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見不平
周林走出皇宮，周府的車夫早已在門口恭候。他上了馬車，沉著臉，心中暗自驚訝。皇宮裏的局勢，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要混亂。
他回想起剛剛和楚皇的對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說，他一個穿越者，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得到楚皇的信任？就算他提出了建立檢察院的主意，也不該讓小皇帝這麽輕易地答應。
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小皇帝身邊缺乏能人，或者說，小皇帝對朝中的大臣都心存疑慮。
但是，更讓周林困惑的是，京都之亂之後，皇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從未見過這個小皇帝的麵孔，而原本的三位皇子，他在遊戲裏都有所了解。可是現在，那三位皇子卻不知所蹤，而這個小皇帝卻突然坐上了龍椅。
難道……難道這個楚皇是一個隱藏的庶子？
不可能！
周林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做過的攻略，不會有錯。
那麽，隻能是這個世界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變化。可是，這些變化是什麽呢？
……
不過那皇帝也不管飯，這才是讓周林吐槽的地方。
等從皇宮中出來，已經是正午時分，在馬車上坐了一陣子周林隻感覺自己的肚子快叫起來了。
不過這隻是周林的美夢，他也不指望皇帝陛下能給他準備碗飯，如果真的準備了，那才是真正讓周林惶恐不安。
好在過路上有攤販，不然周林隻能挨餓到家了。
讓車夫將馬車在一處攤位麵前停了下來。
下了轎子，周林也沒有擺什麽七品官員的身份，同老板要了兩碗麵，便找了處空桌子麵前坐了下去。
“老張，你也來吃。”
周林從桌上小桶抽了一雙筷子後，朝後方揮了揮手，隻見從馬車後方探出一個腦袋，憨厚地笑了笑，走上前去，但卻站在周林身後沒有坐下去。
周林無奈，封建社會等級森嚴，老爺同下人一起吃飯確實讓這個漢子有些不知所措。
“老張放輕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坐，先吃飯。”
張力撓了撓腦袋，憨厚地再度笑了笑。
這讓周林一陣無奈，順手再度抽了一雙筷子，遞給張力。
“大人，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周林聽到這話，有些好奇地問道：“哦？為什麽？”
“俺娘說這種地方您這種身份的大人不會來。”
張力蜷曲了一下身子，將高大的身材盡量縮在一個小小的凳子上。
周林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在解決掉一項麻煩後心情也是大好，見張力不敢接過筷子，拿起筷子便敲了敲這車夫無處安放的手。
“拿上筷子，我也是人，這地方怎麽不能來了。”
在張力小心翼翼地接過筷子後，周林見張力將碩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伸手便拍了下張力彎曲的腰，漢子身體僵了僵，這才不自然地將身材放開了一些。
等著熱氣騰騰的麵條上來，周林吃了兩口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世界的夥食果然不如前世，索然無味地吸著麵條，看著吃得興起的張力，周林卻是沒了胃口。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前世那般豐富的調料。
張力在一旁見周林吃不慣，撓了撓頭，心裏想起自己老娘說過的話：果然像老爺這樣的大官是吃不慣這些的。
若是周林能聽到這漢子的心聲，肯定會拿起筷子敲敲這家夥的腦袋，自己不是吃不慣這種路邊攤，而是吃不慣這個世界的食物。
不過他現在已經解決了眼下的危機，身心一下子放鬆下來，心情大好下，縱使麵條沒有什麽味道，卻也是吃了下去，不過心裏卻在盤算什麽時候趕著去集市上看看有什麽調料。
若是府中的食物與這個一般，那周林穿越過來怕不會得上厭食症。
這般想著，身體不禁打了個哆嗦。
想到這裏，周林趕忙搖了搖腦袋，將這離奇的想法搖了出去。
不過似乎是老天都不願意讓周林安心吃這頓飯，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吵鬧聲響了起來。
“大人，小的是真沒錢了，稅收前些日子已經收過了，小的是真沒錢啊……”
“沒錢？嗬嗬，今日賣的錢不是錢啊！”
“大人，那是救命錢啊！饒命啊！”
“哼，救命？”
周林覺得有些煩躁，看去時，吵鬧之地已經被圍了起來。
“老張，去看看。”
周林皺了皺眉，聽到周林發話，張力趕忙放下筷子，用力地將嘴裏的麵條咽了下去，迅速起身。
“是，大人。”
對於這種開路行為，周林第一時間自然是想起了身材高大的張力。
隻見張力用力扒拉開兩邊人群，就這般周林跟在後麵毫不費力的便進入其中。
地麵上，籃子傾倒在地，白嫩的豆腐破裂開來，灑落一地。
攤主是一個中年漢子，麵色蒼白，身上的衣服雖然樸素，但卻被洗的幹幹淨淨，但是看衣服顏色，似乎是被洗的掉了顏色，顯得有些素白。
他一邊哀求著，一邊護住自己身後的一個女孩。女孩大約十六七歲，長發紮在身後，眉清目秀，膚如凝脂，雖然穿著寒酸，卻掩不住她的美麗。
此刻少女正緊咬著銀牙，雙目含淚，死死的盯著父親前麵的幾個官吏。
周林站在人群中皺著眉頭，不多時便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隻聽那官吏無恥的笑著說道：“老頭，沒錢也不是不行，讓你那女兒去陪達官貴人兩天，這錢不就有了嗎？”
再其旁邊跟隨的兩個同伴此刻也是發出猥瑣的笑聲。
“估計那些達官貴人也看不上，倒不如陪陪哥哥我，這稅收便免了，如何？”
“哈哈哈哈……”
三人看見那往老漢背後緊縮的女孩，笑得更加猖狂起來。
“大人，大人，求求你們高抬貴手，這稅收，小人我過幾日一定送到，一定送到……”
“是嗎？”
“小人一定，求求各位，饒小人一命。”
“哼，真當我們那般好糊弄，去……把那女孩帶過來！”
在他旁邊的兩名官吏聽到後，凶神惡煞的走上前去，便要將女孩帶走。
聽到這話的老頭，眼中泛起絕望之色，但還是死死的擋在女兒身前，在老漢身後，少女緊咬著銀牙，淚水在眼眶中凝聚起來，最後絕望的閉上，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正當那手快碰到女孩時，卻被一股巨力打了開來。
想象中的手沒有到達，女孩有些疑惑的睜眼，卻見一名壯漢擋在自己麵前。
有聲音從旁邊傳來。
“大庭廣眾之下，強搶民女，你們真的視大楚律法於無物嗎？”
那官吏領頭之人見說話之人，麵色一冷，想了半天，腦海中沒有周林的印象。
如此年輕，估計是一些貴人家的公子……
想到這裏，那官吏收斂了一些。
“這位公子，小人隻是奉命行事，這老漢欠了這攤位的租稅，若是不交，對其他人不公平啊！”
“胡說！我數日前才去繳納過！”
老漢在一旁壯著膽子開口爭辯。
周林看向那官差，卻不料那官差冷哼一聲。
“你確實繳納了一貫錢，不過這攤位一月三兩銀子，你確定繳納夠了？”
此話一出，人群熙熙攘攘起來。
“三兩銀子，這對父女怎麽能拿出來啊！”
“有這三兩銀子，又何至於再次擺攤。”
“這些人有些欺人太甚了……”
“噤聲，少說點，那些人可不好惹……”
“哼，那官差素來霸道，也隻會欺負欺負我們這些百姓了。”
“閉嘴！你不要命啦！”
同伴聽到這話，趕忙捂住那之前開口的人，將其拉低了身子，生怕那官吏注意到這邊。
……
人群前麵，周林在聽後也是怒火中燒，怒罵道：“無恥之徒！這個小攤一天也賺不了幾個錢，你們竟然要他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在這個世界上的購買力是何種程度。
一兩銀子便大致是一貫錢，那便是一千文。
而大街小巷賣的糖葫蘆一根也才五文錢，所以這也是周林憤怒的原因。
那兩名官吏見張力不好惹，也退到了那領頭之人的身後，其中一個十分粗魯的罵道：“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縣太爺的親信，你敢得罪我們，就是得罪縣太爺！你給我滾開，不然我讓你好看！”
說著，他就要伸手推周林。周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那人頓時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看了眼雙手，周林有些震驚自己的實力，但很快回過神來。
冷笑地看著他們，說道：“為何我從未聽過如此昂貴的稅收？”
“此乃縣令老爺下令……”
一人剛想說什麽，卻被那領頭之人製止，在京都之地混跡多年，他自然會察言觀色，見周林氣宇不凡，也不想多做糾纏。
不過，京都中的公子他大多認識，此人看的極為麵生，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
不過官吏還是先試探道：“閣下是哪家公子，說不得令尊與縣令大人交好……”
“你們無需管我是誰。”
周林看出他想試探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倒是我對你們那位縣太爺很感興趣啊，親信都如此霸道，那縣太爺本人豈不是比陛下都強，這京都果然臥虎藏龍啊！”
那官吏被扣了這樣一頂大帽子，臉色難看的變換了一陣，最後還是忌憚周林未知的身份，先帶著身邊兩人離開了。
看到那官差離去，周林這才看向那蜷縮在角落裏的少女，沉默片刻，他知道今日自己一走，說不定明日這少女又要遭殃，甚至會有更厲害的報複。
但這個世間那麽多不平事，自己又如何能管的過來。
自己之前都快自身難保，更何談來保護別人。
周林輕歎一口氣，還是對那父女提醒道：“你們收拾收拾，快些離開這京都吧。”
說罷周林麵色有些陰沉的帶著張力離開了。
看著周林遠去，少女愣了愣，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叫住這位公子。
“爹，我們怎麽辦？”
李凝兒想起那橫行霸道的官吏，有些無助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生活打壓下，這位年過半百的老父親早已鬢角泛白。
“在等等看吧，希望那官吏這幾日不會再來，在等幾日，等你娘病好了我們就走，離開這京都……”
“嗯……”
少女低聲應和道，但卻不知為何，總有不安圍繞在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