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活著的死者

姬虞知道沈之恒在生什麽氣,歎了口氣,“不是跟你說了嘛,我不是一個人,而且薛哲也在,你別一副我是易碎的娃娃一樣,老是這麽緊張……”

“我當然會緊張,萬一這個時候有別人趁虛而入,你要我怎麽辦?別讓我擔心你。”沈之恒語氣冷淡,神色卻有些痛苦。

姬虞這才發現,沈之恒一直在擔心她收到恐嚇郵件的事,原本她還以為他已經不在意了,沒想到他竟然擔心成這個樣子,姬虞抿唇,看向窗外,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第二天,警局裏氣壓很低。

葉飛拍了一下桌麵,“不如我們去申請搜查令,直接去搜一下孫國威和他情人的家,不就完事了?”

沈之恒聞言笑了,“你要是什麽都沒有搜到怎麽辦?”

葉飛抿唇,“那就再去搜吳文芳的情夫的家,總不能什麽都不做的幹等啊,我們等什麽啊?”

就在這時,沈之恒接到電話,電話那頭匯報了孫國威的行程,沈之恒擰眉,“你在藥店跟丟了?”

沈之恒掛了電話,看向徐聞,“徐聞,你去跟著孫國威,別讓他發現……”

徐聞應下,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葉飛他們幾個是知道徐聞的本事的,聽到沈之恒的動靜,連忙問他,“是跟丟了嗎?”

沈之恒點頭,“孫國威白天正常上下班,晚上去了一趟藥店,然後就沒有出來過。”

葉飛揚眉,“那他肯定是從其他門出去了,這都能跟丟?”

“你這話說的,誰沒點失誤……”

“你……”

就在大家討論結束,一片安靜的時候,姬虞忽然站了起來,一群人都看了過來。

姬虞猛地轉頭看向沈之恒,“你們驗過手指和屍塊的DNA了?”

沈之恒聞言一愣,“什麽意思?”

姬虞拿出之前屍塊的照片,然後又找了找資料,“沒有比對DNA的話,你們怎麽就判定了,屍塊和手指是來著同一個人?”姬虞拿到資料,看到上麵寫著血型,扯了扯嘴角,直接拿出手機給孫清河打電話。

“喂,是我,你現在把手上的事放下,幫我比對一下之前的屍塊和後來送來的手指,是不是同一個人。”

“沒錯,現在就比對,有結果立刻告訴我。”

葉飛見姬虞打完電話,立即開口問,“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是同一個人?死者不是吳文芳嗎?”

姬虞看向葉飛,“你是因為什麽認定了死者是吳文芳的?”

葉飛聳肩,“孫國威認屍啊!”

姬虞找到孫國威認屍的監控,給他們放了一遍,“屍體沒有人頭,換做你,看到一堆肉,你能認出是誰?而且孫國威在說出屍體的特征時,很熟練,像是事先背好的。”

葉飛看著監控視頻,又想起之間看到屍塊的時候,“那指紋……”

姬虞笑了,把資料遞給他們,“你們隻化驗了手指和屍塊的血型,血型一樣,你們就判定是同一個人了?”

胡燕捂著嘴,有些害怕,“如果不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之前的屍塊是誰啊?還有吳文芳為什麽會有一個手指……”

姬虞靠在桌子邊緣,“我們來假設,屍塊和手指不是來自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屍塊不是吳文芳的,那有一個可能可以解釋,為什麽我們找到的不是人頭,而是凶手遺落的一根手指。”

葉飛立即看過來,“什麽可能?”

姬虞扯了扯嘴角,“吳文芳根本就沒有死。”

大家都怔住,“這,這不可能吧?”

姬虞卻覺得十分有可能,“如果吳文芳沒有死,那手指可能就是故意留給我們的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麽手指是一根一根被切斷的,因為吳文芳能切掉自己的一根手指,卻不願意切掉自己的整個手掌,他們這是要騙保險。”

胡燕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這,這也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他們夫妻聯合騙保險,那吳文芳是自己切掉她的手指的?”

姬虞抿唇,“如果我們找到躲著的吳文芳,那就能夠證明我的猜想了。”

沈之恒揉了揉眉心,“所以,孫國威昨天晚上消失,很有可能是去見吳文芳了?”

姬虞點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之前我們去見孫國威的時候,他說他和吳文芳感情很好的時候,語氣很真誠,眼神也很肯定,這說明他對吳文芳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但是吳文芳死了,他卻沒有很難過,認完屍還能回去繼續上班,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一群人重新整理了資料,沈之恒發現了一個問題,“吳文芳一個月前就和情夫分手了,說是要回去好好和孫國威過日子,可孫國威卻沒有和他的情人分開不是嗎?”

葉飛翻開資料,看了沈之恒一眼,“估計是沒空吧,你看孫國威工廠的狀況不太好,我們去見盧蘭的時候,盧蘭不是說了嗎?孫國威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她那裏了,估計是忙不過來了。”

沈之恒抿唇,“這麽一看,他們夫妻合謀騙保的可能性就大了。”

沒有多久,姬虞就接到了孫清河的電話,“結果出來了?怎麽樣?”

一群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姬虞。

孫清河那頭語氣有些調笑,“這你都能想到,果然不愧是姬教授啊,手指和屍塊不是同一個人,隻是血型相同,他們做了初步化驗之後便以為這是同一個人,就沒有再往下確認了。”

姬虞點頭,“行,我知道了,你找人把報告送過來吧!”

掛了電話,姬虞掃了一眼眾人,“手指是吳文芳的,屍塊卻不是,是兩個人。”

沈之恒站了起來,“叫孫國威回來問話。”

有人敲門進來,“沈組長,有人在郊外發現了一具女屍。”

沈之恒臉色嚴肅,“去現場。”

快到現場的時候,沈之恒接到了徐聞的電話。

“組長,孫國威正在往郊外去,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麽,要不要抓他?”

郊外?沈之恒看著眼前的路,擰了擰眉,“不用了,你跟著他,別弄丟了。”

“是。”

等沈之恒等人到現場,剛看到屍體的容貌時,孫國威就從外麵衝了進來。

“先生,你不能進去,這裏是命案現場。”

“放開我,怎麽會呢?不會的,阿芳!”孫國威衝了進來。

“先生,你不能……”

孫國威衝到房間裏,抱住吳文芳的屍體,“阿芳,怎麽會這樣?明明昨天晚上她還活著,怎麽會?”

徐聞衝了進來,看到沈之恒等人,又看到那一具女屍,有點不理解現在的情況。

“組長,這……”

沈之恒抬了抬手,“把人帶回去。”

徐聞應下,招手叫了幾個人,把孫國威帶走。

“放開我,阿芳,阿芳!”

孫清河開始檢查屍體,“死者身中數刀,應該有八九刀,有幾刀刺中了要害,額頭受過撞擊的痕跡,大拇指被切段,看傷口的情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孫清河把一個錢包遞給沈之恒,“這是死者口袋裏的。”

沈之恒戴上手套,接了過來,打開就看到了吳文芳的身份證,他把錢包放到葉飛遞過來的證物袋裏,看向姬虞,“你怎麽看?”

姬虞勾唇,“孫國威剛才不是說了嗎?昨天晚上還活著……”

陳默很快就進來了,“組長,在兩百米外的垃圾桶裏找到了這個,”

沈之恒回頭,看到陳默手裏舉著一個證物袋,袋子裏裝著一把血淋淋的刀,“拿回去化驗。”

“是。”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現場的時候,葉飛帶著一個中年女人過來,“組長,她說她可能看到了凶手的背影。”

沈之恒擰眉,“背影?”

中年女人點頭,“對,我看到背影了。”

沈之恒看了一眼姬虞,又看向那個中年女人,“說說你看到的情況吧!”

“昨天晚上,我和我老公吵架,自己走了出來,我就站在那邊等我老公,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男人從房間裏出來,穿了一套西裝,看起來瘦瘦的,小小的……”

沈之恒等人回到局裏。

葉飛聳肩,“現在死的是吳文芳,那之前的那個是誰?”

沈之恒側頭看向陳默,“死亡時間出來了嗎?”

陳默點頭,“昨天晚上十二點到一點半左右。”

沈之恒抿唇,“昨天晚上孫國威肯定和吳文芳在一起。”

葉飛靠在桌子邊緣,“是不是他們兩個人因為保險金的事情,孫國威想要獨吞,就殺人吞錢了?”

胡燕翻了個白眼,“我覺得不像,你看孫國威剛才在現場多難過啊,我覺得他不是凶手,他看起來挺愛他老婆的。”

葉飛扯了扯嘴角,“愛他老婆還會找情人?說不定,孫國威就是想要殺了他老婆,拿著保險金和小情人遠走高飛呢!”

胡燕正要和葉飛理論,姬虞就開口了,“先審孫國威吧,起碼要知道之前的屍塊是誰的,至於吳文芳,等化驗結果出來再說也不急。”

沈之恒點頭,“行,我和姬虞去審孫國威,葉飛和胡燕去查昨天晚上盧蘭的去向,有沒有證明,陳默和徐聞去查那個醫生。”

“是。”

審訊室裏。

沈之恒看著對麵的孫國威,麵色嚴肅,“說說吧,從你騙保險金開始。”

孫國威低著頭,臉上表情難過,“事情是從那天開始變成這樣的,我和老婆從外麵吃飯回來,她為了盧蘭的事和我吵架,然後我們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人……”

孫國威和吳文芳在吃飯回來的路上撞死了人,孫國威很害怕,不知道要怎麽辦,吳文芳見人已經死了,周圍也沒有監控什麽的,就讓孫國威把人扔在草叢裏。等兩個人開車去洗了車頭的痕跡的時候,吳文芳忽然有了騙保險金的念頭,孫國威答應她,如果拿到了錢,就帶著她離開這裏去國外生活。

吳文芳就把屍體肢解了,因為她是做護士的,所以她很知道腹部也可以查出人的身份,便把下體也給切開了。

“阿芳說,讓我把屍體扔在垃圾桶裏,然後走遠一點,再扔手指頭,她的血型和那個女人的血型一樣,這樣,別人就會誤以為死的是她,等我開了死亡證明,就可以拿到保險金,這樣,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沈之恒點頭,看著姬虞記下孫國威的話,便又問他,“昨天晚上我們的警員在藥店跟丟了你,你去哪了?”

孫國威抱著頭,“我去找阿芳了,她打電話給我,說不舒服,有點發燒,我就去藥店買了藥,然後從後門走了。”

沈之恒靠著椅背,“昨天晚上十二點到一點半,你在哪裏?”

孫國威表情很痛苦,似乎是回想起了剛才看到的畫麵,“我在阿芳那裏。”

沈之恒抿唇,“所以,因為拿到了保險金,所以你就把人給殺了?”

孫國威抬起頭,瞪著沈之恒,“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覺得是我殺了我老婆?我怎麽可能會殺我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她?我們說好了拿到錢就離開的!”

沈之恒麵不改色的看著孫國威,“吳文芳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到一點半,你剛好就在現場,而且沒有人能證明你沒有殺人,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殺人。”

孫國威臉上有了怒意,“不是我,我沒有殺阿芳,我怎麽可能殺我老婆?你們警察能不能好好查案?抓到那個凶手,我要殺了他,他不得好死!”

姬虞敲了敲桌麵,讓孫國威鎮定下來,“今天你為什麽要去現場?”

孫國威冷靜了一下,看著姬虞,“我擔心阿芳,她昨天晚上發燒,我一直待到她退燒才走,今天早上她又沒有給我打電話,我怕她又燒起來,就開車打算去看看,沒想到,沒想到……”

姬虞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孫國威,“你昨天晚上是幾點離開的?”

孫國威想了想,“一點多,我沒怎麽注意。”

姬虞低頭看了一下手裏的記錄,又問孫國威,“你昨天離開的路上,有沒有看到什麽異常的情況?”

孫國威疑惑的看著姬虞,“什麽意思?”

“有人在一點多的時候,看到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吳文芳住的房子裏走出來。”

孫國威連忙搖頭,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我昨天出來的時候,西裝外套是放在手上的,我沒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