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偷

姬虞翻開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抬頭,“除了都是年輕男子以外,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曾經在劉家村附近出現過,因為失蹤的人身高體重各不一樣,如果他們被綁架或者遇害的話,凶手必須要很強壯,”姬虞看向沈之恒,“比如,能殺牛的人,體力一定不錯。”

沈之恒揚眉,想到之前的談話,他看向大家,“行了,今天也不早了,都回去吧,明天我們繼續。”

幾個人都散了之後,沈之恒走到姬虞麵前,“你懷疑陸明提到的那個人?”

姬虞點頭,“你不覺得他很符合條件嗎?”

沈之恒擰眉,“可也沒有證據表明失蹤的人都遇害了,你這樣想……”

姬虞挑了挑眉,“那不如我們偷偷的先把人查清楚,然後再來看他能不能定罪?”

沈之恒看了一眼時間,點了點頭,“行,我們先去吃飯,明天我讓人查一查蘇偉。”

姬虞沒有拒絕,看著沈之恒給她收拾東西,兩人一起從警局出來,薛哲已經在車上等著了。

上了車以後,沈之恒忍不住問姬虞,“你怎麽就覺得蘇偉有問題?”

姬虞揚眉,“我聞到了殺人魔的味道。”

沈之恒:“……”

前排的薛哲:“……”

晚上,沈之恒和姬虞又整理了一下案子的細節,隔天一早,沈之恒給葉飛他們分配了工作之後,帶著姬虞去了劉家村,準備去會一會蘇偉。

到劉家村的門口,姬虞看著這個連圍牆都比其他人家高出幾十厘米,姬虞抬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牆頭上砌了很多碎玻璃,像是防小偷,同樣像防裏麵的人出來。姬虞看向沈之恒,沈之恒正往蘇偉家門口走,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激烈的犬吠,沈之恒回頭看姬虞。

姬虞仍站在不遠處,聽到聲音看了過來,抬了抬下巴,示意沈之恒敲門。

薛哲緊跟著姬虞,見此忍不住在姬虞耳邊說了一句,“姑爺不會是怕狗吧?”

姬虞聞言一愣,看著背影有些僵硬的沈之恒,好像是沒有見他湊近過什麽小動物,隻是,不會真的怕狗吧?

沈之恒敲了敲門,犬吠的聲音更大了,沈之恒背脊有些僵硬,他強忍著想轉身的衝動,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門。

忽然,狗叫聲一下子就消失了,像是得到了誰的命令一般。

“吱呀。”

厚重的木門被拉開,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沈之恒的視野裏,對方的長相很溫和,看起來不過四十幾歲,麵部沒有很多皺紋,看起來就更溫和了,一米八幾的個子,幾乎可以和沈之恒平視。

“你誰啊?”蘇偉打開門先看到沈之恒,眼睛一亮,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姬虞和薛哲之後,臉色暗了幾分,之後又忍不住打量了薛哲幾眼。

沈之恒拿出證件,“我們是重案組的,最近劉家村失蹤的人很多,我們過來看看情況,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蘇偉聞言往後退了一步,“哦,你要進來坐坐嗎?”

沈之恒見此反而有些疑惑了,不由得警惕了幾分,他轉頭看向姬虞。

姬虞剛才一直站在門口打量蘇偉,自然沒有錯過蘇偉的眼神,見沈之恒看過來,她便帶著薛哲走過去,小聲的囑咐薛哲,“跟緊我。”

薛哲雖有不解,但依舊照做了。

三個人進屋之後,發現裏麵是一個巨大的庭院,院子裏種了一些丁香花,味道奇香,房簷下掛了幾塊臘肉,院子裏還有葡萄架。

蘇偉帶著他們看了看院子裏,然後又看向屋內,“坐外麵還是裏麵?”

沈之恒看到拴在樹下的幾隻狼犬,有些不自然的指了指屋內,“裏麵吧,我們就聊一會兒就好了。”

蘇偉點頭,然後帶著他們進去,姬虞在路過那排臘肉的時候停了停,然後才跟著沈之恒進門,坐在沈之恒身邊,聽著沈之恒在問一些和案子無關的問題。

姬虞一直在打量周圍,或者是看著蘇偉的表情,聽他說的話。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沈之恒起身,和姬虞一起離開,臨走前,沈之恒把自己的名片遞給蘇偉,“如果發現什麽異常情況,給我打電話。”

蘇偉笑了笑,“一定一定,警民合作嘛!”

離開蘇偉家之後,沈之恒又做樣子似的往旁邊幾家走去,等離開劉家村,沈之恒臉上堆起來的虛假笑容才收了起來。沈之恒看向臉色不算好看的姬虞,“你覺得蘇偉可疑嗎?”

姬虞點頭,“可疑。”

沈之恒聞言低頭,看著姬虞的臉,等著她繼續說。

姬虞則是從外套口袋裏帶出一個證物袋,袋子裏裝了一小塊臘肉,因為他們能接觸到肉的地方隻有一個,沈之恒便一下子就想到了姬虞這是從哪來的來,他瞪大了眼睛,“你是懷疑……”

姬虞把袋子遞給他,“拿回去化驗。”

前排一直關注著他們的薛哲也有些驚訝,他甚至都沒有看到大小姐什麽時候偷拿了人家掛在屋簷下的人……

姬虞脫了外套,順便擦了擦自己的右手,雖然她麵無表情,也沒有說什麽,但誰都能看出她的嫌棄。

沈之恒見此,把那個袋子放在一側,然後抽了一張濕巾,拉過姬虞的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給她擦手。

前排的薛哲看到這一幕,立即收回視線,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到了局裏,葉飛那邊拿來了對蘇偉的調查,“蘇偉,四十九歲,九零年,也就是二十九年前因為殺了他的一個同學,被抓住,因為表現良好,十年前被釋放,釋放之後一直在劉家村,從賣一些野生動物到幫人殺牛,一直靠這些生活到現在。”

胡燕疑惑,問葉飛,“他為什麽要殺他的同學啊?”

葉飛搖頭,“不知道,案件裏也沒有寫。”

陳默開了口,“我去拜訪了當初查他的案子的退休的前輩,前輩說因為他什麽也不說,隻是證據都指向了他,他也不否認,才定的罪。”

葉飛聞言看向沈之恒,“這個蘇偉是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要查他?”

沈之恒抿唇,“有很多失蹤者在失蹤前都出現在他的住所附近,陸庭榮回家,也會經過蘇偉的家。”

葉飛擰眉,“這樣的話,那不是周圍的人都要查?”

沈之恒點頭,“沒錯,我已經讓徐聞去查了,目前為止,就蘇偉有前科,現在想辦法查一查他之前殺人的原因。”

姬虞抬頭看向葉飛,“有死者的照片嗎?”

葉飛愣了一下,“啊?”

姬虞抬了抬下巴,“蘇偉之前不是殺了人嗎?怎麽殺的?凶器是什麽?”

葉飛連忙低頭去看自己手裏的資料,找到了死者的照片,頓時五官扭曲起來,“咦,這麽血腥?”

其他人聞言湊了過去,然後紛紛快速離開,表情都很一言難盡。

沈之恒見此,抬起手,讓葉飛把照片給他。葉飛把照片遞給沈之恒,沈之恒低頭看著,忍不住擰起眉。

姬虞就坐在沈之恒身邊,側頭掃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張鮮血模糊的照片。

葉飛這會兒找到了資料裏的描述,念了出來,“凶器是菜刀,死者被發現在劉家村村尾的牛棚裏,雙手雙腳都被砍了下來……”

姬虞揚眉,“看吧,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沈之恒擰眉,看向陳默,“我讓你拿去化驗的東西呢?”

陳默看了看手表,“下班前應該能拿到。”

沈之恒有些煩躁,“催他們快一點。”

葉飛和胡燕表情不太好,“組長,你不會是懷疑蘇偉這個人……”

胡燕震驚,“失蹤的人有十七個呢!”

葉飛擰眉,有些懷疑,“應該不會吧?他不是已經坐了牢,吸取了教訓……更何況,那麽多屍體他放哪裏了?怎麽可能都沒有人發現?”

辦公室裏安靜了。

“吧嗒。”姬虞把筆放在桌麵上,抬起頭,“地窖。”

眾人看向姬虞。

姬虞勾唇,“蘇偉在院子裏挖了地窖,他在院子裏種花就是為了遮擋屍體腐爛的氣味,但我還是聞到了一點點。”姬虞動了動自己的右手,正是因為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她才起了對那些肉下手的心思。

葉飛抿了抿唇,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姬虞微笑,“這隻是我的猜測,具體有沒有猜對,還要那麽去核實,不過,”姬虞掃了一眼辦公室裏的人,勾唇,“他對年輕男人很感興趣,你們,特別是和蘇偉見過麵的人,最近最好不要一個人出門。”

葉飛聞言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胡燕則是好奇的問姬虞,“姬教授,為什麽啊?男人怎麽會……”‘危險呢’三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胡燕就想到了失蹤的這些人全都是男性,頓時,胡燕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陳默和葉飛。

姬虞囑咐結束之後,沈之恒表情有些怪異,他看著姬虞,“你剛剛說的那個……”

姬虞回頭,對上沈之恒的視線,“他今天看到你時的眼神,像是遇到了上好的獵物。”

不知怎麽的,沈之恒腦海裏首先想到的是陸庭榮父親的話,蘇偉剛出獄時,是靠捕獵為生。

就在大家都很沉默的時候,徐聞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份檢測報告,“技術科的人送過來的,你們檢測了什麽啊?我看看……檢測結果為人的肌肉組織……不就是人肉?這是什麽啊?”

沈之恒聞言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徐聞,“你說什麽?”

徐聞懵逼的抬頭,見所有人都看著他,忍不住遲疑了一下,“就是這個檢測啊!你們從哪弄到了人肉拿去檢測?是找到誰的屍體了嗎?不過這上麵寫的風幹什麽組織什麽的是什麽意思?人肉還能風幹啊?”徐聞看著手裏的資料,再抬頭,手裏的資料已經在沈之恒手裏了,徐聞看著聚集過來的人,一下子就懵了,“怎,怎麽了?”

葉飛看完了結果,臉色凝重的看向姬虞,“這東西是……”

姬虞勾唇,“我從蘇偉家偷來的,就掛在他家屋簷下正風幹呢!”

葉飛有點惡心的拍了拍胸口,胡燕和陳默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們看向沈之恒,“組長,現在怎麽辦?”

沈之恒看著手裏的資料,臉色凝重,“申請拘捕令和搜查令,去抓人!”

“是!”

徐聞雖然莫名其妙,但看他們臉色都很凝重,隻好跟上他們的腳步,決定邊走邊問。

沈之恒帶著人來到蘇偉家附近時,很鄭重的看向姬虞,“你待在這,等我們抓了人再進去。”

姬虞揚眉,沒有拒絕,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沈之恒從來都不喜歡她參與抓捕行動,無論她成為他老婆之前,還是之後。

姬虞站在夜色裏,身後是一直警惕觀察周圍的薛哲。

沈之恒因為白天來過,十分熟悉這裏的地形,也知道蘇偉家裏的布局,所以他們沒有立即靠近蘇偉家,而是隻派了一個人去敲門,在蘇偉打開門時,上前製服了他。

姬虞右腳往前一伸,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聽著耳邊越來越激烈的狗叫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嗚……”

狗叫聲忽然停下,整個劉家村都陷入了寂靜之中,忽然,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徐聞出現在姬虞麵前,“教授,人抓到了,組長讓您過去。”

姬虞有些驚訝,“這麽快?”

徐聞擦了擦汗,“不快了,組長特意吩咐過了,不讓三個人都按不住這個蘇偉,力氣實在太大了,怎麽會有人力氣這麽大?像牛一樣……”

姬虞聞言勾唇,“那可是個獵人,你以為呢?走吧,過去看看。”

姬虞和薛哲到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蘇偉被壓上車,身邊有四五個警察圍著他。薛哲特意看了蘇偉一眼,聽大小姐說,這個人白天見麵之後,就把他當獵物了呢!隻可惜,他沒有機會了,薛哲移開視線,見大小姐已經進了屋子,便立即跟了上去。

姬虞進屋,看到那幾隻狗也被抬了出來,不由得揚眉,“這是死了?”

胡燕搖頭,“沒有,打了麻醉劑,不過組長說帶回去檢查一下,狗有什麽好檢查的?”

姬虞揚眉,想起白天沈之恒僵硬的模樣,忍不住想,總不能是公報私仇吧?沈之恒可不是這樣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