子,滿臉的絕望。
早上出門前還胡蹦亂跳的乖女,現在不知所蹤,甚至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猛地向後倒下去,周圍的村民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
眾人急忙安慰道:“二郎,如今歡妹還不知所蹤,你若是出了什麽事,你讓李氏如何,讓清文如何,你便是如今再著急,也得想想家中的妻兒呀”
季二郎閉上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他心裏知道他不能在這裏倒下。
強撐著站起身,滿臉是淚地應了一聲。
村長歎了口氣,指著兩人扶著他,一群人往山下走去。
......
剛扶著季二郎回到家中,李氏正站在大門口焦急地張望著。
看到人群中的季二郎急忙衝了上去。
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陣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
又看到他手裏抱著赫然是今早出門的清歡所穿的鞋子,李氏兩眼一閉,一行淚珠滾落下來。
眾人都沉默著看著這對夫妻,養了十幾年的孩子說沒就沒了,心知這對於父母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心裏歎息一聲,卻是連一句寬慰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季大郎聽到了風聲,穿著整齊,慢悠悠地走過來。
好像看笑話似的走到季二郎麵前“嘖嘖”兩聲。
看著季二郎滿臉是淚的樣子,似笑非笑地對著他說了句:“不過是個賠錢貨,死了就死了,裝出這副傷心的樣子給誰看呢?”
說完還輕笑一聲,嘴角帶著無限的嘲諷。
周圍的村民都嫌棄地離他遠了些。
他的臉色一黑,握緊拳頭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麽。
下一秒便被一拳打得倒在地上。
那隻沙包一樣大的拳頭不停地砸下來,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
外強中幹的季大郎和怒急攻心的季二郎,誰輸誰贏自然是一目了然。
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瑟瑟發抖地抱著腦袋,不停地求饒。
直到驚駭的村民們不太及時地衝上前去,勉強將季二郎從他身上拉開。
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了,臉上更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誰也沒覺得季二郎過分,畢竟他剛剛那話說的,跟上來求人家揍他沒什麽區別了。
出了這事兒,誰也沒好意思多待,強行拉著還躺在地上不停“哎喲”的季大郎一起離開。
此時的李氏淚如雨下,衣襟都已經被淚水打濕,她緊緊地握著剛從丈夫那邊拿回來的鞋子,指節發白。
這是她前兩天新給孩子做的鞋,她還記得清歡剛拿到手,就抱著她,甜甜的說著“娘你最好了。”的話,可是她的孩子呢,孩子去哪了。
季二郎也坐下地上無聲的流淚,雙眼通紅透著一股子絕望。
阿文感覺到爹娘的情緒也開始了嚎啕大哭。
小小年紀的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孩子的敏銳讓他感覺到不舒服,此時此刻他很想自己的姐姐,那個會溫柔抱著他的姐姐。
“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夫妻倆聽著兒子的哭喊聲,心中滿是無助和絕望,此時的他們已然是無法給予孩子任何安慰。
他們的心彷如被無盡的黑暗所覆蓋,讓他們無法再找到任何希望和出路。
“不會的,清歡不會出事的,我不信,二郎,清歡她肯定還活著,我們還繼續找,好不好?”李氏強撐著自己站起來,走到丈夫身邊抱著他。
“對,咱們家歡妹一定還好好地,我明天就找人陪我一起去山下找,她不會出事,她不能出事!”
季二郎拚命地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對,我們不能放棄,歡妹一定還在等我們。”
夫妻倆緊緊地抱在一起,彼此間感受到了對方的堅定信念和力量,他們知道,隻有相互支持才能走過這個難關。
第二天一早,季二郎帶了些幹糧,決定去那山腳下尋找清歡。
“你且在家安心等著,我一定將歡妹好好地帶回家來!”他拍了拍兒子的頭,蹲下盯著兒子的眼睛叮囑道:“文弟,爹不在家,你一定要乖,知道嗎,好好地守著你娘。”
看著兒子懵懵懂懂的點頭應下,還握著拳頭伸到胸前說道:“爹,阿文是男子漢了,阿文會保護好母親的。”
季二郎轉身擦掉眼眶裏的眼淚。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