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南山
“哎，組長怎麽現在都還沒有來上班？他請假了？”陳默擰眉，見胡燕都從監獄那邊回來了，沈之恒都沒有來警局，不由得擔憂。
“這麽重要的時候他應該不會請假，可能查到什麽了吧！”葉飛替沈之恒開脫了一句，便轉頭看向胡燕，轉移了話題，“你不是去查那個搶劫犯了嗎？情況怎麽樣？”
胡燕歎了口氣，“他還沒有出獄。”
“那就不是他做的了。”
葉飛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是沈之恒打來的，他很快就接了起來。
“組長。”
“什麽？”
“知道了。”
葉飛掛了電話，表情凝重。
“怎麽了？”陳默問他。
“找到第一案發現場了，組長讓我們帶技術人員過去。”葉飛拿上自己的外套，開始往外走。
陳默擰眉，站起來跟上，“胡燕，你在局裏，有什麽事好支援我們。”
“好。”
葉飛和陳默找到沈之恒時，看到他正一臉凝重的站在原地，不由得疑惑。
“組長……”
“別動。”沈之恒回頭，“把警戒線給我。”
葉飛把手裏的東西扔給他，看到不遠處還有個人影，不由得擰眉，等那個人影走過來，葉飛看到是姬虞，便把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下去。
沈之恒把一路拉著警戒線，在樹枝上，拉了大概二十米，一直到第一案發現場。
陳默和葉飛從邊上跟著沈之恒一直走，一路有些小心翼翼的，緊盯著周圍，生怕自己破壞了現場。
“這裏離拋屍點還有點距離啊！”葉飛擰眉，“為什麽凶手要把屍體放在山澗裏呢？”
姬虞回頭看他，“因為他要讓人發現，如果屍體放在這裏，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發現了，守山人沒有意外的話，要每隔一段時間才會巡山，這裏不是爬山的遊客會經過的地方，所以如果把屍體放在這裏，很難被人發現。”
葉飛咽了咽口水，跟姬虞打招呼，“姬教授。”
姬虞點了點頭，“凶手對這座山很熟，體力也很強，可以把屍體帶上山，還能自己製作，可能是退役的兵或者是教練之類的。”
“可是這痕跡是什麽意思？怎麽會有這麽長的痕跡？”一邊探測的警員擰眉，小聲嘀咕了一句。
姬虞看著終點的稻草人，擰了擰眉。
葉飛帶著手套，檢查了一下稻草人，“死者臨死之前就是被這個嚇到的？這也太奇怪了吧？”葉飛看著稻草人身上的電筒，“這是什麽裝置？”
姬虞抿唇，“死者不是被這個稻草人嚇到，他是經曆了絕望，看到凶手時被嚇到。”姬虞後退幾步，看著長長的逃跑路線，腦海裏仿佛看到了虐殺的那一夜，“死者被凶手帶到那裏，凶手在死者蘇醒之前隔開了他腳上的繩索，死者清醒後，開始逃跑，凶手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追著，在夜裏，手電筒的燈亮開，死者就以為這裏有人，以後隻要跑到這裏自己就可以得救，抱著這種希望，和被凶手追到的恐懼，死者拚命跑到了這裏，結果發現這隻是一個稻草人，根本就沒有人能救他，他注定是要死的，希望破滅後，絕望的那一刻恐懼會升到頂點。”
沈之恒走了過來，“因為夜裏手電筒的燈光指引著死者，所以他一路跑過來都是直線。”
姬虞點頭，“沒錯。”
沈之恒看向姬虞，“如果凶手的目的是複仇？”
姬虞回答他，“那就要找到凶手的複仇對象，把他們保護起來。”
沈之恒：“如果是虐殺。”
姬虞抿唇，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那就要查出，凶手選擇目標的條件是什麽，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引蛇出洞。”
葉飛往陳默的方向湊了一點，小聲問到，“你看這兩個人，是不是很般配？”
陳默淡淡的看了葉飛一眼，“他們結婚了。”
都結婚了，你說般不般配？
葉飛：“……”
陳默看向對麵般配的兩個人，“可是現在查不到凶手的目的，要怎麽確認他是複仇還是虐殺呢？”
葉飛點頭，“對啊，也看不出曹飛和吳鳳之間有什麽聯係，這怎麽查啊？”
沈之恒側頭看向姬虞。
姬虞脫下手套，勾唇，“既然受害人那邊查不出什麽，那不如，就從凶手查起好了。”
沈之恒挑眉，“去查查看，什麽樣的人會對南山十分熟悉，查出範圍，一個個排查。”
“是。”
姬虞看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在看看周圍全都是穿著警服的警員，姬虞拉了拉沈之恒的衣袖，“這個點應該有人上山了，我們下山去轉轉吧！”
沈之恒立即明白了姬虞的意思，笑了笑，把手套脫了放到口袋了，伸手牽著姬虞往山下走。
葉飛看著牽著手離開的那一對璧人，歎了口氣，“同樣都是破案，為什麽別人就成雙成對，我們都是單身狗呢？”
陳默撇了他一眼，“好好幹活吧，廢話這麽多！”
沈之恒牽著姬虞下了山，在山腳看到賣水的人，沈之恒側頭看向姬虞，“渴不渴？”
姬虞點頭。
沈之恒牽著她走到小販麵前，“想喝什麽？”
賣水的大叔看到他們走過來，笑了笑，“爬山來這麽早啊？”
沈之恒抿了抿嘴角，“來看日出。”
大叔看了看山上，“是啊，這裏看日出最好看了，晚上看星星也不錯。”
姬虞低頭挑著飲料，隨口問了一句，“大叔不知道嗎？山裏發生命案了，聽說就是在晚上呢，誰敢晚上過來看星星啊？”
大叔愣了一下，又恢複了笑容，“不是有警察來調查了嗎？應該很快就抓到凶手了，沒事的，晚上看星星不用上山，開車往那條路上去就可以看了。”
姬虞聞言抬頭看了大叔一眼，笑了笑，“大叔，你們住這附近嗎？”
大叔點頭，“對，”轉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村子，“我住那，等天黑差不多沒有遊客了就回去。”
姬虞點頭，“那你們不會害怕嗎？我們剛剛下來的時候看到了好多警察上去，聽說那凶手可能就躲在山裏。”
賣水的大叔還沒有開口，旁邊的人就替他回了一句，“那怕什麽？遇到了是誰倒黴還說不定呢？你別看老江年紀大了，他可是當過教練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把他打倒的！”
姬虞揚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不遠處的動靜給吸引過去了。
一對情侶，就站在不遠處，吵嚷著。
“誰讓你選這個破地方的？我來京都是為了來爬山的嗎？山哪裏沒有啊？我穿成這樣怎麽爬山啊？”穿著裙子的女人扯著男人的衣領，不耐煩的吼出了幾個問題。
男人被女人扯了兩下也有些心煩，“這是網上推薦的景點，我怎麽知道什麽項目都沒有，就是單純的爬山啊？來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換運動服，你自己不換，現在跟我說什麽爬不了山，怪我啊？”
“你什麽意思啊？我穿的好看不是為了給你麵子嗎？你這話什麽意思啊你？”
“行了，能不能安靜點，來的時候不是問你了嗎？你不是沒意見嗎？還爬不爬了？”
“不爬，誰愛爬，誰爬，這和我家裏的山有什麽區別？哪的山不是山？有什麽好爬的？”
“不爬就走！”
“哎，你這什麽態度啊？你……”
“……”
兩人吵著吵著就下山去了。
賣水大叔盯著那對離開的情侶，眼神幽暗，見沈之恒和姬虞轉頭過來，他又恢複了笑容。
姬虞看了一會兒熱鬧，再轉過身來，已經忘記自己剛才要說什麽了，她伸手從大叔的箱子裏找到一個甜筒，對著沈之恒笑了笑，“我要吃這個。”
沈之恒回想了一下姬虞的生理期，拿了兩瓶礦泉水付錢，“這個月隻能吃這一次。”
姬虞淡淡的看了沈之恒一眼，既不答應，也不反駁，眼底全都是皎潔。
沈之恒見此，無奈的歎了口氣，“吃多了你肚子疼，涼的東西要少吃，現在才幾月份，你就開始吃這些？”
姬虞擰眉，“你簡直比我爸還囉嗦。”
沈之恒敲了姬虞的腦袋一下，“你不聽話，我就打電話給咱爸，我們看看他幫誰？”
姬虞皺了皺鼻子，不再和沈之恒鬥嘴，轉頭看向那個賣水的大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叔樂嗬嗬的，“你們結婚了啊？看起來感情很好啊。”
沈之恒勾唇，“新婚。”
大叔笑得更開心了，遞給他們一個平安符，“恭喜啊，這個送給你們了，保平安的。”
沈之恒接了過來，“這個是……”
賣水大叔一旁的人湊了過來，“喲，老江還留著呢！以前這南山上有座廟，來祈福的人很多，這是那個廟裏開的平安符。”
姬虞來了興趣，看向他們，“可是我沒聽說過南山山上有廟啊？”
賣水大叔歎了口氣，“被拆了，好多年了，現在的人不喜歡求神拜佛了，都相信科學，所以來的人少了，守廟人也過不下去了，就離開了，沒多久，那廟就被政府拆了，政府也不打算再改造這南山，這邊的遊客就越來越少了。”
賣水大叔身邊的人點了點頭，“是啊，哪像十幾年前，那會兒的南山，那可是人山人海，白天夜裏都有人來的，現在不行咯！”
姬虞回頭看了沈之恒一眼，“那是我們錯過了。”
沈之恒把平安符遞了回去，“那這平安符太珍貴了，我們不能收。”
大叔樂了，“就一平安符，哪有什麽珍不珍貴的，我跟你們有緣，送給你們了，希望可以保佑你們平安，早生貴子。”
姬虞和沈之恒對視一眼，姬虞笑著看著大叔，“那就謝謝大叔了。”
大叔擺了擺手，“不用謝不用謝，哈哈哈。”
沈之恒點了點頭，對著幾個販賣東西的大叔點了點頭，“我們先走了。”
“嗯，下山路上小心啊！”
沈之恒牽著姬虞慢慢走下山，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是一些過來的遊客，和村子裏過來爬山的人。
“你覺得可疑嗎？”沈之恒上了車，看著坐在副駕駛吃甜筒的姬虞，問了一句。
姬虞側頭看他，“什麽可疑？”
沈之恒愣了一下，“你不是因為想打聽情況才去賣東西的？”
姬虞揚眉，“哦，是嗎？”
沈之恒歎了口氣，“我想，這點默契我們還是有的。”
姬虞勾唇，“那可不好說，畢竟我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一起共事了。”
沈之恒伸手幫姬虞把甜筒上的紙撕開，“嗯，所以呢？這次要和我一起工作嗎，姬教授？”
姬虞伸手右手，手心向上，掌心裏放著那塊平安符，“退休的教練，住在附近，每天守在山腳賣東西，你覺得可疑嗎？”
沈之恒伸手拿走了姬虞手心裏的平安符，“有體力把受害者弄到山上，對南山也十分的熟悉，倒是很符合你的猜測。”
姬虞聳肩，“那就查查看咯，看看這平安符的主人，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不過，可別打草驚蛇了。”
“好。”
“組長，你讓我查的人叫江榮，五十二歲，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之前是一家弓道射箭館的教練，他帶了不少徒弟，聽說他有把徒弟帶上南山住的習慣，讓徒弟在南山上學習射箭，他原來不是住這個村子的，去村子裏住，也是為了讓他帶的徒弟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聯係射箭。”
姬虞揚眉，“在南山上學習射箭？”
葉飛點頭，“沒錯，體能訓練什麽的都在南山上。”
姬虞側頭看向沈之恒，“看來他對南山的感情很深。”
沈之恒點頭，他看向陳默，“我讓你查的南山以前的情況你查了嗎？”
陳默點頭，“在二十年前，南山因為求簽很靈出名，白天有人爬山求簽求平安符，晚上有人逛燈會，十分的熱鬧，但是後來競爭的景點漸漸出現，再加上南山離市區遠，過來的遊客就越來越少了，再過幾年，信這些的人更少了，十五年前，遊客少到了一個低點，南山上出名的廟辦不下去了，十三年前，廟被拆了，一直到現場，除了偶爾有人過去爬山之外，南山已經沒有什麽遊客了。”
姬虞敲了敲桌麵，“之前的兩名死者，是不是都去過南山？”
陳默愣了一下，點頭，“對，曹飛和吳鳳在出事之前，都去過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