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飛雪融融,淩冽的寒風從縫隙中鑽了進來。

整個柴房如同冰窖一般,牆壁上結了一層薄霜,就連屋簷下都凝出了冰錐子。

謝卿宜艱難地撐開眼皮。

她的手腳都被凍僵了,殘斷的傷口也已經麻木,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再這麽下去,她就要玩兒完了。

透過破敗的鐵窗,能看到外麵鵝毛般的大雪。

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這場雪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傷勢嚴重,又沒有禦寒的衣物,根本沒辦法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夜。

昏迷了這麽久,她隻覺得口幹舌燥,整個肺管都像要幹裂了似的。

拖著雙腿,她匍匐到門邊。

透過縫隙抓了一把積雪,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咀嚼起來。

都這種時候了,她已經顧不上幹不幹淨的說法了。

又吃了兩口積雪,她才慢吞吞地爬回牆角。

這麽一大段的距離下來,可以說是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氣。

顫抖著從空間裏召喚出一隻營養劑,謝卿宜吃了個幹幹淨淨。

隨即又召喚出一架修複骨骼的儀器,將自己折斷的雙腿放進去照射。

這是她爸爸最得意的作品。

不僅能連接斷骨,哪怕是垂死的重病患者,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能治愈如初。

後來的幾天裏,段愉辰和蘇姣姣再也沒有出現過。

腿上的傷經過儀器修複也在一天天好轉,謝卿宜已經能扶著牆壁緩慢走動了。

隻是光靠營養劑維持生命體征並不是長久之計。

她需要攝入蛋白質,更需要清水,不然她可能會隨時嗝屁。

外麵的雪雖然已經停了,但溫度還是很低。

謝卿宜打了個寒顫,抓過一把木柴蓋在自己身上。

反正也出不去,不如好好休息,先把傷口養好。

“喵。”

一隻長著碧藍色眼睛的小白貓從窗戶縫裏鑽了進來。

在看到謝卿宜後,更是直接跳到了她身上,一點都不怕生。

“你是從哪兒來的呀?長得可真漂亮。”

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誇讚,小貓用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看著她,還翻出軟乎乎的肚皮蹭她手指。

“喵嗚。”

謝卿宜的心都要被萌化了,溫柔地將小貓抱在懷裏。

雖然沒有火爐,但抱著小貓取暖也不錯,總比凍死強。

小貓也沒有反抗,隻是安靜地蜷縮在她懷裏。

剛閉上眼睛,柴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蘇姣姣帶著烏泱泱的人群衝進來,看見睡眼朦朧的謝卿宜,她詫異道:“你的命可真硬,整整七天了,你居然還沒死。”

“怎麽,急著上位啊?每天都在屋子裏燒香拜佛求我死吧?”

謝卿宜緩緩地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可惜啊,隻要我一天不死,你就隻能做妾。”

蘇姣姣陰毒地瞪著她,攥著手帕的力道緊了又緊。

這幾天下雪,她心愛的小貓走丟了,有下人看見貓往柴房的方向過來,她便趕過來尋找。

其實不隻是擔心貓,她盤算著這麽多天了,謝卿宜這個小賤人早該死透了。

隻是段愉辰說她體弱,不允許她再來柴房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她又不能表現得太激動。

今天正好借著找貓的借口過來看一眼,本想替她收屍,可沒想到這賤人居然還活著。

“喵嗚。”

見到自己的主人,貓咪興奮地跑了過去。

蘇姣姣彎腰把貓咪抱在懷裏,憐愛地摸了摸。

可當她對上謝卿宜的目光時,眼神突然變得凶狠起來:“姐姐是皇上賜婚,身份自然無人能及,可也不該善妒至此,連小貓都痛下殺手。”

話音剛落,蘇姣姣就掐住貓咪的脖子,狠狠砸在牆上。

貓咪慘叫了一聲,鮮血濺到她的臉上。

蘇姣姣微微側身,波瀾不驚地用手帕擦去。

“蘇姣姣,你怎麽能這麽殘忍!”謝卿宜的心上像是被澆了一瓢油,怒火忽地燃燒起來。

貓咪痛苦地蠕動著,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可它的瞳孔漸漸渙散,哀嚎了兩聲便徹底沒了動靜。

蘇姣姣咬著嬌唇,濕漉漉的眼眶微微發紅道:“白雪是我亡故爹娘留下來的唯一東西,是我的心頭肉啊,它這般活潑可愛,姐姐你怎麽下得去手啊。”

不過是一隻老貓罷了,死了便死了。

隻有抓住眼前的機會順利坐上王妃之位才是最要緊的。

至於那隻死貓,蘇姣姣隻是淡淡地撇了一眼,便徹底移開了目光。

謝卿宜怎麽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冷血無情的人。

不愧是段愉辰看上的女人,兩人簡直絕配。

“本側妃俸王爺口諭,暫代王府內宅之事,王妃心腸歹毒,多次陷害本側妃,如今還害死了本側妃的愛寵,罪不可赦。”

蘇姣姣越說越激動,對身後的婆子命令道:“送王妃上路。”

她身後的兩個婆子慢慢圍上來,輕車熟路地從袖子裏摸出一根細麻繩,雙眸凶惡,如勾魂的羅刹。

難道,她謝卿宜今天是難逃一死了嗎?

“咱們好歹姐妹一場,你去了,妹妹自會為你在菩薩麵前美言兩句,讓你來世投個貓兒狗兒的胎,也好享享清福。”

說罷,蘇姣姣還從蘭鵑手裏接過一疊紙錢,直接撒在了空中,算是為她送行了。

“天還沒黑呢,你就開始做白日夢了?”謝卿宜冷笑一聲。

從空間裏拿出一瓶硫酸藏在身後,死死盯著那兩個靠過來的婆子。

蘇家被抄,身為罪臣之女的蘇姣姣獨自帶著胞弟苟活。

要不是段愉辰清繳貪汙案有功向皇上求情,她根本沒機會嫁入王府。

人人都感念她純善親厚,卻不知她的內心比毒蛇還要惡毒千百倍。

內宅婦人對行刑之事多有避諱,可蘇姣姣似乎是一點都不介意。

甚至悠然地坐在了蘭鵑搬來的椅子上觀看。

“其實,麻繩什麽的太粗糙了,我該讓人用琴弦的。”

“聽說宮裏的嬤嬤可以用琴弦將活人的腦袋生生勒斷,隻是我房裏的琴弦是上等蠶絲,用在姐姐身上多少有點糟蹋了,您就將就著點兒吧。”

“是嗎,看不出來,你還挺心疼我。”

謝卿宜嗤笑道:“可惜,我的命比閻王還硬。”

話音剛落,她手中的硫酸迅速潑出。

首當其衝的兩名婆子頓時慘叫一聲,捂著“滋滋”冒煙的臉倒在地上。

有幾滴硫酸飛濺起來,沾到了蘇姣姣的繡鞋上。

“啊呀——”

鞋麵被迅速地腐蝕出一個大洞,蘇姣姣從沒見過這麽霸道的毒藥,嚇得蹦了起來。

她踉蹌著往外跑,不料踩到裙擺,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毒婦,你想對側妃娘娘做什麽。”蘭鵑倒是護主得很,想衝上來奪她手中的硫酸。

謝卿宜也不吝嗇,揚手潑了她一臉。

“好疼,我的臉,我的臉!”

看著滿地打滾的蘭鵑,蘇姣姣慌了,尖聲驚叫道:“謝卿宜,你敢動我,王爺是不會放過你的,我讓王爺殺......”

“啪!啪!”

死八婆,廢話真多!

謝卿宜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麵前,左右開弓賞了她兩個重重的耳光。

這兩巴掌,就當是替小貓打的。

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氣,蘇姣姣被打得口吐鮮血,整個腦袋都腫成了豬頭。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天空,謝卿宜都快被震出輕度耳聾了。

她皺了皺眉,狠狠踩住蘇姣姣細嫩的手背,學著段愉辰的樣子碾壓起來:“打你就打你嘍,還要挑日子嗎?”

謝卿宜晃了晃手裏的硫酸瓶子,蘇姣姣被嚇得花容失色,趴在地上扭動著身體,想要奮力掙脫她的束縛。

栽贓嫁禍,顛倒黑白,謝卿宜恨不得把原主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

“你,你想幹什麽?”蘇姣姣抬頭看她,嘴角的血珠密密麻麻的落在地上。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的。”

謝卿宜手中的瓶子慢慢向下斜,饒有興致地說道:“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蘇姣姣急忙護住自己的臉,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突然,一件棗紅色的披風迎麵擊來。

謝卿宜一個側身,堪堪躲過了襲擊。

雖然隻是一件披風,可那衣角的頂端有內力加持,一旦被打中,很可能就會五髒俱損。

沒想到謝卿宜居然能躲過襲擊,站在門口的段愉辰震驚不已。

想不到吧,她可是獲得過八段銀龍的散打小高手。

常年泡在武館裏練拳,導致她的反應速度非常快。

就算沒有內力,肉搏技能也是杠杠的。

她得意的樣子落在段愉辰眼裏就是挑釁。

他頓時從心底升起一股怒意:“放肆,敢在王府用毒,謝卿宜,你是要造反嗎?”

像這種沒見過又極具殺傷力的東西,對於古人而言確實可以算是毒藥了。

“來人,將王妃拿下!”

一聲令下,守在外麵的侍衛倏地衝進來,將謝卿宜團團圍住。

哼,她唇角微勾,迅速將手裏剩下的硫酸灑出。

蘇姣姣急忙爬到最遠的角落,驚呼道:“王爺小心,那東西能蝕人皮肉。”

話還沒說完,侍衛們就捂著臉倒在地上,一時間哀嚎遍野。

段愉辰的反應還算快,在硫酸揮出的瞬間便退開,僅僅被腐蝕了衣角。

“歪門邪道。”段愉辰拔出佩劍,冷冷道:“本王今日就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毒婦。”

蘇姣姣見狀狼狽地爬過去,抓著他的衣擺落淚:“王爺,姣姣好怕。”

美人渾身都在顫抖,段愉辰心疼得不行,正想開口安慰,隻聽“啪”的一聲。

謝卿宜不知何時走到他麵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