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正名2
柏雪看著裏麵平靜的姬虞和越來越煩躁不安的劉順陽，抿了抿唇，專注的看著審訊室裏，她實在是太好奇接下來的發展了。
姬虞麵色平淡地看著劉順陽，“你有沒有想過，‘勒喉魔’是一個靠殺人來滿足自己欲望的人，他和你是不一樣的，他不需要掩蓋他殺人的行為，他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那些人就是他殺的。”看著劉順陽的肩膀慢慢顫抖，姬虞右手放在桌麵上，有規律的敲打著，“你說，這樣一個人，被你破壞了名聲，你覺得他會怎麽做？”
“我，我不知道。”劉順陽其實膽子並不大，陳瑤的死是他失手的結果，後來再殺兩個人也是他害怕下產生的**結果，等真的動手之後，他整個人都不敢出門了。警察找上門的那一刻，劉順陽心理防線就破了一半了。
姬虞敲打桌麵的頻率加快，“你現在想把自己殺的人推在他的身上，你想著反正警察也沒有找到最直接的證據，你也沒有指定現場和凶器，你覺得警察拿你沒辦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從警局出去，會麵臨什麽？”
劉順陽已經被姬虞引入了一種境界，他已經不能控製自己，隻能跟著姬虞走，“我不知道，我會怎樣？”
“你會遇到真正的‘勒喉魔’。”姬虞敲打桌麵的手指停了下來，淡定的看著劉順陽崩潰。“他不介意自己多殺你一個人，甚至，在殺了你之後，他會昭告全世界，他解決了一個拙劣的模仿者。”
不用姬虞繼續描述，劉順陽已經自覺地往下想了，想到對方是一個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劉順陽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柏雪看著審訊室裏的劉順陽都快要哭了，一臉的不理解，她是親眼看到劉順陽大聲吼著警察屈打成招，吼著自己沒有殺人的人，她親眼看到對方毫不講理大吵大鬧的一麵，和眼前這個軟弱無比的人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其實，你要非不認殺人的事也沒關係，警方總會找到你殺人的證據，這隻是時間問題，但是若是你今天走出這警局，會麵臨什麽，是警方不需要負責。”姬虞收回放在桌麵上的手，“我其實能看出你還有良知，你和真正的‘勒喉魔’不一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兩個死在你手下的大學生，她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這麽被你中斷了，她們有多無辜，那兩個家庭有多無辜，”姬虞從劉順陽臉上看到了羞愧和懊悔，隻要不是真正的變態，都會產生羞愧和後悔的情緒，姬虞見劉順陽接近崩潰，又加了一劑猛藥，“其實不是兩個家庭，現在是三個，甚至有可能是四個，五個……”
劉順陽一臉迷茫的看著她，“為什麽？”
“‘勒喉魔’在2016年就沒有在作案了，是你在網上宣揚他，把命案推給他，讓他不得不出來為自己正名，所以現在又多了一樁命案，追根究底，也是因你而起。”
見劉順陽整個人已經崩潰，姬虞站了起來，準備結束這場談話，“其實，你對‘勒喉魔’了解的不夠，你的作案手法和他的差很多，是不會做並案處理的。你可以回想一下，那兩個女生在生命的最後一秒的表情，又或者想象一下，你出了警局，遇到‘勒喉魔’時的場景。”
姬虞起身，轉身出了審訊室。
柏雪站在門口，已經聽到審訊室裏的哭喊聲，她咽了咽口水，越發覺得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姬教授可怕了。
姬虞看向柏雪，“等十分鍾，帶他去指認現場和凶器。”
柏雪愣愣的點頭，“哦，好。”
姬虞轉身，去了孫清河的辦公室。
“你來了？”孫清河挑眉，把報告遞給她，“說說吧，你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案子？”
姬虞低頭看報告，“不然你以為呢？”
“你還沒有放下陳然那件事。”孫清河歎了口氣，看著姬虞的眼神有些複雜。
姬虞抬頭，眼神犀利，語氣嚴肅，“放下？她在出事前一刻，還那麽激動的告訴我她說服了父母，可以進警局，你現在讓我放下？”
孫清河想起那件事，也很遺憾和難過，但是他不忍看著姬虞因為這件事一直愧疚和難過，“這不是你的責任，你要走出來，不能總把自己封閉在裏麵。”
姬虞扯了扯嘴角，“我沒有封閉自己，我隻是要親手抓到他，來祭奠陳然的在天之靈。”
孫清河知道多說無益，便轉移了話題，“我對比過之前案子的數據，可以確認是同一個人所為。”
姬虞擰眉，“他消失了兩年，一定是有原因的。”
孫清河點頭，“沒錯，我在死者的食道裏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什麽？”姬虞抬頭看向孫清河。
孫清河又遞給她一張單子，“博來黴素，絲裂黴素的成分。”
姬虞擰眉，“食道癌。”
孫清河點頭，“沒錯，食道癌，但是死者本身很健康，並沒有什麽病史。”
姬虞放下報告，“他生病了。”
孫清河看著手裏的報告，“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死者誤食，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姬虞抿唇，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離開，“行，走了。”
“哎，一起吃晚飯吧！”孫清河見姬虞轉身離開，忍不住叫住她，他們快有一年沒有見麵了。
姬虞擺手，毫不留情的拒絕，“有事。”
對於對方一撇開案子之後就變得淡漠的性子很是無奈，“姬虞，我們快有一年沒有見麵了。”
姬虞皺眉，“等我抓到人，再敘舊。”
孫清河歎了口氣，隻能看著她離開。
姬虞出了警局，先去了垃圾場，然後才回了酒店，洗了澡，叫了外賣。虞姬打開電腦，先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才打開郵件，和京都的人聯係，給京大的主任發了一封請假的郵件。搞完所有的一切，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姬虞躺在**休息，剛閉上眼睛，就被來電吵醒。
“嗡嗡嗡……嗡嗡嗡……”
姬虞睜開眼睛，拿過茶幾上的手機，“喂？”
手機那頭的聲音有些清冷，隱隱帶著幾分怒氣，“你在哪？”
姬虞擰眉，“你是？”
沈之恒的怒氣透過手機傳到了姬虞耳邊，“姬教授，我說過，你必須待在我身邊！”
姬虞挑眉，瞌睡醒了一半，“沈之恒？”
聽到對方清冷的聲音，沈之恒的怒氣莫名消了一半，“你在哪？”
姬虞躺回**，“酒店。”
“地址。”沈之恒覺得自己都有些咬牙切齒了，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
姬虞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把地址告訴了沈之恒。
過了半個小時，姬虞就聽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果然看到了臉色不太好的沈之恒，姬虞挑眉，“有事？”
沈之恒覺得姬虞很有能力，總是能分分鍾就挑起他的怒氣，“我說過，你必須要跟著我，不然你就別想參與這次案子的調查。”
姬虞歪頭，麵無表情，“所以呢？你現在是要怎樣？”
沈之恒推開門走了進去，掃了一眼幾乎沒有什麽改變的酒店，“收拾東西，跟我走。”
姬虞擰眉，“去哪？”
沈之恒轉身，背對姬虞，“去我家，咳咳，我怕‘勒喉魔’會對你下手，所以你必須一直都在我的視線內，我要保護你的安全。”
姬虞聳肩，“行吧。”轉身把電腦收起來，她的行李幾乎沒有怎麽動過，將一些洗漱用品收好之後，就把箱子推到沈之恒跟前。
“做什麽？”沈之恒低頭看著腳邊的行李箱，不明所以。
姬虞穿上外套，拿著包包往外走，“難不成你要我自己拎行李箱？”
沈之恒抿唇，“這是你自己的箱子。”
姬虞已經走到門口了，轉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極其平淡，“你是不是男人？”
沈之恒臉色黑沉，怒視著姬虞。
姬虞完全無視，轉身走了出去。
沈之恒看著腳下粉色的行李箱，眼角抽了抽，伸手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到樓下的時候，姬虞已經在前台退房卡了。
上了車，姬虞看著身邊開車的沈之恒，“學校有什麽發現嗎？”
“死者的舍友都說死者是和男朋友出去的，也有人親眼看到她男朋友來接她，現在問題是，死者的男朋友消失了。”沈之恒想起今天在學校的調查，麵色不怎麽好，“學校門口的監控裏也看到了，死者是和一名年輕男性離開的，我用監控問過死者的同學，那個男性就是她的男朋友。”
姬虞點頭，試圖做側寫，“凶手，男，三十三歲到四十五歲，一米八左右，微胖，麵容和善，有一份體麵而穩定的工作，年輕的時候被女友或者老婆拋棄過，對女性表麵很親和尊重，實際上覺得女性肮髒不堪，以至於要脫掉死者身上的束縛，他覺得這是救贖。”
沈之恒點頭，“我讚同，他已經是一個極度變態，殺人完全不需要動機，隻為了滿足他自己心裏需求的人了。”
姬虞抿唇，“而且，他可能快要死了。”
沈之恒把車開進小區，“你是說食道癌？”
姬虞點頭，“他沉寂了兩年，有可能就是在接受治療……”
姬虞看著眼前的樓，挑了挑眉，等著沈之恒拿行李帶路。
“走吧。”沈之恒提著那個粉色的行李箱往樓上走，時不時用餘光看一眼身後的姬虞，見她有跟上，才繼續往前走。
“你覺得他會對我下手？”姬虞站在門口，大致掃了一眼沈之恒的家，很溫馨的客廳，家具都偏暖色係，采光不錯，半開放的廚房，幹淨整潔，姬虞看了一眼鞋櫃，沒有女士的拖鞋。
沈之恒把行李箱放在客廳，轉過身，才發現姬虞還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抱歉，”幾步走了過來，拿了一雙自己的拖鞋給她，“你先穿這個，你覺得他在挑釁你，我覺得你可能是他的目標，畢竟你的條件都很符合。”
姬虞聳了聳肩，不怎麽在意，動了動雙腳，不太適應這雙大了好幾號的鞋，走到沙發邊坐下，“如果是這樣，那就簡單多了。”
沈之恒擰眉，明顯不讚同，“我把你行李箱放在客房，你自己去整理。”
“好。”姬虞自覺的拿起沈之恒放在茶幾上的資料看，根本沒有理會什麽行李不行李的。
沈之恒把行李放進去之後，出來就看到在他家裏十分自如的姬虞，不由得挑眉，“我去超市買菜，你要不要一起去？”
姬虞搖頭，她對逛街逛超市都沒有興趣。
沈之恒見對方沉迷於自己整理的資料，也不再打擾，自己拿了錢包鑰匙往外走，“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之恒其實好久沒有出來買菜了，但他今天總覺得應該買點什麽，總不能讓客人吃外賣，於是他直接走向蔬菜區。買完了菜，沈之恒忽然想起那個粉色的行李箱，於是拿了一雙粉色的拖鞋，和一些洗漱用品，然後才去結賬回家。
劉建國從菜市場買完菜回家，他住的樓房有些老舊了，周圍的鄰居都很熟了，一路上樓遇到了不少人。
“老劉下班了？”
“是啊，吃飯了嗎？”劉建國對著來人和善的笑了笑。
“吃了，準備去廣場跳舞了。”
“那你玩的開心啊。”
“好好好。”
“老劉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
“……”
關上門，劉建國臉上的笑容慢慢扭曲，他把菜放在廚房，慢慢的洗菜，做飯。
臥室裏傳來奇怪的撞擊聲，其間還帶著幾聲嗚咽，但劉建國仿佛是沒有聽見一般，哼著小曲，心情尚好的做著飯菜。
“碰！”
一聲重物擊落在地的聲音打斷了劉建國的動作，他拿著刀，一步一步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打開門，就看到一個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倒在地上，正恐懼的看著他。
劉建國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到自己手裏的刀，像是才意識到似的，嚇了一跳，“你不要怕，我沒有要傷害你。”
劉建國把刀藏在身後，友善的笑了笑，“我從來不殺男人的，我隻殺女人。”看到對方抖了抖，劉建國笑了笑，把菜刀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走過去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你不要亂動，乖乖的待著，我就不會傷害你，好嗎？”
男子害怕的一直點頭。
劉建國滿意的笑了，“很好，不要再做出我不喜歡的事，雖然我以前沒有殺過男人，但不代表以後不會，我做做飯，你安安分分的待著。”
男子猛點頭，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劉建國笑了笑，拿著菜刀走了出去，路過客廳的時候還打開了電視，然後也不管電視裏在放什麽，自顧自的走向廚房，繼續做飯。
“據悉，在硯洲建設路發生的命案至今還沒有找到凶手，目前，警察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