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離惡不遠

1.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撕破淩晨的寧靜。

“溪南小區3棟202發生疑似命案,請求支援。”

童小川剛去了江州,不可能及時趕回天長,章桐也就隻能自己打車前往案發現場。淩晨的街頭清冷而又寂寞,等了幾分鍾卻讓人感覺已經過了半個世紀。

案發地址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章桐感到有些揪心,腦海裏不斷地閃過徐老伯的臉,她不禁有些自責。終於,出租車停在了案發現場的樓下,在給過車費後,章桐便急匆匆地向警戒線走去。

“誰報的案?”章桐問最先趕到現場的派出所民警。她注意到現場樓下並沒有市局的法醫現場勘察車。

“下夜班的租客,就住在死者家樓上,上樓的時候偶然發現門半開著,死者的右手伸出了門外,就好像在求救,”說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不遠處的120急救車,不無遺憾地說,“最先通知的他們,我們前後腳的工夫就都趕到了,但是那時候人已經沒了。”

“符合急性心梗的症狀,這個年齡段的老人半夜發病的概率很高。”身穿綠色製服的120隨車醫生顯得很無奈,他遞上了出車記錄表,“這上麵所記錄的就是我們剛接手時的病人數據,已經沒救了,但是可以判斷出死亡時間在一個小時以內。屍體現在還是保持著最初發現時的姿勢,總體來看死者是想出門求救,可最終還是沒有了力氣,所以倒在門邊。”

“謝謝!”章桐心中算是放下了塊石頭,轉而對身邊的現場民警說,“既然是正常死亡,為什麽要通知我來?”

“前段日子這棟樓的3樓不是正好出了命案麽,案子還沒破,你們技術大隊的人又差點出事,我們所裏就加強了這裏的警戒,多裝了個探頭以防萬一,探頭是廣角的,正對著這棟樓。接到報案後,我們立刻查了監控資料,發現了這個,所以就打電話通知了市局值班室,他們說童隊緊急出差了,會通知當班法醫過來確認下。”說著,他從手機裏調出了一段監控資料,時長隻有58秒,但是鏡頭卻是高清的,當畫麵中出現那個身穿黃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時,章桐長長地歎了口氣:“果真是她!”

302室門口的封條完好無損,房間內外也沒有外人進入過的痕跡,而202室意外去世的徐老伯自然就成了明顯的疑點。

回到202室玄關處,門敞開著,屍體頭東腳西呈匍匐狀俯臥在地,顯然老人在去世前最後的念頭是爬出門呼救。房間裏床鋪有睡過的痕跡,電話機就在手邊,他卻並不選擇這個最便捷的方式,而寧可選擇可能性最低的出門求救,原因隻能是老人的發病狀態來得非常突然。

章桐的目光在狹小而又淩亂不堪的房間玄關處來回仔細查看著,這是老式的80式居室,玄關處的地麵是堅硬的水泥質地。她擰開了強光手電,幾處不明顯的痕跡呈現了出來。痕跡總共有三處,第一處是在屍體的小腿位置下方水泥地麵上,另一處是旁邊的灰牆牆麵,而最後一處則是在靠近門邊貼腳線的上方不到30厘米的位置,略低於第二處,卻與它在同一個弧度上。目測老人的身高在172厘米左右,他上身穿了一件藏青色睡衣,棉質的,睡衣的後背上有明顯的牆灰痕跡,也就是說曾經和玄關處的牆灰有過摩擦。章桐心中一緊,便又一次蹲在老人身邊,分開老人花白的頭發,借著手電光看去,血跡雖不多,卻在白發中顯得非常刺眼。

“後腦有骨折的跡象,”章桐輕聲說,“死者應該是站在門邊給人開門的時候向後倒地的,後腦重重著地陷入昏迷,但是並沒有馬上停止呼吸。他事後有過短暫的蘇醒,憑著直覺他坐了起來,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再次回到床邊用電話求救,死者便出於本能靠在這灰牆上。從這兩處血跡拖曳的方向來看,他有過想站起來的努力,但是最終卻失敗了,死者便向前匍匐,想爬出門去向鄰居求救,最終耗盡了力氣死在門邊。”

“這麽說真的是意外?”

章桐點點頭:“最好和家屬溝通一下,可以的話做個屍檢確認下結果。不過,這大半夜的,老人來到門邊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給人開門。對了,你找人問問,晚上有沒有人聽到明顯的敲門聲。有結果就通知重案組的於博文警官,他是專案內勤,童隊不在就由他負責。”

“沒問題,我這就去。”

隻要能夠確認案發時間段有人敲門,那麽,徐老伯的意外就能和齊媛媛聯係起來了。想到這兒,章桐的心中感到一絲不安。齊媛媛重新回到案發現場樓下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鄒小琴留下的證據,可是,自己已經找遍了鄒小琴的屍體,根本就沒有證據的影子,為什麽齊媛媛那麽緊追不放呢?難道說自己有什麽地方疏漏了?

小九拎著工具包匆匆跟了出來,剛才在房間裏忙著查窗台外的腳印痕跡,他沒顧得上和章桐打招呼,此刻,小九遠遠地叫道:“章主任,等等我,我們一起回去。”話音未落,耳畔便傳來一陣野貓的叫聲。章桐猛地轉身,呆呆地看著走到近前的小九,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快,回局裏,我知道東西在哪了。”

早上6點剛過,李曉偉便開著車來到章桐家的小區樓下。在來的路上他順路買了熱氣騰騰的早餐,都是章桐愛吃的永和豆漿和剛出爐的芝麻包。李曉偉和章桐兩人之間的關係雖然還處在說不清道不明的階段,但是對章桐的家卻已經很熟悉了,畢竟來過好幾次,尤其是兩次她晚上發高燒,都是直接打電話給李曉偉,然後告訴他備用鑰匙在哪,並且答應他以後可以隨時使用這把備用鑰匙。畢竟再怎麽堅強的女人,一個人居住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心疼章桐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今天是禮拜天,李曉偉便打算來給她收拾下屋子、遛遛狗,至少讓她能夠多睡會兒。

停好車,拎著塑料袋來到樓上,樓道裏靜悄悄的,畢竟時間尚早。李曉偉彎腰從門前的地毯下麵摸出了備用鑰匙,輕輕打開門,生怕驚醒了此刻還在**休息的章桐。在玄關換鞋的時候,他卻並沒有看到章桐的狗,正感到奇怪,耳畔傳來了腳步聲,他趕緊站起身,同時說道:“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話音未落,等看清楚來人時,李曉偉驚得目瞪口呆,因為站在自己麵前的年輕女人並不是章桐,而是一張陌生的麵孔。這還不是讓他感覺最恐怖的——眼前這女人的身上穿著章桐的那套紫色小熊睡衣,正溫柔地衝著自己微笑:“你來啦?”

“你是誰?”李曉偉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竭力克製住自己內心的不安,“章桐在哪?”

“你是不是睡糊塗了,連我是誰都不認識了?”年輕女人笑眯眯地伸了個懶腰,眉眼之間滿是魅惑,“這就是我的家呀,你認不出我來了嗎,李醫生?”

驚慌之際,李曉偉手中的塑料袋瞬間掉落在地。

2.

“貓!”

“貓?”小九搖搖頭,“章主任,這貓的死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沒錯,”章桐戴上手套,從工具托盤裏找出鋒利的解剖刀,然後輕輕地劃開冰冷的貓腹,“死因確實是外力所導致的機械性窒息,這點沒有任何疑問。但是,那時候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者鄒小琴身上,卻忽視了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隻貓,殺害這隻貓的凶手,我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齊媛媛,卻偏偏沒有想到是貓的主人鄒小琴。”說著,她放下解剖刀,伸手從貓腹中取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這才輕輕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了。”

“這是什麽?”小九湊了上來,看了半天,驚訝地說,“怎麽像個微型U盤?”

章桐點點頭:“交給你了,我想,這裏麵就是死者鄒小琴一直想保守的秘密。”

小九恍然大悟:“這沒問題,我清理過後就把它交給龍哥。隻是這包得裏三層外三層的,還居然沒被腐蝕。”

“因為貓吞下這個後沒多久就被扭斷了脖子。”章桐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手套,丟進腳邊的垃圾桶裏,轉身看著他,“貓的胃是單胃,食管是一條直管子,食管壁雖然短卻非常厚,因為缺乏足夠的胃酸,所以能夠很好地保護住這個塑料包裝袋裏麵的東西不被腐蝕。但是這主人也夠狠心的,直接就把它擰斷了脖子。起先我還認為是齊媛媛幹的,但是當我突然回想起齊媛媛的雙手雙臂上幹幹淨淨的,並沒有貓癬的痕跡,而她又那麽急切地想知道這個東西的下落時,我就推斷她要找的,必定是個類似於U盤的東西,很容易被藏在凶手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你想想,在那種場合下,什麽東西能夠擺在眼前卻根本不會被你注意到?”

“可是,如果也被我們忽視了怎麽辦?死者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小九感到無法理解。

章桐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是的,如果也被我們忽視了的話,那這個秘密就會和這隻貓一起被焚化了。”她記起徐老伯曾經提到過那隻貓有一天晚上突然不叫了,如今想來,鄒小琴在受到傷害後卻仍然能把貓叫過來,並且擰斷它的脖子,那也隻有自己親手養大的貓才會這麽聽話,“貓和狗不一樣,絕大部分的貓是拒絕被主人以外的人所觸碰的,而那時候也隻有貓的身上才是最安全的。死者在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逃脫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事,就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貓,然後端端正正地把它擺在自己的腳邊,這樣一來,凶手哪怕找遍了整個屋子,都不會發現U盤的存在。”

“真夠狠心的!”小九低聲嘀咕,“她為什麽不直接通知我們警方?”

章桐輕輕一笑:“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會把這個證據藏起來,她舍不得毀掉,因為活著的時候這是唯一能牽製凶手的把柄,而自己都快死了,這個證據對她來說也就變得有些無所謂了。所以說,她希望我們找到,又不希望我們找到,聽天由命。至於說殺貓的行為,想來就更簡單了,小九,你說你會從一隻流浪貓的屍體上去尋找證據嗎?我們天長市那麽多流浪貓。”

“確實有些不太可能。”小九皺眉看著章桐,晃了晃手中的證據袋:“那她為什麽不幹脆把證據交給凶手,從而換得自己不死?”

“這不可能,因為無論交還是不交,她都會死。”章桐長歎一聲,“鄒小琴就是殺害黃俊和法醫的凶手!”

“這……這不可能!”小九是個搞技術的專業警察,剛下基層沒幾年,似乎很難馬上就理解這種涉及人性的陰暗,“鄒小琴是黃俊和法醫的徒弟,我聽師父說過這個,她怎麽可能下得去手?”

章桐沒有回答,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去,有時候答案就擺在自己麵前,需要時間去慢慢領悟。

重新把貓的屍體放進冷庫後,環顧了一眼整個房間,章桐重重地歎息一聲,便關燈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

李曉偉站在房間裏,暗暗吸了口氣,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看著眼前這著裝與舉止都很怪異的年輕女人,職業的本能告訴自己對方肯定是病了。聯想起章桐曾經提到過的那個古怪女人,如今看來,一切都是真實可信的。顯然對方已經把自己的身份完美替換成了章桐,或者說,是章桐的人生。她為自己成功虛構出了一種近乎完美的人生,並且全盤接受,那麽她下一步所要做的,就是除去原來擁有這個身份的人。

自己之前從未遇見過這種病例,想到這兒,李曉偉不禁暗暗埋怨起了自己,要是平日裏多留心一點的話,或許剛才就不會顯得那麽尷尬了。隻是不知道現在章桐在哪,她可不能出現啊。

想到這兒,李曉偉便拾起裝有食物的塑料袋向廚房走去,邊走邊故作輕鬆地說道:“我去給你放在碗裏,你洗漱一下過來吃。”

“你對我真好!”齊媛媛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我這就去換衣服,你等我啊。”

看著齊媛媛的背影,李曉偉不禁一愣,暗暗苦笑,心想要真是章桐該多好,不枉自己這麽多年在她身邊的默默守候了。

偏偏就在這時,兜裏的手機發出了一陣震動,李曉偉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他朝著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後,便匆匆走進了廚房,順手把塑料袋放在案板上。

微信電話是章桐打來的,剛接起來,李曉偉便聽到她驚訝的聲音:“這麽早你就來我家了?我怎麽在樓下看到了你的車?”

李曉偉驚出一身冷汗,他顫抖著雙手回複道:“別回來,先別回來,家裏有人……”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冷不丁地一回頭,齊媛媛正一臉茫然地站在自己身後。

3.

開了一夜的車,回到天長的時候已經是天光放亮,童小川把車停在高速公路收費口旁的休息區裏,去便利店買了包煙,然後靠在車門上抽煙提提神,順便理一下自己腦海裏紛亂的思緒。

死者鄒小琴作為黃俊和法醫的徒弟,對工作極為認真負責,不然的話,黃法醫也不會這麽愛惜人才而打算培養她,甚至在偶然得知鄒小琴做出了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後,還不惜為她隱瞞,希望她能及時懸崖勒馬,他對鄒小琴可以說是毫無防範的,所以才會導致她有機會殺害黃法醫。

可是,這作案動機又是什麽?如今這當事人都死了,也就沒有機會從他們口裏得到真相。童小川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個本來有著大好前程的人,又極富有同情心,雖然說犯了一些錯誤,但這麽做最多就是個處分,至於上升到殺人的層麵嗎?

還有就是,這黃俊和法醫的妻子齊媛媛又是因為什麽而殺害了鄒小琴?會不會也和江城市的案件有關?

一輛渣土車快速通過童小川的身邊,因為路麵顛簸的緣故,揚起的灰塵與渣土幾乎落了他一身,童小川懊惱地啐了兩口唾沫,擦了擦嘴,煙也已經快熄滅了,便打算上車繼續開回局裏。

此刻,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鄭文龍打來的。

“大龍,出什麽事了?”童小川鑽進警車,用力關上車門,“這麽急嗎?我在高速入城的地方,馬上就回局裏。”

“我終於知道齊媛媛殺人的動機了。”

“你?”童小川感到很意外,手指上的煙頭忘了熄滅,燙得他倒吸一口冷氣,趕緊掐滅煙頭,追問道,“難道說你們已經找到那份丟失的檢驗報告了?”

鄭文龍並不否認:“報告內容沒啥看的,隻是檢驗對象的身份,你或許會感興趣。”

“誰?”

“丁小慧。”一整夜沒睡的緣故,鄭文龍的嗓音聽上去顯得異常沙啞。

“你說誰?”

“這是齊媛媛的本名,她在和黃俊和法醫結婚的時候,其實還沒有真正離婚,她用的是她已經去世的表妹的身份證。真正的齊媛媛則在老家農村被人用丁小慧的名字申請了死亡證明,死因是產後大出血。”說到這兒,鄭文龍不由得一陣苦笑,“我想,這個丁小慧本來想換個身份重新生活,結果卻被人認出來了,所以才不得不草草地和對方離婚,誰想到這潘多拉盒子一旦被打開,就再也沒有機會被關上了。”

童小川邊說邊把警車駛離了休息區:“我還有10分鍾就可以回到局裏,對了,章主任在嗎?”

“她剛走,說回家換身衣服洗個澡。還真的多虧了章主任從貓腹中找到那個U盤,不然的話,這案子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真相了。”鄭文龍絮絮叨叨地結束了通話。

窗外,隨著市區的逐漸臨近,陽光變得愈發燦爛了起來。睡眠本就不足,刺眼的陽光更是晃得童小川有些眼暈。他長歎一聲,最終妥協了,騰出右手從儀表盤儲物箱裏摸出那副粉紅色鏡框的偏光鏡戴上,這是於博文妹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於博文沒好意思戴,就隨手丟進了儲物箱。

(與此同時)

門打開了,章桐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了起來,她看到了一身運動衫的李曉偉,還有就是身後穿著自己睡衣的齊媛媛,眼前這一幕讓她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而更讓她感到詫異的是,家裏的狗不見了:“‘饅頭’呢?”

李曉偉沒有回答她,至少家裏沒有聞到血腥味,也沒有看到狗的屍體,多少也算是件好事。

“你找誰?怎麽會有我家鑰匙?你怎麽開的門?”齊媛媛一邊問著一邊不客氣地意圖繞過李曉偉到門口來,和章桐麵對麵說話。

李曉偉可不會這麽傻,他情急之下便一把抱住齊媛媛,然後對章桐使眼色,拚命搖頭,示意她趕緊走。

章桐吃驚地看著李曉偉,目光落在齊媛媛近乎扭曲的臉上,頓時恍然大悟,趕緊退出了房間。等門關上的時候,她心中不由得一震——自己怎麽可以就這麽把李曉偉給丟在危險的狀況中?他雖然是個男人,但自己可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想到這兒,她估摸著童小川也該回天長了,便掏出手機給他發了條留言,然後定了定神,抬起右手按響了門鈴。

很快,細碎的腳步聲便在玄關處響起,開門的是齊媛媛,雖然和章桐已經打過幾次照麵,隻是此時的她似乎已經完全認不出章桐了。

“你怎麽又來了?找誰呢?”齊媛媛不耐煩地看著章桐,目光中滿是濃濃的敵意。

“哦,我找李醫生,我是他醫院的同事,正好經過,來送一份工作登記表,需要他本人簽字確認。”這時候的章桐已經完全可以確認齊媛媛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便找了個借口,目光順勢看向了屋內。

“麻煩!”齊媛媛冷冷地嘀咕了句,隨即轉身向室內招呼道,“找你的,還是剛才那個女人,說什麽要你……”

就在這時,章桐再也不猶豫了,她看準機會猛地一拳砸在了齊媛媛的頸動脈上,瞬間便把她打暈了過去,癱倒在牆角。李曉偉應聲出現在門邊,見人事不省的齊媛媛,咧嘴說道:“你這拳可真夠狠的。”

章桐疼得連連倒吸冷氣:“快快,把她捆起來,一會兒醒過來可就要我的命了。”

李曉偉趕緊找了根晾衣繩把齊媛媛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這才直起腰,對章桐說:“你也不用下這麽狠的手啊,打死了怎麽辦?”

章桐瞥了他一眼:“你見過打死人的法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