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賭一把
他緊閉著雙眼,不去看她,“出去。”
他怕自己下一秒又心軟。
溫以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她艱難地站了起來,希望祁嘉晏能像上次那樣像她服軟,這次她失策了。
溫以蓁離開祁嘉晏辦公室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公司。
從洗手間出來,溫以蓁心裏猛地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顫。
果不其然,在電梯裏她又遇到了祁休傑。
“小姐,你也去一樓?”祁休傑按著電梯的手停頓了,語氣雖溫溫柔柔,但他的嘴角還掛著虛假的笑意。
“嗯,謝謝。”溫以蓁禮貌答道。
電梯裏就他們兩個,溫以蓁隻希望電梯可以快一點,因為她實在不想跟這個仇人有過多的交集。
一雙肥胖而短粗的手遞過來一張名片,“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見她沒接,祁休傑一把塞進溫以蓁的手裏。
我去,有病吧!拿她當什麽啊,他口中的小姐?
溫以蓁恨不得將他的名片撕成碎片,可是公共場合,作為女明星的她應該收斂點,哪怕是十八線。
叮鈴——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從她的口袋傳了出來,溫以蓁摁下接通鍵。
“蓁蓁,猜猜我是誰?嬌滴滴的女聲在她的耳邊回**。
溫以蓁揉著眼睛,嗓音軟綿:“裴歆染?你怎麽換號碼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聽出我的聲音。”裴歆染聲音軟糯,溫以蓁聽到她的聲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歆歆,你什麽時候來看我啊?”她的鼻子突然酸得厲害,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裴歆染意識到不對勁,“打視頻說。”
電話剛掛斷,下一秒裴歆染的微信視頻彈了過來。
溫以蓁見到許久沒露麵的裴歆染像見到親人似的,兩眼一熱,淚水就悄然流下。
“我最近工作不順利,我老板還總是給我使絆子。”溫以蓁擦了擦眼淚,帶著哭腔。
裴歆染摸了摸下巴,語氣十分心疼,“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接下來的三十分鍾全是溫以蓁在吐槽,裴歆染就這麽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安慰幾句,時不時和她一起罵。
“蓁蓁,你有沒有想過向祁嘉晏低頭?”裴歆染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她猝不及防。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可是蓁蓁,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你是不是太過以自我為中心了。”裴歆染的話讓溫以蓁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他對你我也是看在眼裏的,你真的就一點也不喜歡他嗎?”裴歆染繼續問著。
溫以蓁呼吸一滯,仔細想想她做的所有事情,好像無形之間都在傷害著祁嘉晏。
“你知道我喜歡誰的。”她低著頭,羞紅了一張臉,悶聲道。
裴歆染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季川對吧,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
“見到了,我的下部戲就是他推薦的。”聊到季川溫以蓁的臉上就有掩藏不住的喜悅感。
“你還喜歡他,就趁早表白!”這是裴歆染對她的勸告。
表白?這兩個字對她來說似乎有些奢侈,季川對他來說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季川是高三轉來三中的,不同於祁嘉晏他對人總是溫溫柔柔、談笑風生的。
他的成績也總是名列前茅,要說溫以蓁是什麽時候喜歡他的,那可能得追溯到高考前三個月。
洱鄉的春天潮濕陰冷,還總是陰雨綿綿。盡管已經三月份,這裏的人依舊裹著棉襖。
陰雨天的街道上,人跡寥寥。冷風裹著雨絲,從虛掩的門縫裏鑽了進來,一陣陣的寒意令溫以蓁和她的姥姥不由自主地打著冷顫。
“姥姥,等我寫完作業,我幫你熬藥。”溫以蓁雖說著話,卻未從房間出來。
溫以蓁的姥姥是個藥罐子,常年靠吃藥維持生命。
半晌,姥姥並未回話。
溫以蓁放下手裏的筆,大步走到客廳。
客廳裏電視機還在自顧自地放著,姥姥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溫以蓁輕輕晃著姥姥的胳膊:“姥姥,你醒醒,吃完藥再睡。”
姥姥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隻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劇烈地跳動著。
她伸出食指,顫抖著放到姥姥鼻子上。
“還好,還好,姥姥你堅持下,我去喊人。”溫以蓁一個箭步向外衝去。
敲了一圈門,也沒有鄰居願意幫助她們。
溫以蓁虛弱而麻木地蹲在地上抽泣了起來。
忽然,一陣穩健有力的腳步聲停在她跟前:“請問,需要幫忙嗎?”
少年的聲音又低又輕,怕嚇著她又怕她聽不見。
溫以蓁緩緩抬起頭,剛哭過,淚水加汗水浸濕了她的頭發。
“我......我姥姥她出事了,幫幫我。”她惶恐不安,嘴裏像含了塊糖,吐字不是很清晰。
不過少年還是聽懂了,“叫救護車了沒。”
她搖搖頭,剛剛隻顧著擔心和害怕。
少年的聲音低醇,磁性悅耳,她這輩子都忘不掉那聲音。
“你來叫救護車,我去幫你把姥姥背出來,在這集合。”
多虧了季川的及時出現,救了姥姥一命。
“或許,我隻是羨慕他吧,羨慕他的家庭,他的一切。”溫以蓁自嘲道。
“再說了,歆歆,你不喜歡他嗎?”溫以蓁的目光如水,她問這話的時候毫無敵意。
溫以蓁和裴歆染準確來說是一對歡喜冤家,裴歆染的性格落落大方,她對季川的喜歡天天掛在嘴邊,1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隻不過那時的季川天天和溫以蓁形影不離,大家都感歎他們倆才是郎才女貌,而裴歆染不過是單相思。
裴歆染也一直把溫以蓁當情敵,她超級討厭溫以蓁。
不巧的是,在一次期中考試結束後,她們倆誤打誤撞成了同桌。
在相處一段時間後,裴歆染發現溫以蓁並不討厭,甚至還有點迷糊,她們倆就這樣成了好朋友。
“男人哪有姐妹重要。”裴歆染輕輕挑眉,從容一笑。
“姐妹,賭一把,看看季川對你是否有那個意思。”裴歆染悠然自得,完全不像再說暗念過的人。
溫以蓁六神無主、呆若木雞地問:“怎麽賭?”
裴歆染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啊,讓一個男人生氣的辦法當然是吃醋啦!”
“最好是認識的人,火氣越大,醋意越濃,證明他越在意你。”裴歆染像個軍師一樣指揮著。
掛了電話,溫以蓁麵孔呆滯,隻有兩隻眼睛偶爾轉動一下。
她在思考著裴歆染的主意,轉瞬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名片。
溫以蓁!你在想什麽?再怎麽樣也不能出賣尊嚴啊?
叮咚——
Judy發來了微信:新戲已定好《海山骨》,劇本發你了,提前看下,準備進組。
祁嘉晏,是你逼我的!
她打通了祁休傑的電話,對方隻給她報了個時間和地址便掛斷電話。
溫以蓁出發前分別給季川和Judy發了微信,大致內容:是我去試鏡了,地址:容山別墅,半小時後能來接我嗎?
消息剛發出去,Judy的視頻電話打過來了。
“溫以蓁!你在幹什麽?”Judy是真的生氣了,他很少直呼她的全名。
溫以蓁無所謂地回答道:“我的經紀人已經被收買了,我隻好自己努力了。”
Judy冷哼一聲,語氣充滿了憤恨,“溫以蓁,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有這麽好的劇本你不接,非要自己去試鏡,你到底在跟誰賭氣呢?”
“晏總對你怎麽樣,我也是看在眼裏的,你最近吃錯什麽藥了?”。Judy的憤怒到了極點,他直接開口罵人。
嘟——
溫以蓁直接將電話掛斷。
他們不清楚,自己早已不是上一世那個一心隻求安穩的溫以蓁。她要做任務,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
在她接Judy電話的這十分鍾,季川依然沒有回複。
或許他在忙吧!
溫以蓁換了件白襯衫和黑色長褲,隨意地洗了把臉,今天就不化妝了吧。
一般她沒工作安排時,幾乎都喜歡素顏出門。
帶上口罩和黑色鴨舌帽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