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浮生輾轉楔子

璀璨如霓虹燈,暈染開的光暈一圈一圈的投射在落地窗前那個筆直的背影上,卻掩蓋不了他全身的優雅。

林靜宸站在他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不言不語。

“你可想清楚了?”那居高臨下的身影,那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她的心開始一寸寸的緊縮,她讀懂了那裏麵包含的無盡嘲諷和鄙夷,緊咬著下唇,艱難的點了點頭。同樣的,她在心底亦是毫不客氣的鄙視自己。

“還真的是夠誠實的。”他輕嗤一聲,然後隨意的打量了一下林靜宸,下巴優雅地輕抬,“那兒是浴室,去洗洗吧。”

林靜宸閉上了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吞下了滿心滿眼的辛酸,然後轉身朝著浴室走去。

這個男人,雖說算不上是決定她今後一生道路的人,但是卻會決定她能否畢業,能否拿到畢業證的人。想想還真的是蠻可笑的,兩個月前還養尊處優的林家大小姐現在竟然淪落到要靠犧牲自己來換取一張薄薄的畢業證。可是她沒有去參加那沒有任何補考機會的畢業考試,就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必須要畢業!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再去重修一年,也沒有那麽多的閑錢!如果不是姨父姨母的收留,恐怕她早已經是流落街頭,現在還不知道是在哪兒流浪呢。

顯赫的家世,幸福的家庭,清麗的容貌,優異的成績,還有知心的青梅竹馬相伴,這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讓人忍不住去羨慕,是不是老天爺也開始羨慕起她的幸福,想要奪走?才安排了這一係列的事情,讓她的生活頃刻間天翻地覆。

他們說,爸爸涉嫌走私,她不相信。

他們說,爸爸在獄中畏罪自殺,她更不相信,可是媽媽的撒手人寰,讓她不得不麵對這殘忍的事實。

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在一夜之間覆滅,昨天還幸福微笑的父母,今天就隻剩下冰冷的墓碑與她相伴。原來還與他爸爸稱兄道弟的那些叔伯,現在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瘟疫,那樣嫌棄和鄙視的眼光犀利得能讓她失去站立的勇氣。

夜色蒼茫,站在二十樓高的窗口,有那麽一瞬間,她是想要直接跳下去的,可是媽媽的遺願怎麽辦,她這輩子還未實現的夢想又該怎麽辦?

林靜宸忍住了眼角的酸澀,然後默默褪下了身上的衣服,這突然之間襲來的涼意讓她單薄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白皙柔滑的皮膚上麵瞬間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冷。

這是她現在唯一感覺,不僅是身體冷,就連心也似乎是被冰封住了一樣,那是從骨子裏麵滲透出的涼意。林靜宸垂下了眼瞼,不想再看這即將就要屬於別人的身體,咬著牙走進了浴池。

長這麽大,還從沒有如此的委屈過自己,可是今非昔比,她再也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再也不是她說一句話,就立即有一群人跳出來為她做好一切的林家掌上明珠。世態炎涼,什麽都要學會自己去處理。

花灑刷地一下被開到了最大。

滾燙的熱水傾瀉而下,林靜宸白皙的皮膚瞬間變成了紅粉色。這樣灼痛的感覺都澆滅不了她心中的羞恥。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他手執紅酒杯站在窗前,居高臨下的身影。輕眨了一下眼睛,酸澀的眼淚才剛順著眼角流出來,就被滾燙的熱水衝刷幹淨,也漸漸衝刷掉了她心頭最初的畏懼。甩了甩頭,關上了花灑,林靜宸穿起了掛在一邊的浴袍,走了出去。

一步,兩步,三步……

突然間,林靜宸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前方那個倨傲的身影,再也邁不開半步。

“後悔了?”落地窗前的男子轉過了身形,窗外五彩斑斕的燈光深淺不一的投射到他俊挺的麵容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光暈。

林靜宸微抿了一下嘴角,使勁兒眨了眨眼睛,想要將那酸楚的眼淚甩出眼眶,然後抬起眼睛看著他,輕輕搖頭。想到媽媽臨終前緊緊握著她的手,一直重複的那句話,她就沒有任何的理由退縮!

“既然沒有後悔,那還在哪兒傻站著做什麽?”他優雅淺笑,是那種讓人無可挑剔的完美,“你的任務不就是取悅我嗎?”

取悅。

這兩個字瞬間在林靜宸的腦海中炸開了鍋。是啊,取悅!這個男人,是自己的教務長,是那個學校傳聞中隻要一夜露水情緣就能換來畢業證的教務長慕雲臻。即便是如此,也還是有無數女生能為他尖叫狂熱不已。更是自己以前一直鄙視的對象,可是世事多變幻,以前的她做夢都不會想到,她會有這麽一天親自將自己送到他的手上,然後做那些會遭人唾棄的事情。

慕雲臻看著距離他幾米之遙呆呆站著的嬌俏女子,黑亮的發梢還滴著水珠,打在浴袍上,一圈一圈的暈染開,白皙而勻稱的小腿露在浴袍外麵,在夜色中靜靜散發出類似珍珠一般的柔和微光。那一張小巧精致的臉上明顯的可以看出掙紮,他眉梢上挑,輕哼一聲,神色頓時露出了幾分的鄙夷,還真把朋友用來開玩笑的那些傳聞當真了,現在表現出這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做什麽,自己送上門來的,還指望著別人會好好的憐惜嗎?

“怎麽?還當這是學校,等著我來教你怎麽取悅人嗎?”

林靜宸死死咬住微微顫抖的雙唇,聽著他悅耳低沉的聲音緩緩地再一次像響雷那樣在耳邊炸開,才邁開了步子,帶著三分畏懼,六分決然,一分遲疑,向著他的方向走去。

慕雲臻的嘴角緩緩挑起了一個弧度,看著她像是機器人一樣,機械地接下了他手中的紅酒杯,然後躊躇了一下,才開始慢慢地解他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的,慢吞吞的,林靜宸撇開了眼睛,不敢去看他胸口白皙的皮膚,可是雙手觸碰間,那健壯的胸膛,還有那灼人的溫度,每碰一下,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臉紅了一分,到最後她甚至都不敢再去解開那些扣子。而慕雲臻的眉頭卻早已經是皺了起來,她這生疏的動作在他胸口上上下下的剝扣子,竟然讓他的身體起了一絲的反應。慕雲臻心底暗罵了一聲,然後一把抓住了林靜宸的手,“夠了。”

白皙嫩滑的手被緊緊抓住,那冰涼帶著絲絲顫抖的感覺立即傳送到了慕雲臻的心底,他瞥了一眼她明明膽怯還表現的很勇敢的臉,輕嗤一聲,然後丟開了她的手,緩緩地說道:“把你的浴袍脫了,這會不會?”

林靜宸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幾分,被甩開的手頓時緊緊握住,尖利的指甲似乎就快要刺破皮膚,終於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止不住的害怕,還有那漫天的羞恥都快把她壓的喘不過起來。她在心底一遍一遍的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林靜宸,拿出你的勇氣來,不就是**嗎?你想想媽媽臨死時說的什麽話,你想想你是怎麽答應的?你再想想,你在他辦公室門口守了一個多星期的堅定,現在哪兒去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顫著雙手,扯上了浴袍的衣帶,嘩的一聲,伴隨著衣帶掉落在地,她白皙的身體有一半都敞露在外,細長的頸項如白天鵝一般的漂亮曲線,以及她凹凸有致的優美身材就這樣被揭開了麵紗。林靜宸緊咬著雙唇,又將浴袍慢慢褪下,向著慕雲臻的方向挪了兩步,這種完全將自己暴露在一個男人麵前的羞恥讓她忍不住伸手想要遮擋住胸前那挺立的雙峰,全身也忍不住開始打著輕顫,帶著幾分決然的小臉上早已經被羞愧替代,一雙漂亮得如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內水霧氤氳,卻倔強的不肯溢出眼眶。

夜色下,是她玲瓏的身體散著淡淡的微光,終於,她在慕雲臻的麵前站定,雙眼微閉,緩緩地伸手環上了他的腰,輕吐了一口氣,然後努力穩定音色,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我要做你的女人。”

慕雲臻的手按在她的腰窩處,然後順著背部優美的曲線一點一點的往上滑動,那樣光滑細膩的觸感,就像是在撫摸一塊上好的絲綢一般,讓他忍不住又欺身上前,在她圓潤細嫩的耳垂上輕咬了一口,在感覺到她的輕顫之後,滿意的勾起了嘴角,然後一字一字的輕聲問道:“你確定?”

溫熱的氣息就直接鋪灑在她的脖子上,然後一直蔓延到全身,那種又癢又有點兒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難耐,極力抑製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能讓人羞愧死的聲音,穩了穩心神,堅定地說著:“是,我要畢業!”

終於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她那就像是被吊了一塊大石頭,在無盡的深淵中不停地下墜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她突然覺得那句話也並不是那麽的難以啟口,就好像這句話出口之後,她拿來交換的籌碼又加重了,如此距離她能順利畢業的目的又跨進了一步,她應該笑不是嗎,想想媽媽的話,想想那幾乎是傾盡了媽媽所有生命力的托付,她又近了一步,應該高興的,可是眼角那不停地滑落的淚水是為了哪般?難道眼淚也想要跑出來為她表示一下慶賀嗎?

慕雲臻聽著她已經開始透著軟綿的聲音,輕聲一笑,“嗬,我倒還真的是蠻佩服你的勇氣的。”

可這言語間的輕蔑卻不帶任何的掩飾,讓林靜宸的心微顫,下意識地雙手收攏,緊緊抱住了他,心中一遍一遍的念著:沒關係的,林靜宸,你們這是公平交易,他要你的**,你要他手上的畢業證,很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