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家和魔法

沒有魔法才能的麻瓜……想學魔法?

西弗勒斯眉頭挑動了一下。

他沒有立刻回答,目光淡漠地掃了佩妮·伊萬斯一眼。

不知天高地厚的理想家和散漫懶惰的蠢貨,前者稍微沒那麽討厭。

這算是在霍格沃茨當了十幾年魔藥課教授後的一個體會吧。

西弗勒斯沉吟了幾秒,不緊不慢地輕聲說道。

“魔法……”

“你真的有辦法,西弗勒斯?”

莉莉站起身,有些期待地看向黑發男孩。

她很清楚姐姐對於魔法世界的向往,甚至比她自己還要向往好幾倍。

在教授抵達的當天晚上,佩妮就寫了好長一封信,打算寄給魔法學校的校長。

不過……

“當然不行。麻瓜沒有魔力,不可能施展魔咒。”

又一次聽到莉莉叫他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嘴角微微揚起。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忽然變得沮喪的兩名紅發女孩。

“不過從結果上逆推,並非完全不行……”

“嗯?什麽意思?”

“結果逆推?”

佩妮和莉莉疑惑地抬起頭。

“那麽,你們認為魔法到底是什麽——”

西弗勒斯揮了揮魔杖,黃沙宛若逆流瀑布般升起,形成一把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兩名縮在秋千後的女孩。

“或者我問得更直觀一點,學了魔法後想幹什麽?”

“嗯,讓木樁變成會跳舞的魔法兔子?”

他魔杖朝邊上點了一下。

橫倒在一旁的木樁變成了一隻雪白的胖兔子,一蹦一跳地來到秋千邊上。

“或者,看不見的手、強大的力量、亦或讓破碎東西複原?”

西弗勒斯手中魔杖劃過一道道奧妙、優雅的弧線。

那隻胖兔子重新變成木樁,輕輕漂浮起來。

緊接著嘩啦一聲徑直碎成了兩半,就仿佛被看不見的刀刃瞬間切開。

還沒等佩妮和莉莉反應過來,那分成兩半的木塊又時間倒流般,重新凝聚成木樁。

“又或者……”

西弗勒斯站起身,把玩著魔杖走到那截木樁邊上。

“清泉如水、鮮花盛開——”

魔杖尖端忽然湧出一抹清澈的泉水。

隨著泉水落下,枯朽的木樁奇跡般地盛開出各種顏色的花朵。

他隨手摘下其中幾朵,拋向縮在秋千邊的那兩個女孩。

“僅僅因為好看?”

“魔咒、變形、魔藥、神奇動物、黑魔法防禦……可以叫做魔法的太多了。”

西弗勒斯往前走了兩步,黑色眼睛凝視著正前方那一對碧綠的眼眸。

“無法施展魔法,並不意味著無法在魔法的世界之中生活。”

“知識,”他抬起手,點了點太陽穴,“才是關鍵。”

不知道為什麽,重新看見莉莉,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激動不已。

最多就是……

西弗勒斯注視著莉莉蒼白的臉龐,以及深紅色的頭發。

嗯,莫名想要多說些什麽,仿佛第一次上課那樣?

“魔法世界裏有生活著……麻瓜?”

就在這時,佩妮敏銳地捕捉到了某個信息。

“有些是麻瓜,有些是低魔力者,還有些是啞炮。”

西弗勒斯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看了一眼站在伊萬斯家的大女兒。

“巫師並不高人一等,每天還是要吃飯、要睡覺,畢業後還是得養家糊口。”

“至於巫師和麻瓜世界之間……”他停頓了半秒之後,神色坦然,“我家不就是一半一半?”

“所以你可以幫我——”沒等西弗勒斯說完,佩妮焦急說道。

霍格沃茨的那名教授不假思索地回絕了她的請求。

而無論父母、妹妹,沒有一個人覺得她有資格前往那個魔法世界。

斯內普家的這個男孩雖然有時候古裏古怪,但目前來說,反而是她唯一的稻草。

“幫幫我,斯內普,你知道那麽多關於魔法的事情!”

“為什麽?”

西弗勒斯往後退了半步,淡淡說道。

“伊萬斯小姐,我並不認為我有什麽必要——”

“我、我可以付給你錢!”

佩妮愣了半秒,從懷中摸出幾張紙幣,飛快說道。

“我知道你們家現在很缺錢,我存了好多錢,我以後每個月的零花錢——”

“嗯?”

西弗勒斯微微蹙起眉頭。

他顯然不想談論關於自己家庭的事情。

不過,還沒等他講話題岔開,佩妮後邊的話讓他愣住了。

“……你媽媽還生著病,我聽大人在說——斯內普太太病得不輕,假如再不去醫院——”

“你剛才說什麽?艾琳她怎麽了?!”

西弗勒斯神色一變,雙手猛地抓住佩妮的肩膀。

在原本記憶中,西弗勒斯完全不記得媽媽這時候有生過重病!

“痛——”

佩妮吃痛地發出一聲尖叫。

她感覺雙肩仿佛被巨大的鉗子狠狠扣住。

“放開她!西弗勒斯!”

莉莉生氣地衝過來,打掉西弗勒斯扣在佩妮肩膀的手。

“我聽說你父母好像狠狠吵了一架,斯內普太太昨天還在到處找你。”

“至於有沒有生病什麽,這個我也不清楚——”

“……”

生病?!

昨天到處找他?

西弗勒斯緊蹙著眉頭。

難道是因為他昨天出走的連鎖反應?

“我知道了,嗯——”

他目光落在佩妮·伊萬斯手中那摞紙幣上。

見鬼——

從對角巷離開時太過匆忙,他衣兜裏隻有幾個金加隆。

沒有繼續磨蹭猶豫,他抬手從佩妮手中取走紙幣,順手揮了揮魔杖。

“我回家看看,這些錢我收下了——明天中午在這裏等我。”

“咦?”

一股清涼的氣息拂過佩妮的肩膀。

還沒等她回答什麽,正前方黑發男孩身影驟然扭曲。

啪!

光影輕聲炸開。

西弗勒斯一眨眼就消失了。

…………

蜘蛛尾巷。

斯內普家的臥室。

“西弗……”

艾琳掙紮著從**坐起來。

她臉白得可怕,嘴唇沒有半點血色。

“躺下——”

西弗勒斯不由分說將艾琳按住,抬手探了探她額頭。

格外滾燙……

“高燒?”

西弗勒斯很快做出判斷。

這麽多年,霍格沃茨感冒的學生不在少數。

假如還在學校裏邊,一劑簡單的提神藥劑就可以輕鬆治好艾琳。

可現在這狀況,且不說坩堝、材料怎麽解決,哪怕馬上熬也要等明天了。

至於趕回倫敦找治療師或者買魔藥……

西弗勒斯看了看周圍環境,那個男人還沒有回來。

他實在不放心讓媽媽一個人待在蜘蛛尾巷,果然還是隻能祈禱麻瓜的藥有點用了。

“我先去一趟藥店——”

西弗勒斯說,魔杖在屋子裏點了點。

潮濕的壁爐中燃起了火光,房間稍微變得暖和了一下。

廚房銅水壺也嗚嗚地冒出了蒸汽,髒兮兮的水杯在魔咒下煥然一新。

“我馬上回來,你安心躺在**休息……別亂跑。”

西弗勒斯忙完了一切,不由分說地安排道。

絲毫沒有意識到未入學的小巫師施展這些魔法有多奇怪。

不過,艾琳·普林斯並沒有開口詢問。

女人靜靜地看著男孩的臉龐,虛弱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西弗……”

“嗯。”

西弗勒斯擺擺手,快步走出臥室。

哦,對了。

差點忘記了一件事情。

上一世,托比亞·斯內普喝醉凍死在街頭後,艾琳沒有撐到一周就去世了。

那時他正在準備五年級的OWLs考試,他心緒極差,匆匆趕回家舉辦了葬禮,葬禮上除了教堂裏的公職人員和自己,再沒有一個人出席,葬禮結束後他便回校參加了考試,並且……在黑湖邊的大樹底下,發生了讓他悔恨一生的事——他叫了莉莉“泥巴種”。

這一次,他絕不會重蹈覆轍,無論是艾琳的死,還是莉莉。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

他腳步停在門口,舉起魔杖,神色淡定地揮了一下。

無形的魔法標記宛若帷幔一樣罩住了舊磚房。

【麻瓜驅逐】

…………

科克沃斯鎮的醫院收費不低。

退燒藥、感冒藥、葡萄糖就快10鎊了。

混淆咒或許可以免去費用,但西弗勒斯不敢在這兒嚐試。

這可不是旅館和餐廳,假如護士因為神誌不清拿錯藥就太糟了。

“一天兩次,每次一粒?這個是四粒,每天三次?”

西弗勒斯最後確認了一次,快步離開醫院。

艾琳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鎖上魔杖後,她在非魔法世界過得相當艱難。

不過,西弗勒斯很清楚怎麽生活——無論是在霍格沃茨還是這裏。

鐵路風景旅館的燉豆子罐頭不好吃,但勝在容易處理。

軟麵包也買到了,冷香腸在火上烤烤味道也不錯。

“西弗,你手裏的魔杖……”

“我去了趟對角巷,鄧布利多教授也在。”

西弗勒斯吹了吹勺中的燉豆子,一邊解釋著一邊喂艾琳吃下。

他從懷起取出那封厚信封,放到艾琳的膝蓋邊上。

“鄧布利多教授?”

艾琳輕聲說著,顫抖著拿起那個厚信封。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霍格沃茨校徽,從裏邊抽出寫給西弗勒斯的信紙。

果然,她就知道,她的西弗一定可以到霍格沃茨念書!

而且還是由鄧布利多教授親自來引導和接待……

“嗯——”

西弗勒斯隨口應了聲,看了一眼母親的臉龐。

隨著熱水、晚餐補充之後,母親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麻瓜的藥效果還行,中午吃過一次後,晚上明顯精力好了不少。

“你先休息……有什麽明天說。”

晚餐結束。

艾琳吃下退燒藥,很快又睡了下去。

西弗勒斯靜靜看了一會兒母親,這才站起身走出臥室。

現在……

該去處理另一個麻煩了。

西弗勒斯抽出魔杖,看向蜘蛛尾巷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