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命
刑部給事中瘋了……
他竟然在殿前怒斥劉大學士，氣得大學士當場吐血昏厥。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周府。
周林在雕花軟榻上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頭痛欲裂，他隻記得剛剛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站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中揮斥方遒。
真是個荒唐的夢！
周林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心想在皇宮中那般肆無忌憚地發泄，也隻有在夢中才能做到吧！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勉強從**坐起來，發現房間內光線昏暗，隻有一盞燭火搖曳。他伸手摸了摸床墊，看見上麵繡著的大紅牡丹，在微弱的火光下顯得格外鮮豔。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不由皺了皺鼻子。
“公子？”
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周林轉頭一看，是個長相清秀，身穿青衣的侍女，她腰身修長，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正低眉順眼地望著周林。
青衣侍女見周林醒來，連忙跪在軟榻前恭聲道：“公子您終於醒了。”
周林有些發懵，不動聲色地又躺了回去。
可能是自己醒來太突然……
再睡一會兒……
……
片刻後，披頭散發，坐在院中台階上的周林突然問道：
“我是誰？”
青衣侍女聽到這話，嚇了一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想了想，一時間不知道周林在問什麽，也是將自家公子的官職說了出來：
“您是刑部給事中周林公子，官居七品。”
“我是誰……”
完了，自家公子真的瘋了……
侍女心裏一陣難過，她知道現在京城裏都在議論著自家公子在朝堂上怒斥劉大學士的事情。
傳言說這是自家公子瘋了才會做出來的事情，侍女本來還不信，但現在看他這樣子，估計是真的。
周林反複地問了幾遍自己是誰，才漸漸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他透過窗戶往外看去，隻見外麵燈火輝煌，卻沒有一棟高樓大廈和霓虹燈。
這些，似乎才是他腦海中的一場夢。
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侍女，突然笑了起來。
但侍女卻被他笑得心驚膽戰。
周林明白了，他穿越了。這個事實他無法否認。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有些憂心忡忡。
周林最後帶著一絲希望問道：“我真的在皇宮中怒罵那大學士了？”
“京都中現在都在傳，公子好像確實這樣做了……”
聽到侍女的回答，周林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犯暈了，這嚇得侍女趕忙便準備進屋拿藥。
大學士是什麽？簡單地說就是皇帝身邊最親信的大臣之一，也是內閣的核心成員。他們掌握著朝政的重要權力和機密。
而刑部給事中卻敢以下犯上，在朝堂之上不顧禮儀和體麵地辱罵劉大學士。
這些罪名足以讓周林十死無生。
想到這裏，周林隻覺得後背發涼。他不時地摸摸自己的脖子，雖然還沒被人割下來，但這並不能讓他安心。
若是那大學士醒來進宮彈劾自己，一個小小的給事中，恐怕那位皇帝會毫不猶豫革去自己官名，但失去了這個給事中，那時候自己便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周林突然跳起來，在侍女驚恐的目光中衝入房內。
……
周林有三種方法。
第一，繼續去裝瘋賣傻，然後迅速淡出京都，或許那大學士和皇帝不會關注自己這等跳梁小醜，但如果大學士放不下那口氣，自己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第二，去找大學士道個歉，但他不知道那位的心性如何，結局可能便是大學士顧及麵子，答應下來，但日後會給自己使絆子，若是再差些，那便還是自己魂歸故裏，早日結束穿越生活。
第三，找個靠山。
當今世上，誰是最大的靠山。
周林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也隻有皇宮中的那位才行。
但進宮麵聖，豈是他說說便能實現的，這也是周林此刻的難題。
隻要能進宮麵聖，見到那位皇帝陛下，自己便有足夠的把握，說服那位陛下，從而抱上大腿。
第三種明顯是最好的，不僅僅會度過眼前難關，而且未來更是吃喝不愁，高枕無憂，不過如何讓皇帝見自己，周林不禁思索起對策來。
消化著腦海中的記憶，周林不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作為刑部給事中，能尋求的最快突破口，也就是自己現在能見到最大的官員，周林敲擊著額頭，盡量讓自己腦海中的記憶更深刻一些。
將腦海中陌生的記憶整理了一遍。
片刻後，周林想起了什麽，迅速推門而出。
有了！
……
京都，刑部大牢。
在周林進入刑部大牢後，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麵而來，讓他差點嘔吐。
四周是黑暗的石牆，上麵長滿了青苔和黴菌，滴答滴答的水聲不斷響起，不斷的折磨著在這裏關押的犯人。
往其中行去，有些犯人舌頭已經被割掉了，隻能發出無力的嘶啞聲。
他聽到了其他犯人的慘叫聲，有的在求饒，有的在咒罵，有的已經瘋了。
這裏被關押的，多是江湖上的悍匪，少數是朝廷官員，說來可笑，百姓連進來的資格都沒有。
“周林，你這次屬實是衝動了。”
“唉，確實，不過落得如此境地，還請李兄助我。”
跟在周林旁邊的李三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順手打開牢門，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我同為給事中，你都沒辦法，那我又能有何辦法？”
啪嗒。
門鎖被打了開來，李三將其收起，說道：“周林，我聽說那大學士這幾日已經轉醒，你若是想不出辦法，恐怕……”
聽到李三的提醒，周林點了點頭，麵色愈發嚴肅，是生是死，便看現在了。
等李三轉身離開後，周林這才將目光轉向牢內。
這件牢房並不同於其他，比起其他潮濕陰冷的牢房，這裏鋪著幹燥的幹草，除卻氣味有些難聞，牢外燭光亦是微微發，照亮了其中頭發花白的老者。
老者鎮定自若的坐在那裏，挺拔的身材，並沒有因為入獄便佝僂下去。
周林上前，打開帶著的木箱，其中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司馬大人……”
周林躬身行了一禮，這位是當朝禦史大夫，司馬恭，正一品官員。
這老人的地位，本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但卻偏偏作死，而且作死的方式，與周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周林是辱罵當朝大學士，而這位，卻是在朝堂上大罵當今太後。
三年前京都之亂後，老皇帝身死，楚皇即位，但新皇年幼，所以太後便垂簾聽政，但奈何此人看不慣後宮幹預政權，直接指著鼻子怒罵那位太後。
結局自然顯而易見。
那之後，這位老人便被楚皇關押在了這裏。
雖然朝堂上多次有人為司馬恭進言，卻通通被楚皇駁回，不過盡管三年不曾出獄，但刑部對於這位老人也沒有多加為難，從此地居住的環境便能看出一二。
將紙筆放在司馬恭麵前，他微笑道：“司馬大人……”
司馬恭見狀以為周林是來讓他寫認罪書，不由冷笑一聲，道:“老夫為楚國兢兢業業多年，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又何懼一死！難不成你也想逼著老夫寫認罪書？”
周林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司馬大人屬實誤會了，小子此次來，是幫你出獄的。”
司馬恭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剛想出聲怒斥，但卻聽出周林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一時間呐呐的問道：“什麽？”
周林翻了個白眼，不過畢竟還要靠這位老人，周林也不再廢話：“你我二人現在同病相連，我幫你出獄，你祝我脫難，如何？”
“來，我念，你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