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當宋逸航也看清進來的人是柴田久子時,第一反應就是先去看許良琴的表情,見她臉色發冷,他的臉色也跟著更加難看起來。但仍是保持風度沒有說話,隻是在桌子下麵緊緊握住了許良琴的手。

許良琴幾次想掙脫都沒成功,最後索性也不動了,任憑宋逸航握著。

“久子來了,坐我這邊來,你和逸航可都挺難請的,不過你比他強最起碼還能在電話裏和我聊聊心裏話,逸航是打一百個電話給他不接也就算了,而且連回都不回。弄得這回我還要單請他,這不中明和老孟還有她媳婦兒都來作陪,你還不認識這三位吧,我給你介紹介紹。”

“逸航最近很忙的,工作堆積如山。”柴田久子走到陳代良旁邊卻沒有往宋逸航和許良琴這邊看,而是起身對著孟家齊三人禮貌地鞠了一躬,又說了句請多多關照,孟家齊三人趕緊也起身示意了一下,然後都覺得今天這頓飯有些不妙。

“你不用替他解釋,我都明白,一會兒咱們邊吃邊聊。”陳代良朝柴田久子擺了擺手。

這時服務員迅速將菜和酒都端了上來,之後就退了出去。

“菜都齊了,我既然是東道主就先敬大家一杯,感謝諸位賞臉能過來。”陳代良站起來先將自己杯裏的酒幹了。

其他人也都跟著喝了,許良琴自然也隻能喝,但還沒等她拿起杯子宋逸航就已經先一步搶過去替她喝了。

陳代良見狀沒說什麽,柴田久子也隻是笑著用紙巾拭了下嘴角,其餘三人則是見怪不怪。

隻是喝完酒陳代良也沒有坐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對著宋逸航說:“逸航,我們也有十年的交情了,今天再為我們哥們兒之間的友情幹一杯。”

宋逸航一動沒動:“這杯酒聽著內容挺多的,還是說明白了再喝吧。”

陳代良動作一頓卻仍是自顧將酒喝了,喝完將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大聲說:“逸航,我有些心裏話不得不說,反正老孟他們也不是外人。久子跟你多少年不用我說,在國外時有誰不知道你和久子是一對兒,久子全心全意地跟著你,無論你怎麽玩找多少個女人她都從沒說過你一句不好,隻是默默地承受。現在可好,回了國久子反倒成了別人眼中的刺不被待見,還有她沒我地不能出席各種場合了?”

孟家齊三人都傻眼了,哪曾想陳代良是來替柴田久子出頭的,再看柴田久子正低頭抹眼淚,一時之間都不知怎麽勸,又從何勸起,因為他們真不知道柴田久子的來曆啊,不好貿然說話。

這時陳代良突然指著許良琴質問:“你是個什麽東西,從進門那一刻起見了大夥兒連屁都不會放一個,見久子進來就繃著臉,我敬大夥酒也一口不喝還要逸航替你喝,真以為自己是天仙呢,你也不照照鏡子,你和久子是一個檔次的麽?覺得久子礙著你的眼了你就滾蛋,少他媽的裝委屈吹枕邊風兒,你知道逸航和久子之間有多深的情分你就挑撥,就你這模樣身段兒難不成還想在逸航身邊倒貼個一年半載的?真是笑話!久子,別哭了,這種賤人根本犯不上和她多說,滾蛋是早晚的事兒!”

宋逸航死死握著許良琴冰涼的手,臉色陰沉得可怕,看那樣子像是隻等陳代良吼完他就要發作。

孟家齊三人都擔心極了,不知道宋逸航會怎麽樣,也不知道這個陳代良依仗的是什麽竟然敢這樣得罪宋逸航,陳家開的商場他們是知道的,但沒聽說有什麽根基啊。

許良琴看著喊得脖子粗臉紅的陳代良,再看看小媳婦似地抽泣著的柴田久子不由得感歎,看來在某人眼裏柴田久子就是個流眼淚都是珍珠一樣的公主,而自己呢就是受盡委屈還他媽的是朵白蓮花!

“你喜歡柴田久子吧?”沒等宋逸航發作,許良琴用力甩開宋逸航的手站了起來,她這個動作嚇得宋逸航心髒差點跳出來,他還以為許良琴生氣要走趕緊伸手想再次抓住她,沒想到許良琴隻是站起來問了陳代良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陳代良微怔,繼而喊:“你這賤女人他媽的胡說什麽!”

“我他媽的是不是胡說,你完全可以問問自己的良心,柴田久子本人就在這裏,喜歡不喜歡她你自己清楚,她估計比你本人更清楚。要不是喜歡她,你一個大老爺們兒為什麽要過問兄弟枕邊人的事情,你操的是哪份子窮心,嗯?猥瑣地惦記著哥們兒的女人你還又喊又罵的,我看你是覺得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宋逸航居然不好好珍惜還敢不待見?你覺得自己這副德行很高尚很光榮怎麽著,還有臉跑出來大言不慚地主持正義!”

許良琴說完又將目光轉向正看著自己的柴田久子:“柴田小姐,你這樣利用一個一心愛慕你的男人鏟除情敵,你覺得很得意嗎?你這麽做隻能讓他們的友情徹底破裂你懂吧?你要不要把你在國外的仰慕者都找回來訴說你的委屈,然後再利用他們來對宋逸航搞友情綁架?你這娘們兒心機耍得有點缺德你知道嗎?”

她話音一落柴田久子立即白著臉一語不發,陳代良的臉上則時紅時白的也是說不出話來。

孟家齊他們則是既詫異又佩服地看著許良琴,真是沒想到她思維這麽敏銳,不去應對陳代良的挑釁而是挑了對手的軟肋攻擊。

“是我不讓良琴喝酒的,你敬的酒還不夠資格讓她喝。代良,你說的沒錯,十年友情我知道你性子比較衝動,隻是有些事我可以擔待,有些事我卻不能擔待,你罵我兩句看在多年兄弟情份上我可以忍,但良琴不行,她是我的底線,沒有人可以碰!而且在我眼裏她也是最完美的,任何女人都不能和她相提並論!”

“你若真喜歡久子,那我希望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杯酒我喝了,我們之間的友情也就散了,以後的生意來往有我沒你,有你沒我,到時別怪我宋逸航不講兄弟情義!”宋逸航語氣雖然平靜,但臉色早已經陰沉得嚇人。

“逸航,你不能這樣!”柴田久子喊了一聲,宋逸航的話意味著陳家的生意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宋逸航看著急得直掉眼淚的柴田久子,眼裏沒有一絲溫度說:“久子,這種蠢事你再做一次就立即回美國去,我不可能無限度地容忍你,這些年你應該明白你做的那些事我是看在誰的麵子上才不和你計較的!”

柴田久子哭出了聲兒:“逸航,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把代良牽扯進來,你放過他吧。”

陳代良雖然相信宋逸航在商圈的能力但卻仍是不服軟:“久子,我承認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今天我做的事都是自己樂意的,與你無關也不用你為我求情。宋逸航他就是被這個賤女人給迷昏了頭,這麽個下等貨色他玩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家的商場大不了不開了,出了國照樣能東山再起哪兒都能賺錢,讓他盡管放馬過來!”

宋逸航怒極反笑:“陳代良,我說不許再侮辱良琴你當耳旁風是不是?我倒是希望你趕緊回家和你家裏人收拾鋪蓋滾出國去,到時你們全家人的命都握在我手裏,中東地區的追殺令相信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這下陳代良終於是不再喊叫了,他當然知道追殺令意味著什麽,記得曾經有一個美國記者因為褻、瀆《古蘭經》而被某國精神領袖下了追殺令,美國政府當即對這個記者采取安全屋保護方式,24小時保鏢跟隨,甚至為他更換身份改頭換麵,但就是這樣保護了八年,這個記者最後仍是被暗殺了。

因為長年在國外他也聽說過一些事,有人說宋家這些年在中東地區苦心經營根基深得很,無論是與伊斯蘭國家的首腦還是阿拉伯國家的皇室都有著密不可分的利益關係,當然那時大家也認為這都是傳說,是道聽途說沒人當真。

但今天宋逸航能說出這番話,那就足以代表那些傳聞的真實性了,而自己和家人到了國外除了有些錢再沒其他能量,到時不用說追殺令,宋逸航就是出錢隨便找幾個幫派裏的亡命徒都能讓他們全家死得不明不白!

記得久子也曾說過宋逸航的性格莫測,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溫和有禮,現在他看著對麵摟著許良琴低聲安撫臉卻看向自己的宋逸航,這才發現他擁有一雙多麽陰鬱冰冷的眼,而自己卻從未發現過這一點。

“逸航,我……”終於陳代良艱難地開了口卻說不下去了,他想求饒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做,這種處於弱勢的地位是他從沒經曆過的。

“你可別求饒,良琴還沒去過中東,我正好帶她出去玩玩兒。”宋逸航說著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水。

許良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目光落在了如喪考妣的陳代良身上,她是不知道宋逸航到底是不是真有那麽大本事,但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自己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誇張了,更不想弄出人命官司。

“宋逸航,我看還是算了吧,大家不過是吵幾句嘴不用上綱上線的。”許良琴搖了搖宋逸航的手說。

“代良,良琴可為你們全家求情呢,你是不是應該有點表示?”宋逸航轉過頭去看許良琴臉上又恢複了笑容。

陳代良一腦門子的汗:“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照做就是。”

“這樣吧,我替良琴開個條件,你家商場在你名下的股份分給良琴一半就好。”

“行。”錢能解決就好,但陳代良答應的同時也有點心疼,一半股份啊!不過再一想既然給了股份那宋逸航就不會搞跨自家生意了,這樣感覺又安慰許多。

許良琴趕緊拽了下宋逸航的衣服:“這不好吧。”

跟搶劫似的。

“傻子,你不要他才更擔心呢,他家商場規模不大不值什麽錢的。”宋逸航讓許良琴安心。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不值什麽錢,那也許還不如大型超市有規模,自己也是股票圈兒裏混過的,有的企業股價可不就幾毛錢嗎,這樣一想許良琴就放心了。

孟家齊和王中明對視一眼,不由得同時想:投資三個億的商場叫規模不大?這種話也就宋逸航能說得出來,不過也虧這個許良琴腦子又變簡單了,宋逸航說什麽她信什麽!

“良琴,走吧,咱們去別的地方吃飯。”

許良琴當然知道這頓飯是沒辦法吃下去了,所以乖乖地站起來和孟家齊、孫玲還有王中明點了點頭就和宋逸航一起走了。

“久子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生我的氣,然後又要和我鬧分手。”坐進車裏宋逸航笑著說,他沒想到許良琴的反應還真是出人意料,頭腦一下子變得這麽敏捷,說話也是句句直中要害。

“開始我是很生氣啊,不過後來的情況很明顯這事兒與你無關嘛,本來就是你那個朋友沒事兒找事兒,非要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出頭耍威風,其實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而且他就是想管也完全可以私下和你談,何至於弄得這麽僵。你說的追殺令是什麽意思,聽著感覺和血滴子好像。”

“你電視看多了,我也就是虛張聲勢嚇唬他一下,沒想到他就害怕了。”

“你還知道血滴子?”

“怎麽不知道,我知道的東西多著呢。”

許良琴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又說:“你別以我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子,是不是虛張聲勢我還分得出來,我又不會求著你用那個什麽追殺令幫我辦事,糊弄我幹嘛!”

宋逸航樂得什麽似的:“乖孩子,我這不是擔心你害怕麽。”

兩人吃過飯回到住處,一個工作一個寫小說互不影響,隻是宋逸航一忙完就開始纏著許良琴,許良琴被他纏得一個字也寫不下去,隻好關了電腦和宋老師上床學習去。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地過去,許良琴覺得自己和宋逸航都有老夫老妻的感覺了,兩人做什麽都在一起,簡直和自己以前的宅女生活沒什麽分別,隻不過是多了個人和自己一起宅。

“良琴,吃飯沒呢?”蘇曉雨中午的時候給許良琴打來了電話。

“正吃著呢,什麽事兒?”

“這麽長時間都沒見著你了,想你了唄。周末有沒有空,我、大龍還有薑瑩要一起出去玩兩天療養一下,周日下午回來,薑瑩有優惠券便宜得很,你去不去?”

“當然去!你們以後有這種活動可不要忘了我,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已經是商場的股東了。”

“我看你是農貿市場的股東還差不多,既然你要去那我就和薑瑩說一聲,你帶好你那件四千多的泳衣,泡溫泉時要用,聽說那裏的按摩師手法一流,我總腰疼正好按按。”

“你不信算了,等辦完手續你就知道姐姐的厲害了。”許良琴喜滋滋地掛了電話,巴不得趕緊到周五,自己就能和蘇曉雨他們一起出去玩了。

下班時,宋逸航照舊來接許良琴下班,兩人聊著晚飯吃什麽。

“和你說件事,這個周末我要和曉雨他們出去玩,地方不太遠坐大客四個小時就到,周日晚上回來,你自己做好其他安排吧。”

“都有誰去?”宋逸航問,臉上的笑容漸淡。

“還能有誰,曉雨、大龍和薑瑩唄,有優惠券便宜著呢。”

“不許去!”宋逸航將車開進停車場,然後堅定地否決了許良琴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