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惡魔進化
“和平，何其難也。”
江鬱離眼簾微垂著,褐色瞳孔空洞依舊，卻是悄然收去了自己的妖嬈。
她隱隱覺得，眼前這男人不應該受到自己如此輕佻的對待。
張霄的鼻血終於止住了流淌，接著江鬱離的話茬道：“你說的沒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與鬥爭。尤其是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世界，弱者，就隻能被踐踏，被犧牲……”
哢嚓。
鍾離皌捏碎了竹筷，冰冷而怨毒的目光一一掃過酒樓內的每一位仙道修士，他們之中，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沾染著千影閣萬千弟子的鮮血。
“我們隻不過修煉的功法略顯激進了一些，卻從未主動殘殺過他們仙道中人，五年前死於誅魔大軍之手的魔道弟子何止千萬。到底是誰，才應當被稱為邪魔！那些道貌岸然之輩口口聲聲的天道,竟然就如此不公嗎？”
“嗬。”張霄抿嘴一笑，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捏起桌上的仙品玉帖在指尖肆意把玩。
“既是天道不公，那我們不如……”
“滅殺了它這天道吧！”
“！！”
“！！”
鍾離皌與江鬱離同時抬頭，望著張霄的兩雙美眸中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張霄神色不改,將目光轉向江鬱離：“江姑娘，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坦白一下。其實我並非什麽妖道聖子，我本名張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仙道弟子，甚至就在昨天,我還隻是天玄宗內，一個身份最為低賤的雜役弟子。”
鍾離皌神色一陣緊張，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張霄及時抬手阻止。
麵對吃驚的江鬱離，張霄繼續道：“你不必驚慌，我對你說這些並非是想要殺人滅口，隻不過擔心區區一個虛名，會影響你之後的判斷。”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稍後會去找這家酒樓的掌櫃為你贖身，你以後就跟著我，我會想辦法徹底解決令弟的體質問題。”
“第二，這張仙品玉帖中預存的靈石足夠為令弟壓製寒毒直至百年，如果你不願意跟隨我，現在就可以拿著它離開。”
“我這人做事向來隨性而行，所以不要問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因為我也說不出什麽確切的理由。”
聽到這裏，鍾離皌不禁想到自己乾坤袋內那把殘破的幽影泣血劍，當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然而心裏剛剛感覺到一絲溫暖，眼前的男人卻突然嬉笑道：“如果非要尋一個緣由的話，可能隻是因為你長得比較漂亮吧。哈哈哈哈……”
嬉笑過後，精致玉片被再度放到了江鬱離麵前，張霄不顧咬牙切齒的鍾離皌，兀自將雙臂環抱在胸前，平靜道：“現在，你可以做出選擇了。”
江鬱離沉默了，目光不停在玉帖與張霄之間轉換。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就好比問一個人是想要七百萬軟妹幣還是想要高考七百分一樣，前者是唾手可得的現成利益，後者，則是自己對未來的賭約。
或許很多人會說，我但凡猶豫一點，就是對這七百萬的不尊重。
但有些人血裏有風，目光著眼於隱藏在荊棘與坎坷之後的絕美頂峰，注定一生無法停止攀登的腳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鬱離遲遲沒能做出抉擇，張霄也不催促，就這麽一直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在張霄有些失望的目光中，江鬱離終於緩緩伸出手臂，摸向了麵前的仙品玉帖。
“看來是我錯付了。”張霄心中暗歎，這便準備起身離開。
不料兩根玉指突然推著仙品玉帖來到張霄麵前，江鬱離莞爾一笑，空洞的雙眼泛起絲絲神采。
“日後，我們姐弟二人便有勞張公子照顧了。”
“哈哈哈，好！我相信不久之後，你便會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這個決定到底有多麽明智！”張霄大笑道，隨即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的鍾離皌。
“你呢？是想與我就此分別，還是跟我回天玄宗去擺平你挑起的麻煩？”
鍾離皌像是早已猜到張霄會詢問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將一卷頗有些年代感的羊皮卷軸丟了過來。
張霄順手接過，下意識念出了卷軸之上的四個大字——魔影千機。
“此部法訣乃是我千影閣不傳之秘，送你了，權當是償還幽影泣血劍的恩情。仙魔不同道，從今往後，你我便兩清了。”
說罷，鍾離皌沒有給張霄任何挽留的機會，瀟灑地丟下一袋靈石之後起身徑自離開。
目送那道倔強的背影行出酒樓，張霄輕歎了口氣，還以為能和這位可愛的魔道妹子做朋友呢。
畢竟，無論結果如何，人家已經幫自己宰了兩個最討厭的人。
【叮！恭喜宿主獲得化身類技能“魔影千機”，檢測到該技能特性與“化身·惡魔降臨”相似，可作為“化身·惡魔降臨”的觸發條件融合使用，請問是否融合？】
“嗯？融合使用？這什麽意思？難道是融合之後……就可以不用滿足那四個苛刻的條件，直接使用惡魔降臨了？”張霄如此驚喜地想著。“那還等什麽，融合！現在就融！”
唰！
羊皮卷軸憑空消失，張霄隻感覺像是吃了震爆彈一般眼前一白，緊接著，係統提示音自腦海中響起。
【叮！技能融合完畢，“化身·惡魔降臨”已進化為“化身·千影魔主”！】
【技能進化效果：
1、取消該技能所有觸發條件，宿主現在可通過使用“魔影千機”來觸發“化身·惡魔降臨”。
2、繼承“千影分身”技能，宿主化身亞托克斯之後可同時召喚最多一千具惡魔分身，每具分身擁有本體36%原有屬性，該屬性占比可隨宿主本體境界的提升而提高。】
“嘶！多重影分身加惡魔降臨？！”
張霄倒吸一口涼氣，嘴角不可遏製地咧向兩邊，此時的他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十億靈石花得不虧！
……
由於張霄所謂的“妖道聖子”身份，為江鬱離贖身的過程進行得格外順利。三道禦食的掌櫃為了討好張霄這一未來的大客戶，主動提出要把賣身契上的贖金減少三成。
然而身為一代神豪，張霄哪能如了他的願，當場就拿出了雙倍的贖金給他，並且揚言如果不乖乖收下，日後定然會親率妖道大軍前來踏平這家酒樓。
於是在這位永遠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妖道聖子的威逼利誘之下，酒樓掌櫃不得不含淚收下了兩千萬靈石。
待江鬱離將行裝收拾完畢，張霄便跟著她回了趟居所，同時也看到了正飽受寒毒折磨的江慕陽。
在張霄接觸到江慕陽之時，當即便從他身上察覺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在此之前，這種徹入骨髓的陰寒之氣張霄隻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
那便是天玄宗的大師姐，近百年來唯一被宗門秘術《天玄冰蓮訣》選中的天之驕女——夢幽蘭。
既然夢幽蘭可以駕馭這所謂的極陰之體，那江慕陽定然也有機會。
經過一番探查，張霄發現其實江慕陽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甚至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瀕臨崩壞的地步。
因為純陽熔火丹隻有壓製寒毒的功效，卻不能徹底將之清除。而且因為身體本身的抗藥性，其體內的寒毒已經從一周一次爆發，縮短到了每五日爆發一次。
所謂壓抑得越久反彈便會越凶，如果江慕陽再如這般一直強拖下去，日後隨時都有可能受寒毒噬骨而死。
從江鬱離的居所出來後，張霄沒有選擇立即帶姐弟倆返回天玄宗，而是又一次去到了臨仙拍賣場。
謫仙福地即將兵臨天玄宗，他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通過傳音符篆聯係了小竹，張霄本想買一些寶器飛舟，當然道器飛舟最好。這樣一來，哪怕徐辰的老爹是個神分，乃至化凡境界的老妖怪，張霄自信也會有一戰之力。
無奈小竹告訴他如法器飛舟這種巨型管製類靈寶隻有靈脈商會才有出售，張霄則不得不在小竹的帶領下去到了靈脈商會臨仙城分舵。
好巧不巧，這家分舵的負責人正是在三道禦食與張霄有過一麵之緣的靈脈仙尊之子，秦少君。
站在二樓的秦少君居高臨下地看著熟悉的身影步入商會大門，當下雙眼微眯，嘴角不覺扯起一抹獰笑：“好小子，方才在酒樓本少爺不方便出手，現在竟敢主動送上門來？哼！既是在我靈脈商會主場，那便休怪本少爺無情了！”
揮手喚來一名管事，秦少君悄悄對其耳語了幾句，隨後那名管事便急匆匆奔下了樓……
進入靈脈商會，張霄驚訝地發現這裏就像是一家集休閑娛樂貿易為一體的超大型百貨商場。
占地近百畝的樓閣建了足足五層，琳琅滿目的商埠店鋪分列其中，下到普通衣食，上到珍奇法寶，應有盡有。
“這位公子看著麵生，不知想買些什麽？”一名留著山羊胡，身著管事裝扮的中年男人賠笑著走了過來。
“飛舟，寶器和道器都可以，有多少來多少。”張霄開門見山，他不打算浪費時間了。
“哎呦，真不巧，本商會最後一艘寶器飛舟剛剛被買走了。”管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法器飛舟也行。”張霄降低了要求。
“哎呦實在抱歉，本商會一艘飛舟都沒有了。”管事繼續賠笑著，但這個笑容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有點膈應。
“嗯？一艘都沒有？”
“一艘都沒有。”
“嗬，真有意思。壟斷的商品還能斷貨，看來你們靈脈商會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嘛。”
張霄察覺到了一絲端倪，忽而感覺到人群之中一直有人注視著自己，便循著異樣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
頓時，四道目光相撞，於虛空中炸開一團肉眼不可見的電光火花。
“秦少君，哼，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