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前輩
陳穩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好，看起來像是生了重病一樣，特別的虛弱，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陳穩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們，“你們是誰啊？”
晉塵衍拿出自己的證件，“我們來，是想和你聊一下三年前的案子的。”
陳穩看到晉塵衍的證件就低下了頭，明顯對晉塵衍的話題沒有興趣。
晉塵衍問了陳穩幾個問題，和三年前的案子有關的細節，陳穩都說出來了，很順，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他還是能夠說清楚，而且和當年的口供不差多少。
姬虞靠在椅背上，全程沒有開口，一直看著陳穩。
晉塵衍問完之後，看向姬虞。
姬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進來告訴他們，探視時間到了。
晉塵衍和姬虞出了監獄，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路到了車上，晉塵衍發動車子，才側頭看向姬虞，“怎麽樣？我倒是覺得，這次可能是模仿作案，手法很像，但陳穩已經在監獄裏了，總不可能逃獄出來作案，你看他說的那麽詳細……”
姬虞搖頭，“我反而覺得，兩個案子的凶手，是同一個人。”
晉塵衍擰眉，側頭看向姬虞，“怎麽說？”
姬虞看向晉塵衍，“你看陳穩整個人的狀態，跟個癮君子一樣，知道你是警察之後，肩部抖動了一下，像觸碰到了某個點，但是他本人對你是毫不在意了，這很矛盾，然後就是他回答的案子的細節，你還記得，我們兩年前破的那個案子嗎？凶手殺了很多人，卻根本記不住每個人是怎麽死的，審訊的時候刺激到他，他才記起來他殺的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他是怎麽殺的人，但太多的細節，是想不起來的。”
晉塵衍擰眉，邊看著路，邊回想這件事。
“但你看陳穩的表現，所有的細節和之前的口供分毫不差，隻是順序顛倒了，聽起來，而他整個人對自己在談論的這件事，沒有半點反應，看起來反而像……”
“像小學生在背課文！”晉塵衍抿唇，一臉的嚴肅，腳下油門也踩得用力了。
姬虞側頭，看向路邊，淡淡的來了一句，“這裏限速。”
剛說完，姬虞就感覺到車的速度慢下來了，她知道晉塵衍心裏不好過，但案子還是要查的，事情也還是要辦的，“我們去拜訪一下左擎前輩吧！”
晉塵衍點頭，“嗯。”
沈之恒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姬虞和晉塵衍還在車上。
沈之恒正出門，準備開車去接姬虞，然後去和嶽父嶽母吃飯，剛才接到嶽父的電話，說地方已經定好了。
“你下班了嗎？”
姬虞抿唇，看向窗外，“我在外麵。”
沈之恒微微擰眉。
“我和師兄要去拜訪一個前輩。”
聽到是和晉塵衍在一起，沈之恒微微有些不高興，“什麽時候回來？”
姬虞看了看時間，“估計要到下午左右了，你今天不忙？”
沈之恒發動車子，“爸讓我們去吃飯。”
姬虞揚眉，“是嗎？他沒有給我打電話啊？”
沈之恒抿唇，“當然沒有，他給我打了，讓我去接你，結果你不在。”語氣裏透著一絲委屈。
姬虞有些無奈，“晚上我們一起吃好嗎？我中午有事情……”
“拜訪什麽前輩要你和晉塵衍一起去？晉塵衍心裏沒有點數嗎？你有老公，他有女朋友，還天天和你待在一起，他女朋友不吃醋嗎？”沈之恒覺得傳言根本就不可信，是誰說的他來京都之後，他老婆就拋棄了總局，拋棄了晉塵衍的？這不是反過來了嗎？
姬虞聽著沈之恒怨婦一樣的語氣，勾了勾嘴角，知道他雖然在意，卻不是真的介意，隻是喜歡逗她而已，“好了，等晚上我回去跟你說，嗯？”
沈之恒點頭，“行吧，我還能拒絕嗎？”
姬虞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想著那個左擎前輩的事情。
晉塵衍側頭看了她一眼，“是沈之恒？”他剛剛聽到了一兩句話，對方似乎心情不太好。
姬虞點頭，“嗯。”
晉塵衍抿唇，“他是不是很介意你來幫我？”
姬虞笑著搖頭，猜到晉塵衍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沒有，他就是喜歡開玩笑，師兄你別管他。”
晉塵衍知道姬虞不是會騙他的人，她這麽說，就代表對方真的不介意了，“還好，如果他介意的話，我下次可以提前和他說。”
姬虞笑了，“沒事的，他啊，就是喜歡念我，仿佛這樣……”
晉塵衍側頭看她，“什麽？”
姬虞搖頭，“沒什麽。”
仿佛這樣，就能讓她知道他多愛她，而她也要更愛他一般，沈之恒這個人，是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啊~
沈之恒掛了電話，把車開向酒店，自己一個人去麵對嶽父和嶽母。
姬虞和晉塵衍很快就到了左擎的家裏，看著正在按門鈴的晉塵衍，姬虞問了一句，“你有提前問過嗎？”
晉塵衍回頭看她，“什麽？”
姬虞抿唇，“我說，你有提前打電話說過要過來拜訪嗎？”
晉塵衍搖頭，“沒有，我忘記了，你也不提醒我……”
姬虞扶額，“是我的錯。”她在車上睡著了，忘記告訴晉塵衍了，現在隻希望左擎前輩在家吧！
晉塵衍抿唇，繼續按著門鈴，他一路上光想著案子的事情，倒是忘記了要先問一下前輩在不在家的事。
還好，他們還算幸運，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一頭黃發，帶著耳釘，穿著破洞褲，像個小混混一樣，姬虞揚眉，這確定不是找錯地方了？
年輕男人擰眉看著晉塵衍和姬虞，“你們找誰啊？”
晉塵衍放緩了語氣，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點，“你好，我是總局的晉塵衍，是來拜訪左擎前輩的。”
男人聞言微微揚眉，打量了一下晉塵衍和姬虞，“哦，進來吧！”說完男人就往裏麵走，走到院子時，喊了一聲，“爸，有人來找你，說是來拜訪的，什麽局的人……”
晉塵衍聽到這話，側頭看了晉塵衍一眼。晉塵衍察覺到，和姬虞對視，卻沒有讀懂她眼底的意思。
左擎很快就從裏麵出來了，看到晉塵衍，先是一愣，然後才開口，“小晉啊，進來吧，裏麵坐，裏麵坐。”左擎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的兒子，擰了擰眉，“卓然，去倒茶。”
左卓然聳了聳肩，有些不屑，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左擎招呼晉塵衍和姬虞坐下，笑了笑，“那是我兒子，還在上高中，不成器，你們別見笑。”
晉塵衍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前輩，我們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事情想要請教你。”
左擎聽到這話，表情變了變，過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唉，我現在老了，腦子也不夠用了，不一定能幫上你們什麽，現在局裏怎麽樣了？”
晉塵衍簡單的說了一下局裏的變化，重點講了幾個左擎帶出來的警察，還有他之前的老朋友和局長的情況。
左擎聽到自己帶的孩子現在都好好的，自己的朋友都好好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我退休之後，怕他們忙，都沒有怎麽和他們聯係，既然過得好就好。”左擎這時才看向一旁的姬虞，“你……”左擎眯了眯眼，似乎在回憶，“啊，是周仁的那個徒弟，叫虞……”
姬虞點了點頭，“我叫姬虞，經常聽師傅提起前輩你。”
左擎搖了搖頭，“如今我和他一樣退休了，倒是可以約著一起釣釣魚什麽的了……”
“你就是姬虞？”端著茶水過來的左卓然剛好聽到一兩句，把茶杯隨意放在桌麵上，他就走到姬虞麵前，盯著她，上下打量她，擰了擰眉，“可是他們說姬虞都快三十多了，你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你不會是騙人的吧？”
左擎拍了拍桌子，臉上帶著怒氣，“卓然！”
左卓然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仍舊盯著姬虞，“聽說你很厲害，可你既然很厲害，怎麽還來找我爸幫忙啊？我爸又不厲害……”
左擎徹底怒了，他看向左卓然，“左卓然，你要麽安靜坐好，要麽就給我回房間待著！”
左卓然聽到這話，先是翻了個白眼，然後把茶水遞到姬虞麵前的桌子上，晉塵衍的卻不管，就一*坐在姬虞的對麵，盯著姬虞看。
姬虞沒有半分不自在，甚至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左擎把晉塵衍的茶水遞到他的手裏，微笑著說，“見笑了，見笑了。”
晉塵衍連忙來接，也順著就喝了一口，正準備把話題引到案子上，那邊的左卓然又開口了。
“我剛剛倒茶水的時候，不小心把茶葉灑出來了。”左卓然看著姬虞，眼底帶著一絲惡意，“然後我又撿起來了，就泡給你喝了。”
姬虞麵無表情，淡定的看著左卓然。
左擎一臉尷尬，正要和姬虞說對不起，但還是忍不住先罵了左卓然一句，“你個死小子，給我上樓待著去！”
左卓然身子前傾，眼珠轉來轉去，好奇的盯著姬虞，“你怎麽都沒有表情啊？”
姬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左擎正要發火，左卓然又開口了。
“其實我剛才是騙你的。”左卓然一臉的認真，“你的茶水是幹淨的。”
左擎正鬆了一口氣，想要開口，讓左卓然插不了話題，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看向晉塵衍，“你剛才說，有事要問我，是和案子有關的事嗎？”
晉塵衍點頭，“對的，不知道前輩還想不想的起來……”
左卓然忽然插嘴，一本正經的跟晉塵衍說，“其實掉在地上的茶葉是你的，我想著你估計沒有那麽愛幹淨，就撿起來泡給你喝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晉塵衍：“……”
左擎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左右伸手摸了摸，準備找什麽來打左卓然。
左卓然似乎是有察覺到，立即跳了起來，轉身就坐在姬虞身邊，伸手握著姬虞的手臂，笑嘻嘻的跟姬虞說話，“姐姐，你要救我，我可沒有給你喝髒了的茶水……”
左擎終於摸到了一個雞毛撣子一樣的東西，也沒有站起來，反而是拿著雞毛撣子指著左卓然，“你給我過來！”
左卓然從姬虞身後露出個頭，對著左擎吐了吐舌頭，“我不，我偏不，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你！”左擎氣的要死，卻還保持著一絲理智，沒有真的站起來打左卓然，因為姬虞和晉塵衍，一個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一個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茶水，完全沒有要來攔的意思。
姬虞見左擎氣雖然氣，卻不打算動手，而左卓然明知道不會被打，還故意躲在她身後，趁機用力握著她的手臂，忍不住了。姬虞勾唇，看向身後的左卓然，勸到，“放開。”
左卓然裝作沒有聽到，嬉皮笑臉的湊上前，和姬虞對視，“姐姐你說什麽？”
姬虞微微眯眼，收起笑容，右手抬起來蓋在左卓然的手背上，握住他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將人甩到了前麵，然後抬起腳，對著左卓然的肚子一踢，將人踢到對麵的沙發上。
“啊！”
“卓然！”
這次，左擎站起來了，他連忙跑到對麵沙發上，上下翻看左卓然，像是他兒子要被打死了一樣。
發現左卓然沒有什麽明顯的傷之後，左擎有些尷尬的看向對麵的姬虞。
姬虞微笑，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有條件反射。”
左擎：“……”
左卓然抱著肚子坐起來，看著姬虞的眼神帶著幾分堅定，“你就是姬虞，我確定了。”
姬虞微笑，沒有說話。
晉塵衍這時才回過神來，他把手裏的茶水放下，看向左擎，“前輩，三年前陳穩的案子您還記得嗎？”
左擎有些愣怔，怎麽忽然又說案子的事情了？
晉塵衍表情嚴肅，說話也不像之前一樣慢吞吞的，“又發生了同樣的案子，我們懷疑和三年前的案子是同一個凶手，所以想過來問問前輩，還記不記得那個案子的一些細節。”
左擎回過神之後，回想了一下晉塵衍的話，等想清楚了這話是什麽意思之後，左擎一臉驚訝的看著左擎，“你是說，三年前凶手叫陳穩的那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