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毒
那是一塊被糯米紙包裹住的糖，他撚起糖放在手心裏，仔細的看著。又用牙齒小心翼翼的咬掉糖的一角，把剩下的糖重新保存好，仔細地品嚐著嘴巴裏那點糖的味道。
嬤嬤看到了他的舉動，笑道：“這是我們家小姐最喜歡的蜜糖了，但是小姐在換牙，夫人和姨娘都不讓她多吃。她三天也隻能吃一塊，沒想到今天給了你，看來很喜歡你呢。”
齊溫綏聽見嬤嬤的話，隻感覺心裏溢出的甜已經超過了嘴巴裏的甜，從此這個小姑娘也被烙在了他心上。
到家後小姑娘把自己交給了她哥哥。從那以後，自己再也沒見過她幾麵，一直跟在顧曜身邊。
顧曜也一直把他當朋友看待，對自己很好，包括丞相府的每個人都對自己很友善。
隻是顧曜這小子，上輩子同吃同住那麽多年，雖然說這輩子不曾見過自己，難道連一點熟悉感都沒有嗎？真是讓人寒心。
至於顧芸華，最後見到她是在她的及笄禮上。那天的顧芸華身上帶著少女的青澀也帶著即將成熟的明豔，是那樣動人。但是卻…
這一世，他絕不會讓人傷害到她分毫。
“齊公子！”
顧曜語調升高喚了齊溫綏一聲。
齊溫綏猛地回神，麵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
他幹咳兩聲，正色道：“無事，剛剛隻是思考病情入神了而已。”
而顧芸華聽到他的解釋，隻了然地勾了勾嘴角，不發一語。她竟不知齊溫綏什麽時候醫術如此高超，可做濟世閣少閣主。看來前世他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齊公子，那您現在可以看診了嗎？”
顧曜略帶焦急的問道。
齊溫綏蹙起眉頭，靜靜地盯著顧芸華道：“不必看了，顧小姐是被人投毒所致。”
顧曜聞言大驚失色，顧芸華也驚訝的抬起了眸子。
“此毒..此毒..”顧曜難掩臉上的慌亂，語無倫次道。
“此毒是涼疆傳出的淩寒草所致。服下含有淩寒草的食物皆會中毒，症狀正是令妹之症。但淩寒草並不屬極毒，甚至用量得當也可養身。大越國地處中原，甚少人知涼疆這種毒草，故此之前給顧小姐看診的大夫看不出中毒跡象。”
齊溫綏慢條斯理地說道。
“此毒可解？”
顧芸華看向齊溫綏問道，不過看他不急不緩的樣子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大抵是無事的。
“自是有解的，其解藥便是淩寒草的根。”
齊溫綏看著女子臉上淡然的神情，極力忍下心中的那份悸動。
“解藥今日未帶，改日我便連同補身子的藥方一同送來。”
“那便麻煩齊公子了。”
顧芸華起身行禮謝道。
“顧小姐不必客氣，治病救人乃大夫應做的事情。”
齊溫綏抬眼剛好和顧芸華的雙眸對到一起。
二人注視著對方的眸子，似在探究，又似是…
“一會我就把此時告訴父親他們，一定要查出這投毒之人！欺人太甚！”
滿含怒氣的聲音打斷了二人之間的詭異氣氛。
一向溫文爾雅的顧曜此時氣的在前廳不停的踱步。
“此事要查也難，小時有奶娘喂奶，也有廚房做的膳食。因家中奴仆也多為家生子，故此也疏於防備。好在此毒可解，大哥不必著急，慢慢來便是。”
顧芸華安慰道。
“那便聽小四一言。”
顧曜滿眼心疼地望著顧芸華。
“咳！既如此，那在下的任務已完成便告辭了！不必留飯了！”
齊溫綏作行禮狀。
“齊公子留步！你今日幫我顧家大忙，留個飯吧。想是長輩們也想答謝你一番的。”
顧曜挽留道。
“好，那在下便不客氣了。多謝！”
齊溫綏答謝過後複坐回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
“不愧是丞相府，茶葉味道甘醇、韻味持久。就算是涼茶喝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顧曜聽到這番發言不免腹誹，原以為是個正經大夫，未曾想還是個說話怪會顛倒陰陽之人。
他忙道：“對不住齊公子，是我招待不周了。”話落看向來威。
來威忙去招呼小廝重新上茶。
顧芸華聽到此話也不免發笑，歉道：“今日見齊公子醫術不凡，竟讓我如此失禮。若齊公子看得上我家的茶，一會便讓人給您裝一些。”
話雖如此，顧芸華可不認為齊溫綏會缺她這口茶。濟世閣享譽天下，便是什麽好茶也喝得。
“好，那我便不客氣了，多謝顧小姐！”
齊溫綏再次道謝。
顧芸華：“……”
這齊溫綏可真是豁達之人。
……
“什麽！？中毒！？”
以屏風為遮擋的男席和女席發出了異口同聲的驚呼。
男席上的顧柯和顧陽氣的好似想持刀殺人般，顧鴻之稍淡定些，但也難掩怒氣。
女席上的孟淑慎和婉玉二人也心疼的眼含熱淚，直呼我兒可憐。
顧芸華理了理思緒，正色道：“父親母親、娘。女兒想學一點醫術以求自保。”
顧鴻之聽到女兒的想法，思考了一下便說道：“也可，你自小身子弱，學一些醫術調理自己身體或用來自保都是可行的。隻是你該如何學起？”
未等眾人反應，齊溫綏開口道：“我有一師妹，師父想讓她在京城開一家醫館。如今我還未找好合適的鋪子，她暫時住在客棧。如果顧丞相願意，我可讓我師妹來教授顧小姐。師妹人品端方，是可信賴之人。”
顧鴻之思索片刻，問過顧芸華意見後便與齊溫綏商定好此事。
待齊溫綏走後，顧府眾人齊聚正房商議顧芸華中毒之事。
“投毒之人心思險惡，竟對幼子下手，其心可誅！”孟淑慎恨道。
“真是可恨！可憐我芸兒小小年紀竟遭此毒手啊嗚嗚嗚！老爺一定要給我芸兒做主啊！嗚嗚嗚。”婉玉坐在凳子上抱住顧芸華哭泣道。
“是啊父親！一定要找出那個下毒之人！我親自去殺！”顧柯揮舞著拳頭，咬牙切齒。
“既如此我便斷了那人財路！讓他從商無門！”顧陽拿著折扇一下一下地拍打著手心思索道。
“投毒之人隻需從當年的奶嬤嬤與廚房幹活的夥計廚娘中排查即可，隻是過去這麽多年，證據難尋，背後之人也不易找到。”
顧曜說道。
“曜兒說的有理，給芸兒下毒之人定與我顧府有仇。不然何以如此狠毒，稚子無辜啊。”
顧鴻之讚同的看著顧曜說道。
眾人交談間無人注意到孟淑慎的臉色沉了下來。
孟淑慎則腦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有仇？老爺為官多年向來廣結善緣，若說有仇那便有一人。
可，會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