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滄海桑田
“他是林天？”
街道兩旁，行人頓足，望著輪椅上的林天，指指點點。
八年了，那曾經絕代風華的少年，如今看似乞丐一般。
那坐在輪椅上地青年，滿臉滄桑，眼眸微沉，身後書童也如戰敗的逃兵，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那是林天的書童！八年來變化倒是不大！”
路旁酒樓二層，窗邊喝酒的一些公子哥，目光也是落在下方。
“沒想到，當年絕代風華的林家二少，再回來，卻是如此落魄，看來他被趕出仙門的消息，是真了！”
回想曾經那少年風采，至今仍烙印在無數人心中。
八年，滄海桑田，那少年，已不複往昔！
“他真是林天？”
聞訊趕來地眾多女子，都不敢置信的望著輪椅上的青年。
沒有了曾經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沒有了曾經那嘴角淡然的自信，隻剩下……一抹蕭瑟。
八年，他在仙域到底經曆了什麽？
為何會變成如今模樣？
路旁眾人不解，不是應該一步登天，風采更盛嗎？
“哈哈哈！林家二少，被仙門趕出來的滋味如何？”一名身穿黃色錦袍的青年，身後跟隨著兩名護衛，攔在前方。
林天聞聲，抬眼看去，“程公子？”
“難得林二少還認得本公子，真是榮幸呢！”青年打量著林天，嘴角笑意更深，“當年你入贅仙門，真是讓我等羨煞之極，哪想八年後，會是此番情景？”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林天入贅仙門，不知讓多少人嫉妒，這等好事為何沒落到他們身上？
八年來，連帶著林家都一躍成為天海城第三家族，誰不眼紅？
而如今林天被趕出仙門，可以預見，林家也會很快衰敗下去。
有仙門庇護時，他們不敢惹林家，如今林家的靠山沒了，眾多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
“屁放完了，就讓開！”林天淡然說道。
“嗯？”程浩目光一冷，身後兩名護衛同時邁出一步，“一個殘廢，也敢頂撞本少？”
被仙門趕出地殘廢，即便回到林家，誰又會重視？
何況，失去仙門靠山的林家，誰還會忌憚？
“程家？”林天淡漠的瞥了眼程浩，“是要與我林家為敵嗎？”
“你……”程浩納悶，一個殘廢竟然還如此張狂？
程家在天海城也算有些勢力，可和林家相比，仍是相差太大，與林家決戰？他還是有自知之明。
“今日是我程浩個人的事，與程家無關！”程浩冷哼，“你一個落水狗，真以為林家還會重視你？”
“重不重視，都與你無關，滾開！”林天有些不耐煩。
“嘿嘿！林二少的脾氣比以前大了不少呢！”酒樓二層，又是一名著裝華麗的青年，飄身落下，站在程浩身前。
“沐公子！”程浩連忙躬身賠笑。
沐家在天海城身居第二，比林家還強一籌。
“沐修寒！”林天臉色漸冷，看來今日是無法安穩回家了。
“林二少莫不是因為雙腿殘廢，火氣也大了許多？”沐修寒臉上帶著溫和笑意，手中折扇輕搖。
林天麵色冷冰，默然看著前方青年。
他知道再回天海城，會被無數人笑話，心中也早就有所準備。
“真是叫人不忍啊！”沐修寒輕笑，目光掃過林天雙腿，“當年的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見林天不答，沐修寒又是一陣大笑，“你想不到，整個天海城的人，恐怕都想不到，你會落得如今地步！”
四周眾多圍觀者，都是認同的點頭。
到此刻，依舊有許多女子不願接受眼前事實。
“曾經的林天，不在了！虧得人家等你八年，竟然成了殘廢！”
一些女子眼中露出怨恨。
“小女子心中隻有林二少，八年來，都未曾忘卻！”
“現在，我心依舊，林二少卻已經不在了！”
無數雙目光盯著輪椅上的林天，有怨毒、有失望，也有幸災樂禍。
“為什麽連人家心中最後一絲美好，都要破壞？林天……人家不想再看到你！”
女子幽怨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林天，滾出去，滾出天海城！”
“你不配回來，趕緊滾吧！”
聽著此起彼伏的聲音，程浩和沐修寒等人笑意更深。
“林家二少，你可知當初你入贅仙門，傷了多少人的心啊！”程浩眼中滿是嫉妒，“聽到了嗎？她們不想見到你，難道堂堂林家二少，仍要死皮賴臉的留下嗎？”
“你……你們……”身後林三淼，麵色發紅，怒吼道：“你們難道忘了當年少爺是怎麽對你們的嗎？”
“你……沈玲煙，當年少爺見你家中貧寒，食不果腹，若非少爺，你與你父親，早就餓死家中！”林三淼抬手指向人群中。
“還有你，柳翠！當年你說想過普通人生活，還是少爺幫你贖身，才擺脫風塵，如今少爺回家，你憑什麽讓少爺離開天海城？”
林三淼的怒喝，令吵鬧的人群，漸漸平息。
不錯！
曾經，許多人都受過林天恩惠，那位不似凡塵的少年，有著一顆無比善良的心。
他曾幫助過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這也是令無數女子傾慕的其中一個原因。
“今昔不同往日！”沐修寒淡笑，“失去仙門庇護，墜落凡塵後，你已不是曾經的林家二少了！”
“或許，如今的你，連自己家門都進不去呢！”
“哦！對了……”沐修寒折扇一合，敲了敲額頭，“差點忘了告訴你，想必林家還沒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呢！”
林天目光落在沐修寒身上。
“去年……”
沐修寒剛要開口，隻聽一聲厲喝。
“沐公子，我林家的事，需要你多嘴？”一席紅色緊身衣，身後背著一紮寬的大刀，這倩影從空而落，重重落在林天身前。
單是看背影還有她的聲音，林天就已經知道，來人是他表姐，那個從小護著他的林紅雪。
“紅雪姑娘！”沐修寒抱拳，臉上帶著謙和笑意，目光則掃過林紅雪腳下石磚，眼角微抽。
一指厚的石磚，此刻布滿了裂痕，延伸出一丈多遠。
“三級仙戰奴？”林天看著表姐背影，腦海中回想起小時候，天天跟在表姐身後的一幕。
林紅雪是大長老的孫女，比林天大三歲，脾氣火爆，但對林天卻是寵愛之極。
“本小姐看你就惡心！立刻滾蛋，不然……”林紅雪杏眼圓瞪，抬手緩緩握住背後刀柄。
沐修寒和程浩都不由打了個哆嗦，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這位林家的姑奶奶，不是他們惹不起，而是林紅雪就是個瘋婆娘，隻要被她惦記上，那可就有的煩了。
“你們還站在這幹什麽？”林紅雪霸道的目光掃視路旁眾人，“都吃飽了皮癢是嗎？”
連沐家公子都不敢惹這位姑奶奶，他們這些人更是不敢了，無人敢繼續停留，眾人很快散去。
“表姐！”林天心中湧現暖意，哪怕八年沒見，表姐還是這般護著自己。
“小天……”林紅雪轉身，強勢之姿瞬間消失，隻剩一臉溫柔，還有眼中那一絲不忍。
抬手在林天頭頂揉了揉，“八年不見，小天長大了！”
熟悉而溫馨的動作，似乎沒有太多變化，姐弟倆再次重逢，仿佛又回到了八年之前。
“表姐，剛才那家夥說，去年……”林天好奇，詢問道，“去年林家發生了何事？”
“去年……”林紅雪身體一僵，臉色也是陰沉下來，“先回家吧！回到家，再慢慢告訴你！”
“哦！”林天心情有些低落，看來去年發生的事，不是什麽好事啊！
林紅雪替代林三淼的位置，推著林天向林家走去。
“表姐，我回來的消息，族人都知道了？”林天問。
“現在……應該知道了吧！”林紅雪有些失神，隨口回道。
“我被仙門趕出，族人們一定很失望吧！”林天似乎沒有察覺表姐的不對勁，低喃道：“我娘肯定也會很傷心吧！”
林紅雪身體一僵，輪椅定在原地。
“嗯？”林天疑惑，“表姐？怎麽了？”
“啊……”林紅雪雙手一抖，眼中盡是悲傷，“沒……沒什麽，先回家吧！”
林天點頭，他看不到身後表姐的神色，但一旁的林三淼卻看地真切。
“去年林家發生地事，看來與少爺有關啊！”
林紅雪的神色，讓林三淼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