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陳穩
晉塵衍點頭，“沒錯，就是那個死者被雙手捆綁在身後，臉上沒有蒙住，窒息死亡的案子。”
左擎搖頭，一臉的不敢相信，“不，不，不可能，那個案子已經抓到凶手了，怎麽可能會又發生案子呢？不，不可能……”左擎驚訝的看著晉塵衍，“這，不可能的啊！”
晉塵衍知道左擎大概一時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便放緩了一點語氣，語速卻沒有放慢，“我們現在正在合適，所以想要和前輩聊一下三年前那個案子的細節。”
左擎還在不敢相信中，聽到晉塵衍說了這話，才慢慢開始回憶起來，“我對這個案子印象很深刻，當時發生時，被媒體曝光了，大家都在議論，上頭下了命令，要盡快抓到凶手，穩定民心，結果這個案子一直都沒有頭緒。除了死者，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怎麽查都查不到線索。”左擎歎了口氣，麵色凝重，像是回到了查案的時候，“那個時候，局裏都快頂不住這個壓力了，好不容易查到了凶手的目標，我們就暗中保護那幾個可能是凶手目標的人，也帶有幾分運氣，我們現場抓獲了凶手，還救下了受害者……”
姬虞抬頭，看著左擎，“這個案子有幸存者？”
左擎點了點頭，“有的，隻不過這件事給受害者的打擊太大，對方已經移民出國了，現在估計很難找到她了……”
姬虞在筆記本上寫下幸存者三個字，還是看向左擎，“前輩，麻煩您把幸存者的信息給我留一個。”
左擎聞言，點了點頭，“好的，我一會兒給你，不過我覺得你拿去也沒有用，因為當時陳穩正準備行凶，我們要是晚了一步，估計那個受害者就要……”
左擎歎了口氣，看著姬虞和晉塵衍，“這就是我覺得不可能是同一個凶手所為的原因了，我們當初抓陳穩時，是人贓並獲的，這不應該再有別的凶手了，估計是模仿作案。”
晉塵衍抿唇，從包裏拿出這次案子的幾張現場照片，“前輩您看看這個，本來我也覺得是模仿作案，但是，這也太像了。”
左擎看著照片上的場景，瞪大了眼睛，“這，這不應該啊，這，這怎麽會……”
姬虞這時才開口，“前輩，我看過了卷宗，當年陳穩認罪之後，也沒有交代自己為什麽要用絲帶來綁住死者，更沒有交代自己殺人的心裏過程。”
左擎點頭，“沒錯，他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承認自己殺人了，是怎麽殺人的，這樣完成了口供……”
姬虞勾唇，“就像背書和默寫一樣，完成了口供，卻沒有提起自己為什麽要殺人，殺人的時候在想什麽，前輩您覺得，這樣，合理嗎？”
左擎抬頭看著姬虞，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沒有殺人？”
姬虞搖頭，“不。”
左擎擰眉，一臉的疑惑。
姬虞笑了，“他差一點就殺了人不是嗎？”
左擎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看向姬虞和晉塵衍，“絲帶不一樣。”
姬虞和晉塵衍都提起精神，看著左擎。
左擎拍了一下大腿，“當時因為沒有別的受害者，我就沒有注意到，陳穩犯案的時候，絲帶是綠色的。”
而他手裏的這兩張照片，用來綁住死者的絲帶，都是黑色的。
姬虞和晉塵衍對視一眼，然後又看向左擎。
“前輩，你再想一想，還有什麽細節嗎？”晉塵衍期待的看著左擎。
而姬虞則是把左擎說的話記了下來。
左擎歎了口氣，“我再想一想，時間實在是有些長了，如果真的抓錯了人，讓凶手可以繼續逍遙法外，我心裏也不好受。”
晉塵衍聽到這話，安慰左擎幾句，“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前輩會這麽判斷也很正常。”
左擎擰眉，“可陳穩明明連死者的信息都能說出來，知道那個死者是在哪，怎麽殺的人，他都能說出來，這……”
姬虞低頭，將筆記記下，被他們三個人一起遺忘的左卓然已經悄悄的坐到了姬虞身邊，伸手將姬虞夾在筆記本裏的照片拿了起來。姬虞看到了，卻沒有阻止，沒多大會兒，那人就顫抖著手，將照片還了回來。
“對了，”左擎忽然想起什麽，看向他們，“我記得當時我們抓捕陳穩的時候，他很慌張，好像還有點難過，我原本還以為是因為殺人被抓到，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現在看起來，好像也不太對勁，而且，受害者當時處於昏迷，後來被送去醫院的時候，聽說她本來就生了很嚴重的病，加上這次的情況，收到了很大的傷害，家裏的人就送她出國療養了。”
姬虞和晉塵衍知道了一些當年案子的細節，再看左擎已經想不起什麽了，便提出要告辭。
晉塵衍和姬虞留下了手機號，“如果您又想起了什麽，請給我們打電話。”
“好。”左擎應了下來，臉上還有些遺憾，“如果你們抓到了凶手，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這心裏……”
晉塵衍連忙點頭，“一定會的，您放心。”
臨走前，姬虞看了一眼乖順的站在一旁的左卓然，微笑著和左擎說，“前輩，有時候棍棒底下出孝子也是有道理的。”
左擎聞言臉色尷尬，他當然知道姬虞的能力，能看出他假打的動作和想法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隻不過他的確是下不了手，畢竟疼了這麽多年了……
姬虞和晉塵衍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左擎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歎了口氣，再回頭看到自家兒子吊兒郎當的樣子，更是氣得不行，“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左卓然揚眉，一臉的得意，“我決定了，我要考京大！”
左擎一下子愣住，“什麽？”
左卓然已經快要高三了，左擎頭疼的就是這個，他學習成績不好，也不是笨就是不好好學，他本來打算趁著假期帶他去幾個大學轉一轉，給他一點動力的，怎麽還沒有實行他的計劃，他兒子就想通了？想到剛才姬虞打了左卓然，左擎訝異，總不會，真的是要打吧？
左卓然哼了一聲，一臉的驕傲，“她不是在京大教書嗎？我要靠京大！”
果然，是因為姬虞。
左擎歎了口氣，覺得自家兒子就是在吹牛，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打擊他，“京大可不好考，京大的刑偵學就更難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左卓然一臉的自信，“我已經想清楚了，你就看著吧，到時候一定給你掙個麵子，不過，如果我考上了，你要給我買車，不然回家麻煩死了！”
左擎聞言，笑了，“行啊，隻要你考上，我就給你買車。”
左卓然見左擎答應了，立即一喜，然後伸手搶了左擎手裏的名片，轉身上樓，“我要去學習了，你不要來打擾我！”
被搶了東西的左擎惱羞成怒，“你個臭小子！”
姬虞和晉塵衍往回趕，路上，晉塵衍問姬虞，“你怎麽看？”
姬虞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可以好好查一查陳穩了。”
晉塵衍抿唇，“你是覺得他可能收了什麽好處才替別人背鍋？”
姬虞沒有睜開眼睛，“如果他隻是在殺人的時候被抓到，審問的時候沒有承認之前的案子是他做的，也沒有說出那些細節的話，估計我隻會覺得他是在犯罪的時候被抓，然後被誤會，但是他沒有，他承認了，那一定是受了別人的指使，至於他有什麽把柄被人捏在手裏，就該由你來查了。”
晉塵衍點頭，“行，我回去好好查一查陳穩。”
姬虞想到什麽，睜開眼睛，“還有那個幸存者，既然有幸存者，是不是應該找一找？”
晉塵衍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到聯係方式的，和對方聯係的。”
姬虞側頭看向晉塵衍，“你打算申請並案嗎？”
晉塵衍搖頭，“我先回去匯報一下現在的情況，暫時不申請並案，等抓到凶手之後再說。”
姬虞點頭，“也是，如果這個時候申請並案，估計情況會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陳穩知道的話，估計會提起申訴，那左擎也會有麻煩，和當年這起案子有關的人估計都要被請一遍，到時候，不僅麻煩還影響破案進度。
晉塵衍直接將姬虞送到了分局這邊，剛好，沈之恒也快下班了，“你給他發消息了？萬一他出去辦案了……”
姬虞搖頭，“我和他說過了，他就在警局裏等我，行了，師兄你就回去吧，等查到新線索再告訴我。”
晉塵衍點頭，“行，你注意安全，進去吧！”
姬虞這才下車，拿著包包，往警局裏走去。
晉塵衍一直看著姬虞，直到她徹底消失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晉塵衍才發動車子，調轉車頭離開。
姬虞看著手機裏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麽？和晉塵衍在一起你就這麽開心？”沈之恒出來接姬虞，見姬虞低頭笑得開心，忍不住眯起眼睛。
姬虞抬頭，看到沈之恒，笑得更開心了，“我在看你給我發的消息，你和爸媽吃飯怎麽樣了？”
沈之恒臉色沒有好轉，他看著姬虞，“我給你發了那麽多條消息，你現在才看到？”
姬虞歎了口氣，伸手挽住沈之恒的手臂，“我今天和師兄去拜訪了一個前輩，和我師傅是同級的前輩，你讓我在拜訪的時候看你的消息，給你回消息？”
沈之恒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以後不能不回我消息。”
“知道了，你今天和我爸媽吃飯怎麽樣？有沒有被訓？”
“沒有，都很好……”
這幾天姬虞很忙，因為學校裏的期末考開始了，但忙完這幾天，她就可以真的放假了。
沈之恒這個時候也不揪著她要和他一起吃飯，或者是回他消息了，因為知道她忙，隻是叮囑了薛哲好好保護姬虞，還要看著姬虞吃飯。
這些姬虞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平時沈之恒揪著她要打電話，要回消息，都是情趣而已，等真的遇到事情時，他反而不會在意她的忽視和忽略。
而姬瀚文那邊也開始忙起來了，因為年關了，陸舒見此，便每天都跟在姬瀚文的身邊，方便隨時照顧他，為此，兩個人的感情又深了一些。
等姬虞終於忙完了學校裏的事情，學生也都開始放假時，晉塵衍那邊也有了進展。
“陳穩是孤兒？”姬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晉塵衍。
晉塵衍把資料遞給她，“沒錯，陳穩是孤兒，沒有什麽家人，他之前住過的福利院也被拆了，我還查過他的賬戶，這三年裏，都沒有入賬。”
姬虞揚眉，“也就是說，用錢買他當替罪羊，不可能了。”
晉塵衍點頭，“沒錯，而且也找不到他有什麽把柄，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被威脅的。”
姬虞聞言，覺得很有意思，看著手裏的資料，“那你的意思就是，他真的殺了人，就是‘絲帶凶手’咯？”
晉塵衍搖頭，“不，反而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決定奇怪，陳穩之前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雖然薪水不高，但足夠他生活了，他為什麽忽然就開始殺人呢？我查過他在福利院的情況，雖然自卑內向，不願意與人交往，但很少有和人爭吵打架的情況……”
姬虞點頭，“陳穩不像是一個變態殺人魔，而真正的凶手，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他會用絲帶綁住死者，就是想要讓死者沒有辦法掙紮開，用膠帶封住死者口鼻，看著死者為了呼吸而掙紮，是他的樂趣……而陳穩，卻沒有這種想法，他在口供中說了，他隻是想讓她死，如果隻想要讓一個人死，更簡單粗暴的方法難道不是直接用刀嗎？”
晉塵衍點頭，“沒錯，所以陳穩絕對不是那個案子的凶手，隻不過他到底為什麽要替別人頂罪呢？”
姬虞笑了，“當然是為了酬勞，不然，你覺得誰會心甘情願的為了別人頂罪？”
晉塵衍抿唇，“可是，陳穩的賬戶……”
姬虞敲了敲桌麵上的照片，“我覺得你查得不夠廣，你應該把和陳穩有關的人的賬戶都查一查。”
晉塵衍擰眉，“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