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滅門2
姬虞點頭，“所以，我不太認同凶手是淩晨進屋的。再看現場的情況，凶手捆綁死者的手法很熟練，”姬虞走到黑板麵前，指了指廖芳的現場照片，“死者身上被蓋了被子，胸口被刺，手法很精準，現場的痕跡清理得很幹淨，說明凶手有一定的反偵察手段，很有可能是慣犯，三個被害人死亡時間相近，凶手不可能是一個人，”姬虞轉身，麵向沈之恒等人，“我認為，除了剛才沈隊所說的那幾個方向以外，還應該調查一下之前有類似案底的人……”
“那也可能是一個人在臥室殺了一個，又跑去側臥殺了一個，然後去孩子那……”柏雪提出自己的猜想，“也不一定非是團夥啊。”
“我也讚同是團夥，三個被害人死亡的時間非常相近，一個人不可能完成。”沈之恒發言。
“是啊，特別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還有那麽多傷口，除非是一通亂刺，然後飛快跑到另一個房間又殺人……”趙其看了看時間點，“或者，是在同一個房間殺了所有的人，然後移動到其他房間，但是屍體都沒有被搬動的痕跡。”
“作案動機有很多可能，我們隻能一個個去查，可能會比較耗時耗力，大家都辛苦一點，”沈之恒看了看時間，“行了，今天先這樣，明天一早，我們就行動。”
“是。”
姬虞見沈之恒都安排好了，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警局了。
“哎，你去哪兒？”沈之恒幾步追上姬虞，他不過是回了個辦公室，再出來姬虞就不見了。
姬虞轉身，看到追上來的沈之恒，“回家。”
“我送你啊，你什麽時候到硯洲的？”沈之恒帶著姬虞往自己的車旁邊走去，他記得前段時間他在餐廳門口看到了一個背影和姬虞很像的人……
“前幾天。”姬虞上了車，她沒有在硯洲買車，所以能蹭別人的車，也不錯。
“住哪？”沈之恒正想著，要不要讓對方再次住到自己的家裏，可是上次他讓姬虞住在他家，隻是為了方便保護她，這次他似乎不太適合開口……
“龍潤小區，十棟四單元四樓。”
沈之恒側頭看她，帶著明顯的驚訝。
姬虞很淡定，“綠燈了。”
沈之恒收回目光，踩下油門，“你住我對麵怎麽不告訴我？”
姬虞見沈之恒可以穩穩的開車了，就低下頭開始整理今天的資料，“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嗎？”
“什麽時候搬進來的？”
“前天。”
“那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姬虞對於對方有些哀怨的語氣不是很理解，也懶得和對方爭論，“你對案子有什麽想法？”
“犯罪嫌疑人既然拿走了銀行卡，就一定會去取錢的，可以從這一點上突破。”話題突然被轉移了，沈之恒也沒有不適，很順口就接下話題，情緒也穩定了很多，“隻不過硯洲的銀行太多了，排查難度很大。”
姬虞看著手裏的資料，擰眉，“這樣太慢了，我們得加快破案速度，多方麵進行才行。”
“什麽意思？”沈之恒用餘光看著姬虞，這才發現，姬虞的側顏特別好看，窗外的路燈打在車窗上，讓姬虞的側顏完全顯露在他麵前，低馬尾有些鬆動，幾根發絲跑到了臉頰處，顯得有些俏皮，他甚至能看清她鼻尖上的絨毛，可愛又迷人。
“我還是傾向於犯罪嫌疑人是慣犯，如果不盡快抓住他們的話，我怕他們會再次作案。”姬虞側頭，正好看到沈之恒偷看她的目光，不由得擰眉，“你看什麽？”
“哦，額，你，你臉上有東西。”沈之恒心虛的移開視線。
姬虞擰眉，抬起手機，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自己，“哪？”
“哦，沒，沒有，是剛剛路燈的光，我看走眼了，”沈之恒咽了咽口水，視線堅定的看著前方，“你剛剛說到哪了？”
“我說，犯罪嫌疑人可能會再次犯案，我們得加快破案速度。”
“哦，哦，知道了。”
“嗡嗡嗡，嗡嗡嗡……”姬虞放在腿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沈之恒用餘光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大字——孫清河。
“喂。”姬虞劃過手機，接起電話。
“我已經下班了。”
“嗯，在路上。”
“有住處。”
“我師兄的房子。”
“嗯，明天再說。”
“拜拜。”
“……”
“你和孫法醫很熟？”見姬虞掛了電話就沒有再說話，沈之恒忍不住問了一句。
姬虞沒有抬頭，“還好。”
“聽說孫法醫之前在京都任職，你們是那會兒認識的？”沈之恒餘光看了姬虞一眼。
“不是。”
沈之恒抿唇，想多問一點，又怕自己唐突，便停了下來。
看完了手裏的資料，姬虞抬頭，剛好看到沈之恒把車停在樓下，她側身拿著包包，準備下車，“謝謝了。”
“明天我來接你。”沈之恒看著姬虞，“你沒有車吧？”
姬虞揚眉，點頭，“多謝。”
看到樓上房間的燈亮了，沈之恒才下了車，幹脆就把車停在了姬虞的樓下，自己走回對麵，上了樓。等他收拾好，準備休息時，才看到他放在床頭櫃上的信封，裏麵，是姬虞上次離開時，給他的房費。
沈之恒側頭，看向窗戶外，隻看到對麵的那個人在窗戶邊走了一圈，然後熄了燈，看來也是要睡了，沈之恒倒在**，算了，房費的事，下次再和她算賬好了。
隔天一早，沈之恒下樓前給姬虞打了個電話。
“我現在下樓，你準備好了沒？”
姬虞喝完牛奶，抹了抹口紅，拿包起身，“我現在出門。”
“那好，我在樓下等你。”
到了車邊，沈之恒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樓上，拿出筆記開始看資料。大概過了五分鍾，沈之恒聽到了高跟鞋下樓的聲音，側頭看過去，就見姬虞下樓了。
“你這鞋子不方便工作。”沈之恒低頭，看著姬虞腳上的高跟鞋，擰了擰眉。
姬虞聞言，低頭看了一眼鞋，“哦。”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走了上去，完全沒有要去換鞋的意思。
“我認真的。”沈之恒擰眉，“你最好去換一雙，還有，”看著姬虞身上的半身裙，“你這裙子……”
姬虞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半身裙，算是比較正式的衣服，不由得擰眉，“我們今天要做什麽？”
“去各地派出所排查有前科的人。”沈之恒上了車，“你真的不用去換一換？”
“我又不用去追捕，為什麽不能穿裙子？再說，我穿的很正式。”
沈之恒抿唇，是很正式，甚至可以說她很適合這麽穿，可是，去查案為什麽要穿這麽好看？
“不用去刑偵隊嗎？”姬虞看到路線好像不太對，擰了擰眉。
“不用，我們先去幾個派出所。”沈之恒正在思考附近哪家的早餐比較好吃，但又怕姬虞的口味和自己不一樣，便開口問她，“你早上想吃什麽？”
姬虞從後座拿過沈之恒的地圖，“我吃過了，你沒有吃早餐嗎？”
沈之恒擰眉，他以為他們要一起吃早餐的，但某人明顯沒有這種想法，“你自己做早餐？”
姬虞從包裏拿出紅筆把派出所的位置都圈了出來，“有問題？”
“沒有，你不用這麽記，硯洲的派出所我都記得。”沈之恒餘光看到姬虞正在圈地圖，語氣裏帶著些許自豪。
姬虞頭也不抬，“剛剛那個路口應該右轉。”
沈之恒看著前麵的路，咬了咬後槽牙，“前麵轉也是一樣的。”
姬虞繼續畫，不再說話。
“有案底的名單我都給調出來了，近兩年來釋放的人很多，這怕是不好查。”派出所的工作人員看著電腦上的數據，擰了擰眉。
“有沒有回訪過他們現在的生活情況？”姬虞看著電腦上的名單，微微擰眉。
“有的，社會對有案底的人都是有成見的，所以我們都會給予一定的幫助，像有點在監獄裏表現良好的，我們都會給介紹工作……而且還要預防他們會再次犯錯，所以幾乎半年會回訪一次。”
“有沒有一直是處於無業狀態的人的名單？”沈之恒在一旁翻開這些人的資料，搶在姬虞開口前，問了出來。
姬虞側頭看了沈之恒一眼。
“有，這些都是……”
“我們還采集了他們的腳印、指紋之類的信息，做了分類，都能查出來。”
姬虞側頭看向沈之恒，“技術科的腳印可以拿來對比嗎？”
“不行，那腳印拚不完整，沒有用作。”沈之恒搖頭。
“精液呢？”
沈之恒側頭看著麵無表情的姬虞，“……”
“怎麽了？”察覺到沈之恒的目光，姬虞側頭看他。
“沒事，”沈之恒低頭跟派出所的工作人員交涉，“我們需要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次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們……”
“……”
等姬虞和沈之恒跑完了所有的派出所回到刑偵隊時，柏雪也回來了。
“沈隊，我問過了，陳葉家很老實本分，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和鄰居不是不熟，就是關係不錯，仇殺的可能可以排除了。”
孫文強也推門進來，“沈隊，技術科那邊的DNA已經發給各大派出所了，現在正在比對。”
“很好，如果有消息，讓他們立即通知我們，”沈之恒看向柏雪，“趙其他們那邊有進展嗎？”
“硯洲銀行這麽多，他們那邊怕是不容易。”柏雪搖頭，歎了口氣，“這次案子太難查了，排查難度太大了，肯定要耗時耗力……”
“我已經讓局長給我們調人了，局裏對這個案子很重視，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沈之恒把新的證據放在桌子上，“我們先把重點放在銀行這邊，你和孫文強去幫他們，等派出所那邊比對結果出來，你和我再去一次現場。”沈之恒拿外套起身。
姬虞坐在位置上看資料，擰著眉，她總覺得她忽略了什麽東西，但偏偏又一直抓不住。
“我說，”沈之恒才走了兩步，就發現所有人都動了，隻有姬虞一人不動，不由得停下來，轉身看向她，“你幹嘛？”
姬虞思緒被大亂，抬起頭，才發現所有人都一副要走的模樣，不由得愣住，“怎麽了？”
“走啊！”沈之恒動了動下巴，示意她。
“去哪？”姬虞見柏雪他們在後麵偷偷給自己使眼色，不由得跟著站了起來，看向沈之恒。
沈之恒難得看到姬虞這麽迷糊的樣子，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一些，忍不住笑了笑，抬步往外走，“跟我去現場。”
姬虞見沈之恒笑得莫名其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著走了出去，路上問了柏雪一句，“沈之恒這是怎麽了？”
柏雪想起剛剛沈隊笑的模樣，她明明從沈隊的眼神裏看出了寵溺，這可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可能是想到了什麽和案子有關的事，心情比較好吧？姬教授，我們先走了啊！”
柏雪笑了笑，拉著孫文強離開。
姬虞上了沈之恒的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我們去試試案件重演。”
“你和我？”姬虞擰眉。
“沒錯。”沈之恒開著車，開始自己的分析，“如果按照你之前的說法，這是團夥作案，他們隻是為了滿足自己心裏變態的欲望而殺人的話，那他們跟死者一家根本就不認識，也就不存在什麽仇殺情殺和熟人作案，如果是這樣，那他們是怎麽和平進入死者家裏的呢？外賣？不可能，會留下痕跡，快遞？我問過了，這個小區的快遞都是送到門口的商店的，沒有送到家裏的。”
姬虞腦海裏靈光一閃，終於抓住了這個點，“所以，他們之前一定來踩過點，或者就是這個小區裏的住戶，那小區的監控就可以找到嫌疑人的身影！”
沈之恒側頭看她，見她眼睛明亮，心跳忽然快了一點點。
“如果是你，怎麽樣能夠讓你毫無戒心的開門？”站在門口，姬虞看著屋內的場景，仿佛自己身處事發當場，而她就是開門的人。
沈之恒站在門外和姬虞對視，“如果排除外賣、快遞和熟人，能夠讓我毫無戒心打開門的原因，隻有一個。”沈之恒看向客廳裏的座機，“就是我知道有人要來。”
“你是說，凶手給他們打過電話？”姬虞轉身，看著茶幾上的座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