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欺騙
剛進家門，沈之恒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茶幾上的鑰匙，頓時就猜到，姬虞已經離開了，拿出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沈之恒走到茶幾旁邊，看到上麵紅彤彤的鈔票，擰了擰眉，大手一伸，抽出錢和鑰匙下的紙張。
房租和鑰匙，謝謝——姬虞。
京都。
姬虞下了飛機，在機場買了一束香水百合，直接打車去了墓地。
站在陳然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姬虞把百合和在硯洲機場買的報紙放在墓碑前，站了幾分鍾，姬虞便轉身離開了。
硯洲。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沈隊的情緒不太對勁啊？”何明悄悄的問趙其和柏雪。
柏雪聳了聳肩，“不覺得。”
“哎，我認真的，您們不覺得沈隊最近有點暴躁嗎？”何明因為最近一直跟著沈之恒出任務，感觸特別深，所以特別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同。
“可能，是因為案子一直沒有破的原因吧。”趙其扒了兩口飯，把飯盒蓋上，“這次的案子，上頭好像給沈隊施壓了。”
“為什麽？”柏雪側頭看向趙其，“我們才破了一個大案呢，怎麽就給我們施壓了？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嗎？”
趙其笑了笑，“就是因為勒喉魔的案子破了，所以上頭才給我們施壓了，你看，人家姬教授一來，案子一個星期就破了，現在姬教授不在，隻有我們，這案子一直破不了，你覺得這像話嗎？”
柏雪噘嘴，“這也不能怪我們啊，人家姬教授本來就厲害，再說，她之前都研究了勒喉魔那麽久，能這麽快抓到凶手不是很正常嗎?”
“你覺得正常，可是媒體和上頭不會這麽覺得，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抓到凶手，用實力說話。”趙其拿出煙，點了一支，靠在椅背上休息。
“哎，你們說，如果這次案子遲遲破不了，沈隊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如姬教授啊？”何明咬著雞腿，依舊在想要八卦出點什麽。
“你……”柏雪剛準備說點什麽，就看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沈之恒走了進來，立馬閉上嘴，低下頭扒飯。
“哎，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啊？”何明抬頭看他們，這才看到走進來的沈之恒，立馬閉上了嘴巴。
沈之恒揚眉，“怎麽了？”
何明訕笑著搖頭，“沒事沒事，沈隊，你吃飯了嗎？盒飯還有……”
“我吃過了，吃你們的。”沈之恒拿著文件走到白板處，看著上麵的分析，擰了擰眉。
孫文強推門進來，“沈隊，你讓我去做的檢測結果出來了，DNA結果顯示，這兩個人有親屬關係。”
“什麽親屬關係？誰啊？”趙其起身，走到孫文強和沈之恒身邊。
孫文強笑了笑，把報告遞給沈之恒，“你絕對想不到。”
柏雪和何明也快速吃完盒飯走過來。
趙其湊在沈之恒身邊看著報告，“這是誰和誰的啊？”
孫文強見沈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解釋給大家聽，“是謝蓮和老虎山山洞裏的女屍的DNA。”
趙其瞪大了眼睛，“什麽意思？”
孫文強看到趙其驚訝的樣子，和自己剛看到報告時一模一樣，頓時心裏平衡了許多，“意思就是，老虎山裏的女屍就是謝蓮的母親，也就是謝強兩年前失蹤的老婆。”
趙其拿著手裏的報告，感歎了一句，“這可真是玄幻啊，跟演電視一樣，沈隊，你怎麽會懷疑這兩個人的關係呢？”
沈之恒在白板上畫了兩個位置，“這裏是硯洲南河中遊，往上，就是南瓜村和新村，雖然兩個被害人發現的時間相差很久，但是兩人的死亡時間卻很相近，再加上，老虎洞裏的死者的年齡，和謝強提供的妻子吳秀很接近。”
何明拍手，“神，這也能想到，太佩服沈隊了。”
柏雪淡定的站在一旁看著何明拍馬屁，笑而不語。
孫文強點頭，“是啊，沈隊真的好厲害，要是我，我肯定不會把這兩個人聯係到一塊的。”
何明聞言，拍了拍孫文強的肩膀，“那你覺得，是沈隊厲害，還是你的姬教授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何明的問題剛問完，整個辦公室的氣氛僵硬了幾秒鍾。
趙其無奈的拍了拍孫明的肩膀，看向沈之恒，“沈隊，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麽？”
“排查南瓜村和新村的村民，把凶揪出來！”
在家休息了幾天，姬虞才帶著硯洲的特產去了師傅家裏。
周仁迎著姬虞進門，給她倒了杯水，“休息好了？”
姬虞點頭，“嗯，這些都是硯洲的特產……”
姬虞正說這話，就聽到身後電視裏的新聞。
“近日，硯洲老虎山女屍一案和硯洲南河中遊女屍一案凶手陳某已被警方抓獲，具體情況請看詳細報道……”
“硯洲警察的辦事能力好像還不錯。”周仁看了看電視。
姬虞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清河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了。”周仁看著姬虞，眼神裏帶著擔憂。
姬虞擰眉，“他這是要昭告全世界嗎？”
“他也是擔心你，”周仁歎了口氣，“凶手抓到了就好，這件事你別太執著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姬虞勾了勾唇，“師傅您就別操心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我就怕你太在意了，反而對你不太好，就像這次，你對凶手動手就有些過了，小虞，你要記住，作為執法人員，是不可以太感情用事的……”
姬虞聽了近半個小時的說教，周仁才換了別的話題，“還有，清河那孩子挺好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師傅~”姬虞抬頭，一臉的哀怨，“別的我都能忍，這個我可忍不了，我對孫師兄沒有那個意思，您也別學人家當紅娘什麽的，這不適合您，好嗎？”
周仁擰眉，“人家清河挺好的，你怎麽就不喜歡呢？”
姬虞微笑，“就憑他向您告狀這點，我就不喜歡，好了好了，我自己的事我會看著辦，您就別操心了。”
“多好一人啊，你這是不懂得珍惜……”
“……”
“哎哎，看到新聞報道了沒有？這下，沒有人說我們硯洲警力不行了吧？”何明拍了拍趙其的肩膀，臉上帶著幾分得意。
趙其笑了笑，“得了吧，我現在啊，就想回去好好休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
柏雪勾唇，“哎，還吃不吃飯了，沈隊不是說了要請客嗎？”
“我現在對吃飯這事不抱希望了，別到時候又有事。”趙其搖頭，“年紀大了，折騰不起了。”
“別啊，我還想去呢，你們都不知道，我最近吃了太多泡麵了，就等著一頓吃好的呢！”何明抗議到，“不過沈隊會不會忘記了啊，一會兒你們誰提醒他一下。”
“沈隊那邊還沒有結束啊？”趙其揚眉，“不過，最近孫文強的積極性很高啊，什麽都搶著做……”
“人家有偶像的標杆立在那，當然要努力了。”柏雪揚眉，“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這演電視一樣的劇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有沒有想去看的？”
趙其搖頭，“我就不去了，你知道了之後肯定會回來告訴我的。”
何明見此，起身，“走吧，我陪你去。”
沈之恒看著陳岩，“說吧，為什麽殺人？怎麽殺的？”
陳岩低著頭，神情有些頹然，“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被抓的……”
“我和吳秀是在網上認識的，那會兒她告訴我，她叫吳英……”
“她告訴我，她離婚了，我離婚後本來也沒有想過要再找老婆了，我長成這樣，也找不到什麽好人了，可是吳英不嫌棄我……”
“我們聊了兩個月就見麵了，就在硯洲，她長得很高很漂亮，而且她還不嫌棄我，我很開心……”
“處了半年，她跟我說，要陪我回家過年，我很高興，跟家裏都說了，然後帶著她回去過年。”
“才到我家住了一天，她就要回她家，我隻好又送她回硯洲，到了硯洲，她也沒有帶我回家，而是跟我說，她欠了債，讓我幫她還，我答應了。”
“沒想到我把錢全都取給她之後，她就把我甩開了，電話也聯係不上，人也找不到，我隻能自己又回南瓜村，所有人都說我被騙了，都嘲笑我……”
“結果沒過多久，她又給我打電話了，跟我解釋，說不是騙我……”
“我又信了，她說要去找我，我同意了，她帶著一個女人來的，她說那是她侄女，是陪著她來的，我就一塊帶回去了……”
“結果那天晚上，她又跟我提還債的事，她說還有一部分債沒有賠完，讓我替她還，我當時沒有錢了，就告訴她，等之後掙了錢，我就替她還……”
“可是她不滿意，她掐著我的脖子，說如果我不幫她還債，她就要殺了我，我對她那麽好，可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她隻是想要我幫她還債……”
“我越想越氣，然後，然後……我就殺了她……”
“她侄女聽到了動靜跑過來看，看到吳英死了之後被嚇壞了，我把吳英放進麻袋裏，戴上了老虎山，藏在山洞裏，第二天我送她侄女離開。在船上，她一直問我，為什麽要殺了吳英，還說要去報警，要抓我，我一害怕，就把她也殺了，扔到了南河裏……”
“……”
“這個陳岩也挺可憐的，那吳秀一看就是騙子啊，明明沒有離婚，明明謝蓮是她女兒，她都沒有告訴陳岩，就是為了騙陳岩的錢……”柏雪從審訊室裏回來，走到辦公室裏，心情有些鬱悶。
何明笑了笑，“你以為他不知道那是在騙他？他隻是甘心被騙而已……”
趙其聞言，揚眉，對著柏雪說到，“哎哎哎，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按照你的風格，你現在應該先把事情敘述一遍，然後再評價，快，開始你的表演。”
柏雪淡淡的看了趙其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沈隊回來我們去吃飯啊！我現在心情不太好，感覺可以吃下很多東西……”
何明樂了，“哎，這可是你說的啊，一會兒你負責提醒沈隊啊！”
趙其的視線在何明和柏雪之間轉了轉，“哎，你們這樣良心不會痛嗎？知不知道話隻說一半會讓人很煩躁？”
何明更開心了，“誰讓你不去的……”
“去哪？”沈之恒推門進來，“案子結了，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請客，我們去吃飯。”
何明眼睛都亮了，“沈隊，你今天真的是太帥了！”
沈之恒擰眉，移開視線，往自己單獨的辦公室裏走去。“想好要吃什麽，定好餐廳告訴我。”
“我們吃什麽？”何明左看看，右看看，眼睛一閃一閃的。
“吃火鍋。”
“海底撈。”
“自助。”
“……”
沈之恒開車到了何明他們定好的餐廳，正準備進去，就看到一抹紅色從不遠處走過，看著那背影，沈之恒第一反應，就是姬虞，右腿邁了出去，準備追上去，就被大腦強行叫停。
他為什麽要追出去？雖然他們認識了，他也照顧了對方一段時間，但是好像也沒有到要追出去的地步吧？
沈之恒有些遲疑，正要收回右腳，大腦又轉動起來。
他可以追出去的，畢竟他們認識了，見麵不打招呼不太禮貌，再說，他要把錢還給她的，他像是會收房租的人嗎？
感覺自己被說服了，沈之恒邁出了左腳，抬頭，正要大步追上去，卻發現那抹紅色早就消失在人海了……
直到進了餐廳找到何明他們之後，沈之恒才回過神來，勾唇自嘲了一下，人家現在在京都，怎麽可能會出現在硯洲？一定是他看錯了……隻不過，他，為什麽會看錯呢？
捏了捏眉心，沈之恒歎了口氣，又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一定是最近太辛苦了，他太累了，才會這樣總是胡思亂想，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就好了。
“沈隊，你不舒服啊？”孫文強看到沈之恒一進來就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不由得有些擔心。
沈之恒搖了搖頭。
孫文強見此，隻好不再多問，轉身融入何明他們的聊天當中。
何明見孫文強從沈之恒那邊轉過來，情緒不高，以為是受了沈之恒的打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等你待的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沈隊他人性格就這樣，人是好人。”
孫文強笑了笑，“我知道。”
“來來來，我們繼續說，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