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手鏈

姬虞側頭看向沈之恒。

沈之恒看著孫國威,“我們在附近找到了凶器,孫國威,你最好老實交代。”

孫國威搖頭,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難過,有後悔,有憤怒,“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姬虞抬頭,看著孫國威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們調查到,吳文芳為了和你好好過日子,和她的情夫分開了,你為什麽沒有和盧蘭分手呢?”

孫國威雙手捂著臉,“阿芳和那個醫生本來就是故意氣我的,她知道我在外麵有人了,所以才和那個醫生在一起來氣我,她越和那個醫生走的近,我越生氣,我越生氣,越發覺自己愛的是她。所以我就跟阿芳說,讓她和那個醫生分開,我們好好過日子,沒想到,我的工廠忽然就出了問題,我一下子就忙的不可開交,沒有時間和盧蘭說分手。一直到前幾天,我才和盧蘭說分手,沒想到,沒想到……”

姬虞聞言揚眉,“你和盧蘭說分手是在吳文芳死訊出來之前還是之後?”

孫國威想了一下,“之後,阿芳發燒之前,就前兩天。”

姬虞繼續問他,“盧蘭就同意了?”

孫國威搖頭,“沒有,她不同意,還一直糾纏我,但是我的態度很堅決,她大概知道挽回不了什麽了,前天忽然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說是願意分手,我就去了。”

姬虞想了想,“把你去盧蘭家裏之後的事情說一下,你們都做了什麽。”

孫國威想了想,“我們沒做什麽啊,她說願意分手,但是想最後和我吃一頓飯,我就去了,吃完飯之後,還切了一個西瓜,吃完我就走了。”

出了審訊室,沈之恒看向姬虞,“怎麽忽然問起盧蘭的事?你懷疑她?”

姬虞側頭看向沈之恒,“如果孫國威是凶手,他為什麽要再回到現場?”

沈之恒擰眉,“可能是想要分屍,就像之前他們分屍那個死者一樣。”

姬虞聳肩,“先讓人去找到那個死者的頭部吧,總要查一下,被孫國威撞死的人是誰。”

沈之恒點頭,“我會安排,那盧蘭那邊……”

姬虞看向沈之恒,“你記不記得,那個目擊者說過,她看到一個男人從吳文芳住的房子裏出來,穿著西裝,很瘦小……”

沈之恒點頭,“記得,孫國威不是說他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外套嗎?如果他真的不是凶手的話,那吳文芳的那個醫生情夫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姬虞搖頭,“不,就是因為她的這句話,我才覺得盧蘭的嫌疑大。”

兩人走到辦公室裏,沈之恒不解的看向姬虞,等著她解釋,“怎麽說?”

姬虞從沈之恒的座位上拿了他的警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孫國威有一米八一,怎麽看也不可能看出瘦小兩個字來,而吳文芳的那個情夫雖然沒有一米八,肩膀也很寬,人也有壯,怎麽看,背影都不瘦小,反而,是盧蘭。”姬虞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警服,轉身,背對著沈之恒,“如果她穿上別人的衣服,目擊者看著覺得瘦小就很正常了,你說是不是?”

姬虞回頭,見沈之恒愣愣的看著她,姬虞擰眉,“你幹嘛呢?”

沈之恒回神,這才仔細看姬虞的背影,的確很瘦小,雖然衣服有些大,但仍舊能看出來她的身形,“所以,你懷疑,盧蘭刻意裝成孫國威殺了吳文芳?”

姬虞還沒有開口,孫清河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敲了敲打開的門,“打擾一下,凶器上的血是吳文芳的,上麵的指紋比對過了,是吳文芳的丈夫,孫國威的。”

孫清河走了進來,把化驗報告遞給沈之恒和姬虞。

沈之恒正看著報告,葉飛和胡燕就回來了,“組長,昨天晚上盧蘭去了健身房。”

姬虞聞言揚眉,“大晚上的去健身房?”

葉飛點頭,“是二十四小時的健身房,她離開的時候兩點多,健身房停車場的收費員可以給她做人證。”

胡燕撇了撇嘴,“最奇葩的是,她進去和出來都是那個收費員給她做人證,這家健身房私密性很好,周圍都沒有監控。”

姬虞聞言看著胡燕,“說具體點,健身房進進出出那麽多人,停車場收費的人怎麽可能記得住她。”

葉飛笑了,“姬教授還真是敏銳啊,問題就出在這裏,那個收費員說,盧蘭剛到健身房的時候,就和別人搶停車位,鬧了快半個小時,他記不住都不行。”

沈之恒把手裏的資料遞給姬虞,抬頭看向葉飛,“那她離開的時候呢?”

胡燕扯了扯嘴角,“盧蘭離開的時候,給了收費員兩千塊錢的小費,一下子拿到了兩千塊,你說他記不記得?”

葉飛笑著看了胡燕一眼,跟著說,“不覺得盧蘭這樣做很刻意嗎?就像故意在給自己弄時間證人一樣。”

沈之恒點頭,“是很刻意,查一下,從這個健身房去吳文芳住的房子的路線,看一下如果盧蘭要從健身房溜出去,去到吳文芳的住處,要怎麽走,把路上的監控都調過來,再去吳文芳住的附近問問,有沒有人見過盧蘭。”

葉飛應下,“是,我這就去。”

沈之恒叫住他,“還有,帶點人過去,孫國威說了,之前那個死者的頭部扔在了吳文芳住處的附近,帶人去找。”

“是。”

陳默和徐聞也回來了,“組長,那個醫生昨天晚上有手術,沒有作案的可能。”

胡燕聞言揚眉,“所以,現在的嫌疑人就隻有孫國威和盧蘭了?”

沈之恒想了想,“盧蘭的嫌疑要大一點,我記得吳文芳額頭上有被撞擊過的痕跡。”

一旁站著的孫清河點了點頭,“沒錯。”

沈之恒抿唇,“假設,孫國威一點多離開,然後再回去,他不會用門去撞吳文芳,因為吳文芳會直接給他開門,而且很放心的把後背露給他,他動手很方便。但是,如果,吳文芳聽到敲門聲,打開門,看到的是盧蘭,她會怎麽做?”

胡燕立即回答,“關門!”

徐聞順著說下去,“盧蘭踢了門,門撞到了吳文芳,這就是吳文芳額頭上有撞擊痕跡的原因。”

陳默看向一旁的孫清河,“那凶器上的指紋是盧蘭的嗎?”

孫清河見陳默看著自己,“是孫國威的。”

胡燕驚訝的看著孫清河,“那凶手是孫國威?那我們剛剛推測的那些不就都錯了?”

徐聞擰眉,看向姬教授,“不會吧?姬教授……”

姬虞抬頭,“凶器是假的,”她把化驗報告遞給徐聞等人,看向孫清河,“尺寸不對。”

孫清河笑了,他一直不走,站著這裏聽著他們分析的原因就是這個,“沒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

姬虞聞言表情沒有變,“我看過吳文芳身上的痕跡,尺寸要比這個小一點,這把凶器大了三四厘米左右。”

孫清河點頭,“死者身上的刀口很深,刺傷她的刀具應該是十五厘米長,三厘米寬,但是你們找到的凶器,是十八點五厘米長,四厘米寬的刀具,上麵除了找到了死者吳文芳的血跡,還有西瓜的汁液。”

徐聞訝異,“西瓜汁?”

姬虞則是看向沈之恒,沈之恒和姬虞對視,想到了剛才在審訊室裏,孫國威說的話,盧蘭曾經讓他切過西瓜。

陳默看向沈之恒,“組長,現在怎麽辦?”

沈之恒抬頭,“抓盧蘭,我去申請搜查令和拘捕令。”

“是。”

沈之恒側頭看向姬虞,“你在這裏等我。”說完轉頭看向還站在一旁的孫清河,擰了擰眉,“孫法醫,你也該會法醫室了。”

孫清河笑了笑,“沒事,沈組長忙,不用管我。”

沈之恒看了他一眼,然後用眼神告訴姬虞,讓她不要理孫清河,就去抓人了。

不到兩分鍾,辦公室裏就隻剩下姬虞和孫清河了。

孫清河看著姬虞笑了笑,“沈之恒還真是,看你看得越來越嚴了。我這都回來多久了,他都不讓你見我。”

姬虞勾唇,“見笑了,我家這位,比較愛吃醋。”

孫清河見此,歎了口氣,“所以呢,因為他愛吃醋,你就連我這個朋友都不要了?”說著,孫清河伸出右手,看著姬虞。

姬虞低頭看了一眼孫清河的手,笑了一下,伸手和孫清河握了握,“怎麽會,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孫清河看到一旁的報告,“也是好搭檔?”

姬虞聞言揚眉,“那可就不好說了,想當我好搭檔的人,可不少。”

孫清河笑了,“行了,我帶了點東西,過幾天要去看周仁前輩,一起?”

姬虞想了想,“可以,不過,你最好在我沒課的時候去最好。”

孫清河這才想起來,現在還沒有放假,“現在你是京大刑偵學的負責人了?”

姬虞點頭,“嗯,前輩出國了,所以隻能我來負責了,對了,有時間給我的學生開一趟解剖課怎麽樣?”

孫清河聞言揚眉,“那你可得請我吃飯啊!”

姬虞笑了,“行啊!”

盧蘭很快就被帶回來了,沈之恒帶著陳默對她進行了審問,胡燕將從盧蘭家裏搜來的西裝和刀具都送去化驗了,姬虞站在監控室裏看著審訊室裏的人。

“說說吧,你為什麽要殺吳文芳?”沈之恒看著盧蘭。

盧蘭聞言笑了,“誰說是我殺的?你們可別冤枉人,我可沒有殺人。”盧蘭想到什麽,表情有些惋惜,“我也沒有想到,國威會為了我殺了他老婆,其實他隻要和他老婆離婚,我就滿足了,誰知道他能為了我做到這一步呢!”

沈之恒扯了扯嘴角,“你沒有想到孫國威會和吳文芳和好,還要和你分手,所以你就動了殺心,把吳文芳殺了?”

盧蘭靠在椅背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殺人,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健身,你可以去查,我有人證的。”

沈之恒也沒有生氣,他看著盧蘭,“你覺得吳文芳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盧蘭扯了扯嘴角,“當然是賤人!如果不是她一直纏著國威,國威早就和她分開了,是她一直不願意離婚,所以國威殺了她,也是她活該,背後被刺了那麽多刀,嘖,真可憐。”

沈之恒眯眼看著盧蘭,“你怎麽知道吳文芳是背後被刺了很多刀?”

盧蘭愣了一下,鎮定的微笑,“哦,新聞上寫的啊,我看了新聞。”

“……”

姬虞拿出手機,看了看最新的新聞,和吳文芳有關的新聞報道上,寫的都是身中數刀,沒有寫背後中刀。

胡燕那邊拿到化驗結果,敲開了審訊室的門,小聲和沈之恒說著什麽。

姬虞正擰著眉,徐聞就推門進來了,“姬教授,盧蘭家裏搜到的西裝和刀具上,都沒有化驗到血跡。”

徐聞看了一眼審訊室裏的情況,一臉的擔憂,“姬教授,現在怎麽辦啊?找不到證據證明盧蘭就是凶手啊!”

姬虞看著審訊室裏的盧蘭,她的表情鎮定,仿佛是認定了自己不會有事,認定了他們找不到證據……

徐聞在一旁碎碎念,“不應該啊,光看吳文芳被刺的情況,凶手身上肯定是會有血跡的,除非凶手把衣服和凶器都處理了,可如果這樣的話,那要怎麽指證凶手……”

姬虞抬頭,看著審訊室裏的盧蘭,忽然看到什麽,“徐聞。”

徐聞聞言立即側頭看向姬虞,“啊?怎麽了姬教授?”

姬虞抬了抬下巴,指向監控室,“你去,把盧蘭手腕上的那條手鏈拿去化驗。”

徐聞看向審訊室,盧蘭左手手腕上,帶了一條血紅色的手腕,他猛地轉頭看向姬虞,“姬教授,你是懷疑?”

姬虞聞言笑了笑,“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徐聞點頭,“我馬上去。”

姬虞抱著手臂,看著審訊室裏的情況。

審訊室裏還在繼續,徐聞敲門進去,在沈之恒耳邊說了幾句話。姬虞看到沈之恒點了點頭,然後徐聞走到盧蘭身邊,說了幾句話,就半強製性的取走了盧蘭左手腕上的手鏈。

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葉飛推門進來,“姬教授,健身房周圍的監控拿過來了。”

姬虞回頭,“死者的其他屍塊找到了?”

葉飛點頭,“都找到了,就在吳文芳住的附近的草叢裏。”葉飛感歎,“還好我們先一步找到了,那一片去鍛煉的人可多了,這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那得是多大的陰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