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秋葉落，冬風來
“所以先生是傾向中原人還是漢趙匈奴？夾在兩者中間可不好。”
時局已近乎定型，南晉，北漢趙，西羌，又是在那西南盤踞著著南方蠻族。
可謂五胡亂華之際，中原問鼎之時。
“昔日諸侯爭霸，百家為各主謀，無所謂正義。”那張良頗有牆頭草的勢頭。
“隻是那邊勢頭大，就站在哪頭罷。”
“你這人！那匈奴入侵中原，你不幫助同胞，不憐憫這中原百姓。反而自私自利，那要你這些狗屁思想做何！”司馬鄴平時雖沒有骨氣，但今日卻格外地勇。
也許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要是將這儒生張良換做是一普通士兵。
那這家夥恐怕說話就沒那麽硬氣了。
“真是滿嘴仁義之道，實則是屠狗之輩！嗬，還想要我們入了你這魔門！休想。”
麵對這一係列的謾罵，這儒生卻沒有表現絲毫尷尬之態。
隻是揮了揮羽扇，鎮定自若地叫來手下，準備飲宴。
“這道理不能吃，先將食了再談也不遲。”
“唉，你看，這些肥頭大耳的家夥除了說道理，就是吃飯睡覺。他們可知道這天下還有多少人食不足，穿不暖。”司馬鄴就差當著張良的麵將口水噴到他臉上。
“你何時變得那麽有正氣了？”楚南認為這家夥，是得了一點理，占了一點優勢地位便說個不停。
待酒肉上，又是賞樂看舞。
那些漂亮伶人上，司馬鄴便再無了剛才的囂張似的骨氣。
是鶯歌燕舞，好不快樂。
“他這人就是這樣，雖早已被趕下帝位，但還是和曾經一般，對於這些東西沒有絲毫抵抗力。”楚南倒是對這些無感。
酒肉皆是一時之快，那美色也是毫無一點價值。
他一心想要完成香華的夙願，可以說是從今以後，再無一人能令他動容。
“你可知琅琊王司馬睿是憑借滅五胡，興曹魏之室這個旗幟稱帝的？在南方，你以為那些百姓又是生活在什麽一番天地之中？”待司馬鄴醉後，張良便與楚南道真心。
“所以，我要將司馬鄴送回去，讓他取代他叔叔的位置。”
“你以為就這樣簡單嗎？那司馬睿並無北上討凶之意。山海關起，從那南嶺到盡頭，竟效仿秦王修起了長城。”這一語彌補了楚南的消息盲區。
修長城，無非是為了抵禦外來侵略，可從山海關起到南嶺修，這可不光光抵禦了胡人。
他是想要棄車保帥，舍掉北方失地而占據南方稱一時之帝。
“這琅琊王，早在司馬鄴先父在時便窺覦皇位已久，如今得逞了。你將他送過去隻能是當籠中之鳥。”張良所說的這些，楚南當然想過。
他是王，哪有王不想當皇的。
“我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誰，我也沒有像聖人一般的兼濟天下之心。”楚南又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爛醉如泥的司馬鄴歎一聲：“那個人想要把他送去，我隻是完成我的使命罷了。我本就是一遊俠，在這亂世之中苟活罷了。”
“想想，她為何而死，難道隻是想讓你將她送回去，自願地當那階下囚。”
“那個名為司馬香華的人，你應該知道她便是司馬睿的女兒。”張良一係列話，無不勾起楚南的思緒。
無論如何，生命消逝了便再也無法複生。
“她一開始便是錯的，把司馬睿想得太忠了，且不說這個。再者是，你可知道司馬鄴被俘之時？”
“司馬睿以出征討伐洛陽匈奴為由，竟調動長安城近十萬精兵南逃。”張良早已經有所了解，這便是他選擇中立的原因。
“不過，換做是我，我也不知該如何做。五胡四方八麵而來，不修新長城哪兒能當得過。但十萬兵又怎麽能夠戰勝百萬的草原野蠻人。”
“我懂了，這個國家已是無藥可救，就算是聖人來也是如此。”
進可攻，卻不可退。而退可安，卻不能攻，實力不行，任由再優秀的國君來治理也無濟於事。
“那先生有何主意。”楚南問，在一時間他也是覺得將司馬鄴送回去也沒啥大用處。
“天下已然是大亂，那為何我們不自己稱王稱霸呢。”
這一句，可是分量十足。
也不可能是說了就罷，而是說了就做。
楚南猶豫了，就像是秦末之時，那王侯將相有種？
“她真正的願望是什麽，無非是想讓那些平民百姓和貴族一樣，食有肉，穿有裳。但最終的統治者是誰都不重要。”
他說的對，隻要衣食足，百姓不會管統治者是諸侯貴族還是貧苦出生。
……
雪月城中。
“教主大人，請允許我先把我的事情處理好。”
“你的那個女弟子已經找到了？就是她將司馬鄴救走的，那為何不見皇帝呢？”這冥王侏儒模樣，但深厚的內力不是李寒衣能夠媲美的。
“找到了，不過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事情，曾經的她已經死了。”
“嗬嗬，可笑，死了？你說的死是什麽意思。”
李寒衣以及預料到這侏儒不好糊弄，於是便將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連他手下的兩個大將都能打敗，看來那個伸出援手的家夥，真的不是普通人。
“她還有價值，通過她能夠更容易地找到那個幫她的人。”
“我警告你，最好是這樣。”那侏儒用著威脅的語氣又命令道：“黑你半個月的時間，若是這半個月還做不好的話，那這雪月城飄的可不是雪了！”
頃刻間，煙霧閃起，再是一眼看，冥王已經無影可尋。
“不用你說，我也會把他給幹掉的。”
她是一個記仇的人，雖算不得上是疵瑕必報，但楚南是百年來，唯一一個讓她感覺到羞辱的人。
這一仇無論如何也要報！
今夜的風格外地大，掃得那滿城的黃葉落，似乎帶著凝霜的空氣在第二日會附著在那些枯枝落葉之上。
秋風了了，冬季要來臨。
這如同冰霜破裂的天下，也要重新凝固在一起。
又是誰會作為這凝冰的凝結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