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妖皇義子

經過鍾離皌一番感同身受的講述,張霄了解到原來這名為江鬱離的女子還有一位舞勺之年的弟弟,江慕陽。而可悲的是,這位幼弟雖為男兒身,卻天生擁有著隻有女子才會具備的純陰之體。

由於終年陰陽失衡,陰極陽衰,江慕陽非但不能修煉,反而一到夜裏便會受盡寒毒噬體之苦。

先前情花穀尚在之時,江鬱離的掌教師尊每月都會親自出手為其胞弟壓製寒毒。

而現如今情花穀被滅門,掌教隕落,這五年來江鬱離便隻能依靠純陽熔火丹來為江慕陽遏製寒毒的侵襲。

然純陽熔火丹乃是元嬰之上的丹修才能煉製的四品高階丹藥,且頗為偏門,不僅藥材稀缺得緊,就連成功率也是低得嚇人。莫說成品,哪怕隻是全套的材料,在市麵上都已經炒到了五萬靈石。

若是算上請丹修大師煉製的費用,以及失敗之後的額外購買費用,其成丹價格少說也要翻上五倍不止。

江慕陽每七日就必須要吃下一顆純陽熔火丹,漫長的五年中,江鬱離真傳弟子的積蓄早已花光。

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是一位女子。

於是乎,為了給江慕陽續命,也為了方便購買丹藥與藥材,江鬱離終於放下了仙道真傳的身段,在這臨仙城三道禦食酒樓中做起了舞者。

食客們可以花費一千靈石來點江鬱離跳一支舞,當然,這一千靈石隻有四成能給到江鬱離,其餘六成皆算是三道禦食的盈利。

好在江鬱離的容貌與身姿在所有舞者中皆屬上品,又是曾經的情花穀真傳弟子,許是出於同情,又或是一些特殊的癖好,眾食客們非常樂意花些靈石來讓這位曾經的正道仙子跳上一段。

哪怕她的舞姿並不婀娜。

也正因如此,江鬱離的收入才堪堪足夠支付每周一顆的純陽熔火丹。

“看她這樣子,應是從昨晚便沒有停歇過。”鍾離皌喝了口酒,目光投向江鬱離**在外的白嫩玉足,腳底與腳腕處已經能看出明顯的紅腫。

張霄眨了眨眼,有些吃驚,但更多的則是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這句話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同樣適用。

上一世在藍星,麵對這些人間疾苦,他就像一個故事的看客,既義憤填膺,卻又無可奈何。

但是現在……

不同了!

揮手喚來小二,張霄直接將先前鍾離皌交還給自己的那隻乾坤袋拋了過去。

“這裏是一千萬靈石,我要點江姑娘跳一萬支舞。”

張霄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台上的江鬱離聽到。

這女子先是一陣驚喜,隨即便是滿臉的糾結與苦澀。

一千萬靈石,她至少能拿到四百萬,這足夠買到二十顆純陽熔火丹了。

但一支舞的時間大概是一刻鍾,一萬支舞……

一千兩百五十個時辰,足足一百零四天!

若真一直跳下來,她也便活不成了。

“這位客官,您……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小二拿著乾坤袋遲遲不肯離開。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張霄抬腳踩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地搖晃起來,儼然就是一位人傻錢多的紈絝子弟。

“可這……”

“怎麽?嫌少?”

啪!

又是一隻乾坤袋被拍在桌子上,張霄高揚著下巴用鼻孔看著小二:“那就再來一萬支舞!讓她給老子跳!跳到老子開心為止!”

張霄這邊的叫囂頓時便將大廳中所有食客們的目光吸引過來,眾人紛紛猜測,這究竟是哪家的紈絝,竟敢在三道禦食撒野。

“小子,莫要以為有幾塊靈石便可肆意橫行,此地乃是堂堂臨仙城,就憑你那點靈石,哼,還不夠資格!”附近的包廂內走出一位麵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寶石點綴的象牙折扇在胸前輕搖著,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些許不屑。

看到這男子的一瞬間,鍾離皌的雙眸頓時迸射出一絲徹入骨髓的寒意,轉而卻是急忙低下俏臉,不願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容貌。

“哇!這位難道就是靈脈商會的少主,秦少君?”

“秦少君?靈脈仙尊的獨子?”

“不錯,你瞧他腰間懸著的那枚玉牌,我曾經在靈脈仙尊身上也見過一次。”

正當張霄疑惑對方的身份時,旁邊一桌食客的低語適時給了他答案。

嘁,難怪這麽狂,原來是獨占天下半數珍財的靈脈商會的少主。

不過你錢再多,還能多得過百倍資源返還的我?

張霄撇撇嘴,起身不修邊幅地擰了擰褲腰帶,隨即上前一步道:“那敢問這位兄弟,你覺得要多少靈石,才能算得上夠資格呢?”

聞言,秦少君臉上的不屑之色更甚:“哼,如你這等虛榮庸俗之輩,也便隻會以靈石來論高低了。真正的臉麵與資格,從來都不是用靈石買來的。”

說著,秦少君翻手一抓,一張巴掌大小的精致玉片便在其掌心顯現。玉片四周鑲著金燦燦的鎏金紋路,一個大大的“仙”字幾乎將剩餘部分完全填滿。

“小子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資格!”隨著玉片被拿出,秦少君的表情開始由不屑,漸漸轉變為囂張。

與此同時,在場的數百名食客之間也炸開了鍋。

“謔!臨仙拍賣場的仙品會員玉帖?!我終於看到真的啦!”

“好羨慕!靈脈仙尊對他兒子可真好,存有二十億靈石的仙品玉帖都給了秦公子了!”

“二十億啊!是不是都足以將這三道禦食酒樓買下來了?!”

“那肯定啊!憑借靈脈仙尊的威名,秦公子想買下三道禦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

與眾食客的豔羨和憧憬不同,在看到秦少君拿出仙品玉帖的瞬間,張霄就有點想笑了。

不止是他,就連鍾離皌都有些忍俊不禁。別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眼前這看似邋遢的少年,實則是有多麽喜歡扮豬吃老虎。

隻見張霄搓泥丸一般將手伸入敞開的衣襟中一通上下摸索,然後就在一眾目瞪狗呆中,取出了一張與之秦少君手中幾乎一模一樣的玉片。

“哦~~原來這就是資格啊,嘖!你早說嘛!害我緊張了半天,還以為靈石出少了呢。”張霄笑得那叫一個戲謔。

大寫的尷尬在秦少君臉上僵了許久,雙眼死死盯著張霄手中的仙品玉帖。鬼知道他有多想證明那玉帖是假的,奈何神識掃了又掃,氣息探了又探,最終隻能無奈地判斷……

如假包換!

“難道你就是那個所謂的……妖皇義子?!”秦少君吃力地咽了下口水,顯然也是聽說了第三張仙品玉帖出現的消息。

“妖皇義子?啥東西?”

張霄有些摸不著頭腦,本想一口否認,不料卻被鍾離皌從桌下踢了踢腳跟。

疑惑間回頭看去,隻見鍾離皌以極小的幅度迅速點了點頭,同時一道傳音落入張霄耳際。

“不要否認,妖皇義子的身份不僅可以幫你合理解釋靈石的來源,還能讓你在這臨仙城中做到橫行無忌。即便是之前那玲瓏帝君許寒酥,也不敢輕易對你出手。”

張霄頓時恍然,隨即便在諸多好奇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比之先前更加囂張的架勢:“不錯!當今妖皇就是老子的幹爹!整個妖道的靈石老子想用就用想花就花!怎麽著秦少爺,我這算是夠資格了嗎?”

秦少君臉色連變,他雖貴為靈脈仙尊之子,但與傳說中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才,妖皇義子相比,這身份還是差了點。

放眼整個仙元大陸,恐怕也就隻有許寒酥能與妖皇掰掰手腕了。

想到這裏,秦少君不得不收回玉帖放下折扇,朝著張霄恭恭敬敬深施一禮:“既是妖道聖子親臨,自然便有這個資格。”

“嘁,這不就得了。”

張霄懶得理會這小勢利眼兒,兀自快步來到高台之下,在包括秦少君與鍾離皌在內的一眾無與倫比的震驚中……

啪!

在其他人看來是如此珍貴而不可得的仙品玉帖,竟然被張霄就這般毫不在意地拍在了江鬱離腳下。

“這裏麵還有差不多九億靈石,送你了。”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不絕於耳,在場的所有時刻此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小子瘋了!

噗通!

滿眼水汽的江鬱離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在張霄身前,光潔的額頭猛地磕在地上:

“聖子大人!小女子不過是想賺些賞錢糊口而已,這麽多支舞……小女實在跳不得。還請聖子大人開恩,放小女一條生路啊!”

“哦?那看來你是你不想跳嘍?”張霄臉上顯出一絲不悅。

江鬱離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些,帶著哭腔道:“聖子大人饒命,小女……小女實在……”

話音未落。

“嗯,那就算了,下來陪我喝杯酒吧。”

“誒?”江鬱離愣了,積蓄的情緒無從發泄,隻能怔怔地看著正自折回的背影。

傳聞妖道聖子性情乖張孤僻,且殘忍嗜殺,多少同門因為一言不合便慘死當場。

眼下自己隻是求了一次情,這就將之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