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大疤?

七十年代,外來人員本就無法流動。荒年能混口飯都不錯了,她決定先吃飽飯再做打算。

終於,在遠處的星光點點和炊煙中,三人看到希望,加快步子朝前奔跑。

楊青青本以為向最疼她的姨媽訴苦,楊小甜肯定落不著好。

不曾想,三人一進籬笆窯,卻發現陳蓮花漲紅臉在罵她那傻癡兒子。

女人看到她們進來後,悄悄拉過楊青青,一臉為難說:

“青青,你那結婚對象去勞改了,聽說在黑市犯事被扣押,可能要判刑呢。”

楊青青對勞改這個詞有點陌生,一時沒反應過來。

勞改就是坐牢?

愣了幾秒才意識到她要嫁的正式工去坐牢了!

這一路上的期待,心跳全都化為泡影了!

“啊啊啊!”

楊青青哇啦哇啦的哭起來,任誰勸都沒用。

當陳蓮花的傻兒子跑過來說要找她做媳婦後,楊青青哭的更厲害。

陳蓮花趕緊將楊青青拉進屋,安慰說:

“青青,羊場好男人多的是,姨媽作為政府派來安排保媒的,那第一個就落實你婚事。別哭,人家小夥子坐牢,親爹都沒哭成你這樣。”

“哪有什麽婚嫁信?那就是介紹信。”楊青青抬頭,胡亂抹把眼淚,臉上像爛泥糊作一團。

陳蓮花戳了下楊青青腦袋,“傻姑娘,介紹信背麵可不就是婚嫁信。自己瞅。”

楊青青一瞅,還真是,政府的蓋章都在上麵。

陳蓮花一看楊青青嘴唇都起皮,狐疑地問:

“我不是千叮囑萬交代,家鄉離這裏很遠嗎?怎麽連個水都不帶,想渴死是吧?”

楊青青這會才想起來委屈的指著楊小甜,“是她拿了我的水。”

陳蓮花蹙眉,楊小甜大方承認,“是我拿的,但她們先偷我水壺在先,將我的水分攤後,還丟了我的水壺。我也不能活活渴死吧!”

事實上,已經死過一回了!

這兩個缺德玩意,尤其是楊青青,和她那個媽一樣,沒善心。

楊青青被說的有點心虛,陳蓮花也不好再說什麽,拿毛巾給楊青青擦了把臉,叫楊小甜楊曼曼兩人自己去洗臉。

洗完後,楊曼曼走到陳蓮花身邊,有點欲言又止,但還是弱弱問了一句:

“姨媽,我對象啥時候來?”

陳蓮花正為楊青青的事犯愁呢,這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她通知傻兒子,“去把隔壁胖嬸找來。”

傻兒子撓撓頭,支支吾吾語言不清的說:

“胖嬸不是搬家了嗎?”

陳蓮花拍了下大腿,“對對,瞧我這記性,都搬家了還介紹個啥勁,隻是可惜了,他兒子可是農場正式工,這會也不知搬去哪住了。”

陳曼曼弱弱的又問:

“姨媽,隻要不是勞改就好,搬家可以去找。”

這句話差點沒把陳蓮花一口老血吐出來,這孩子怎麽那麽傻?

她剛說完勞改的事,這丫頭不開哪壺提哪壺。

這時,有道男聲響起。

“蓮花嫂,借你家水喝一瓢。”

人進了屋子,長相清秀流裏流氣的男人身體一僵,隨即色眯眯笑起來,“呦,這不是偷坐我羊車的三個姑娘嗎?怎麽在嫂子你這?”

陳蓮花先一愣,隨即歎氣,“哎,老家安排婚嫁落戶的,大老遠來的,這不,兩侄女的對象都黃了。”

楊曼曼一看是司機,嚇的朝楊青青身邊靠了靠,一副戒備,楊小甜也走到角落遠離。

那司機**裸瞅著楊曼曼,眼珠子一轉,討好的朝陳蓮花開口:

“蓮花嫂,你看我不也是正式工嘛?我在羊場開車也拿不少錢咧,還有羊奶喝。你要是同意將她嫁我,我明早就給你送兩桶羊奶作為感謝,這樣你任務不是也能完成一個嗎?咋樣?”

一看司機齜著一口黃牙指著自己,楊曼曼嚇的魂不附體,拒絕還沒出口,就見陳蓮花一拍大腿。

“對了,我怎麽忘了你也是正式工。快快,帶走帶走,別忘了明早的羊奶哈。”

司機一聽色眯眯伸手去撈楊曼曼,“小媳婦,早知道你是哥的,當時還跑什麽?跟著哥的車直接回去不就行了。”

“姨媽,我不……”

楊曼曼“要”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司機像提小雞子一把拎起來,“嫂子謝了,我帶回去了,改天扯證請你吃喜糖。”

陳蓮花朝被拎出去的楊曼曼開口:“曼曼,跟了二串早點落戶,別挑三揀四了,好好過日子啊。”

那個叫二串的剛出門又被陳蓮花叫住:

“二串,你先把人帶回家,幫我個忙去把武大疤給我叫過來。”

叫二串的回頭,確定問了句:

“是武大疤吧?”

“對,武大疤!”

楊小甜一聽,本來絕望的心,更加涼颼颼。

大疤?臉上有疤還是身上有疤?肯定是臉上有疤才被這麽叫啊。

“姨媽,那我呢?我不會要被返鄉吧?嗚嗚嗚。”

見楊青青又哭,陳蓮花煩躁的扒扒頭發,“為你們的事我花了錢搭了人情,怎麽可能叫你落單呢?年紀輕輕,上桌好歹是一盤菜,盼自己點好,別總哭,哭啥?”

當晚,楊小甜在陳蓮花家吃晚飯,玉米餅子加白粥,還有一小蝶辥裏紅,下飯的很。她一下吃了三張餅兩大碗白粥。

相對楊青青,婚事黃了,沒一點胃口幾乎沒怎麽吃。

雖然餅子和粥味道很清淡,但她吃的賊香。

吃完身體暖和了,楊小甜說飯後散散步,陳蓮花給了她一盞馬燈,倒不是關心,外麵黑洞洞怕她磕傷不好嫁人,她完成不了任務就不好了。

拿著馬燈,楊小甜將外套裹緊朝遠處有燈光地方走,走近時發現有羊群叫聲,眼前是一座碩大羊場。

場裏燈光昏暗,兩邊紅牆磚所築,走進去暖和的很,一點不冷。

兩邊羊棚還算幹淨,棚槽裏有鮮草,地麵鋪滿幹淨稻草,就是空氣中膻味太重。

她捂鼻走到盡頭,發現靠牆有四座鍋爐正燃著火,難怪這麽溫暖。

大棚的羊又肥又壯,見有人靠近咩咩叫了兩聲。

“這武大疤鍋爐今天做的不錯,裏麵暖和多了。”

“還不是從黑市搞來的,普通的鍋爐哪有這麽大?”

“不是打架就是喝酒,反正不可能和哪個小媳婦熱炕頭。到現在沒回來,不是被逮住送回原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