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契約
“嗬嗬嗬嗬，”那聲音再度響起，“何必那麽清醒，就算你到了現實，你也殺不了他，他已經不愛你了。
而且他可是魔尊，隻要他發現你有一點不好的心思，你會跟你肚子裏的孩子，一起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
嗬，楚奈不爽地輕哼出聲：“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雙手合十，她指尖微動，做出一個破陣的手勢。
“你想破陣出去？”那陰柔聲音落在楚奈耳邊，楚奈知道，這隻妖已經沒有能力再留她。
世有一妖，名魘獸，可變幻境，可通人記憶。
入幻境者，若不能破境，則會在三個月內走完人生，肉身淪為魘獸的養料，助魘獸提高修為。
若破境而出，則會回到現實，且魘獸在人破境之後，並沒有留人的能力。
“真是難為你還特地施個陣法留住我，”眼前的黑暗隱隱有了破裂之勢，楚奈冷笑一聲，“你是有多想吃了我？”
“嗬，”魘獸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自顧自地挑撥道：“你的魔尊可就在外麵，他救了那個男的，偏偏不救你，看來是討厭極了你。”
楚奈心頭一顫，並沒有回話，看著麵前慢慢破裂開的幻境，她突然生出了些別的想法。
停下手上破陣的法術，她摸進衣袖，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咦，你怎麽又不破陣了？”魘獸以為自己挑撥離間的話有了作用，又開始嗬嗬嗬嗬地笑起來，打算再多說幾句。
可，剛準備開口，卻見楚奈不知從哪拿出一麵小鏡子，他還沒反應過來，鏡子竟直接飛來，準確無誤地打中了他的元神！
“唔，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元神在這！”
楚奈隻笑了笑，並沒回答。
她收回古鏡，猛地抬手劃破手指，將幾滴鮮血滴進古鏡中。
鮮血入鏡，鏡麵立馬起了波瀾，像風吹動水麵一樣，竟緩緩地流動起來！
“啊！”
魘獸的慘叫聲入耳，他的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你，你做了什麽？”
楚奈看著古鏡上的波瀾徹底消失，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來，“沒做什麽，隻是簡單立了個契約而已。”
停頓了下，她仰起頭，因為契約的緣故，她能看到魘獸的元神——那是一顆重紫色的珠子。
“以後呢，我就是你的契約者，”她心情極好，嘴角甚至不自覺地溢出一絲笑意，“換言之，往後我便是你的主人，你不可違背我的命令，如有違抗，元神散盡，不入輪回。”
“你！”魘獸似乎沒想到她會這般行事，頓時惱羞成怒起來，“真卑鄙，你怎麽能這樣！”
一般的妖獸化形，是可以認更強者為主人，但認主向來是自願的，魘獸被迫認在她手下，她知道魘獸心裏一定很憋屈。
畢竟，她的法力並不強。
“哼，我就不信了！”矯揉的聲音突然變為冰冷的男子聲音，下一刻，一抹紫光突然朝她臉上打來！
楚奈絲毫不慌，定定地看著那懸浮在空中的紫珠子，契約一成，饒是魘獸再心有不甘，也不可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果然，紫光在將要碰到她的一瞬間，立馬反彈，生生地拐了個彎，朝魘獸的元神方向打去。
“嘶——”
魘獸是存了讓她死的念頭，這一擊絲毫沒有留任何後手，因此他被反彈回去的法力重創，聽著應該是傷得不輕。
楚奈輕輕一抬手，紫珠子立馬往她手裏去。
看著手裏的紫珠子，她輕笑一聲，用一根紫繩穿好，往脖子上戴去，邊戴邊說：“你就認命吧。”
“我不認！”
魘獸的態度非常強硬，就算被她串到脖子上，也嘴硬地不肯服軟。
“拜托，你這完全是自作自受好吧？”楚奈理解魘獸極其不情願的心情，但她並不打算安撫，反而打算刺激到底，“來，我們好好掰扯掰扯。”
楚奈起了逗弄魘獸的心思，“第一，我和司淩洲來這是為除狐妖，沒想對你怎麽樣，是你自己把我拖進來的。”
“哼。”
“第二，你都要吃我了，我收你也隻能算因果報應。”
“切！”
“第三，我都破境了你還不肯放過我，非得重新布陣把我困在這，所以說，要不是你自己作，我也不會跟你立契約。”
一頓說教，直把魘獸給說煩了。
“夠了夠了，絮絮叨叨個沒完，你等著，小爺遲早找到機會破了這契約，把你身上的珍珠全奪了，把你架在爐子上，唔唔唔——”
“不好意思，作為你的主人，我有權讓你閉嘴。”
魘獸沒辦法再發出聲音，隻能不停地嗚咽。
楚奈勾起嘴角，她突然覺得，自己決定收複魘獸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正確了。
從重生開始，她一直都是一個人，背負著全族的仇恨，一步一步小心求生，隻為殺死自己的舊愛和肚子裏孩子的爹。
這個魘獸雖然不服氣她，但總歸是屬於自己這一邊的，因為契約的加持，魘獸隻能過過嘴癮，說到底他以後必須對自己忠誠，但凡有背叛，契約會教他做人。
雖然吵鬧了些，但，總算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不是？
抬手施法破陣，因為沒了魘獸的緣故，陣法輕而易舉地就被破除了。
眼前不再充斥著無邊無際的黑暗，陣法破碎，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片廢墟。
廢墟之上，站著祁珩，詩宜欣和司淩洲。
“楚奈，你出來了！”
司淩洲先注意到她，立馬走到她麵前，擔憂地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楚奈微微一愣，沒想到司淩洲會這麽在意她，正準備開口回應說自己沒事，可祁珩冰冷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累贅的東西，礙事。”
“撲通——”心搏驟停了一瞬。
就算已經做好被祁珩傷透心的準備，但楚奈還是避免不了的一陣心痛。
他說自己……是累贅。
‘嘖，你看看，我就說了吧，現實就是這麽殘忍，你好好待在幻境裏不好嗎？’
心裏突然傳來一個男人聲音，楚奈垂眸掃了眼被藏在衣裳裏的紫珠子，看來魘獸是可以跟自己通過心聲交流。
被魘獸這麽一分散注意，原本難受到發疼的心反倒是好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