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傾城羽玥重逢繾綣纏綿

091 傾城羽玥重逢——繾綣纏綿

君墨涵不是很同意鳳傾城就帶二十萬大軍前去,“娘,再帶一些吧,二十萬,少了點!”

鳳傾城笑,“不少了!”

“可是娘!”

鳳傾城搖頭,摸摸君墨涵的頭,“傻兒子,攻打逍遙派,娘可不會用武力,娘自有辦法!”

“可是娘,我還是擔心……”

“不必擔心,二十萬將士,一百精兵影衛,再加上我的獨門武器,足矣!”鳳傾城說的很肯定。

幾員大將,龍無憂,鳳傾城一個都不帶走,隻帶添香,就連滄陌,鳳傾城也讓他留下來幫墨涵。

滄陌雖不舍,但也知道墨涵這幾個孩子對鳳傾城的重要性,點頭應下。

大軍出發,大夥祝酒,祝鳳傾城馬到成功。

鳳傾城笑,“等我凱旋歸來,我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山洞。

君羽玥不知道時間過去多少,但他知道,那思念越發滲入骨髓。

他的愛,從不曾減少一分,甚至,與日俱增。

“君哥哥!”

諾諾跑進山洞,君羽玥已經可以行走,一年不曬太陽,君羽玥臉色略顯蒼白。

“諾諾!”

諾諾笑,拿出很多藤條,“君哥哥,不知道這些藤條夠不夠?”

“再弄一些吧,若是找不到出去的路,順著藤條,我們也可以回來!”

諾諾點頭,“君哥哥,其實我奇怪,師傅每次出去回來,衣裳都是幹的,為什麽我們一定要從那池子裏歉出去,而且,從這個池子出去,要潛水多久?”

君羽玥卻從諾諾的話裏,找到了要點,“諾諾,你的意思?”

“君哥哥,你說,這個山洞裏,會不會有通往外麵的密道什麽的啊?”

君羽玥點頭,“我覺得會有!”

諾諾大喜,“君哥哥,你這麽聰明,咱們去找找吧!”

君羽玥點頭。

諾諾在前麵帶路,從山洞裏摸索來摸索去,整整摸索了一個月,君羽玥和諾諾才找到那條通往外麵的密道。

“嗚嗚……”

諾諾開心的哭了起來。

君羽玥也咬唇,淺笑。

終於,終於,可以出去了。

“諾諾,我們走!”

諾諾點頭。

隻是,他們走過了密道,看見那個冒著寒氣的池子時,君羽玥和諾諾才明白,他們依舊要從這個池子裏遊出去。

“諾諾,怕嗎?”

諾諾搖頭,又點頭。

“別怕,咱們還是老辦法,依舊用藤條綁住我們的腰,如果不行,我們就回來!”

諾諾重重點頭。

如此在池子裏,來來回回了五次,他們才總算出了那個山洞。

兩個憋氣,憋得暈死過去,漂浮在水麵上。

“娘,娘,你快來,湖麵上,有兩個人!”

“牧兒,胡說什麽呢,這窮鄉僻壤的,哪裏來的人!”

“真的有啊,娘,你快來啊!”

苗兒從屋子裏跑出來,停著肚子,身後一個靦腆老實的男子一路護著。

“在哪兒呢?”

君牧指了指,“娘,在那裏呢!”

苗兒瞧著,連忙催促身邊男子,“大壯,你快,快把人救上來!”

隻是,當大壯把人救上來之後,君牧和苗兒瞬間慘白了臉。

“他,他……”

君牧個震驚的很,扭頭看向苗兒,“娘……”

“快別說了,大壯把人弄到屋子裏,牧兒,你快去請大夫!”

君牧點頭,撒丫子跑了出去。

不一會請來了大夫。

君羽玥醒來,見到君牧第一眼,詫異至極,“你,你們?”

“叔叔!”君牧小聲低喚。

君羽玥失笑,“看來,冥冥之中天注定,當初,我聽傾城的話,放了你們,讓你們從此遠離京城喧嘩,卻不想,今日,你們母子二人卻陰差陽錯,救了我!”

“叔叔,你,你”君牧猶豫。

“有話就說!”

君牧咬牙,“叔叔,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齊國,還有,那個姑娘,嬸嬸呢?”

三個問題,支離破碎,君羽玥卻聽懂了。

“我遭受奸人暗害,跌落懸崖,後來陰差陽錯,諾諾救了我,你嬸嬸,應該在京城吧?”

君羽玥說著,想起鳳傾城,心疼的厲害。

“叔叔,嬸嬸,墨涵帶兵攻打齊國了,你不知道嗎?”

君羽玥搖頭,他的確不知道,在山洞裏與世隔絕,連見點陽光都要去那絕壁之處,看著下方湍急河流,心每一次都如那河流,驚濤駭浪,思念劇痛。

君牧微微歎息,“嬸嬸,墨涵弟弟,不容易!”

君牧說完低頭。

那個嬸嬸,弟弟,他見過,隻不過,他們太明亮,太耀眼,他不敢靠近,也靠近不了。

君羽玥看著君牧,“君牧,你想過回京城嗎?”

君牧詫異,抬頭錯愕看向君羽玥,“叔叔?”

“那些榮華富貴,權勢,本屬於你的!”

君牧聞言,笑了起來,“叔叔,你覺得,君牧當初為什麽要告訴一些,叔叔特別想知道,又沒有辦法知道的東西?”

君羽玥搖頭。

“叔叔,因為君牧想要自由,想要離開陳王府那華麗卻陰暗的牢籠,想給娘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叔叔,或許,君牧在叔叔眼中還小,可是叔叔,墨涵不也還小,可他都能夠帶兵打仗!”

君羽玥心口劇痛。

臉埋在雙手中,“是我對不起他們,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做丈夫的責任,丟下了這個一個爛攤子給他們……”

“叔叔,世人皆說你心狠手辣,陰毒無比,可在君牧的眼中,叔叔你太心慈手軟,婦人之仁了!”

君羽玥聞言,震驚,錯愕看向君牧。

“君牧,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麽,沒有告訴我?”

君牧點頭。

“為什麽不說?”

“你不會相信的!”

君羽玥淡淡勾唇,“君牧,你才是最好的陰謀家!”

“不,叔叔,君牧不想做陰謀家,君牧隻想守護家人!”

君羽玥朝君牧招手,君牧猶豫片刻後,走到君羽玥麵前,坐下,君羽玥拍拍君牧的肩膀,“有沒有想過回去?”

“想,但不是現在!”

“是什麽時候?”

“等我真真正正不向往榮華富貴的時候,等我,確定,我足夠強大了之後!”

理想很好。

君羽玥這般想著,“有筆墨紙硯嗎?”

君牧點頭。

“我寫幾套武功秘籍給你,好好練習,將來必成大才,然後回來,幫墨涵一起打江山吧!”

“叔叔……,你信我?”

“信,為什麽不信,人人都有一顆赤子之心,我相信,君牧亦然!”

君牧搖頭,“叔叔,你太心慈手軟了,叔叔,聽君牧一句勸,為了守護家人,愛人,叔叔一定要做到六親不認!”

“君牧?”

君牧笑笑,“叔叔,你最大的敵人,你離開的時候,或許沒有出現,如今肯定是出現了!”

君羽玥忽地下床,穿鞋,準備離開。

君牧拉住君羽玥,“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君羽玥搖頭,“不必了,在你幾次強調之後,我已經猜到,君牧,謝謝你,我在京城等你!”

“武功秘籍還沒給我寫呢!”

君羽玥失笑,“準備筆墨紙硯!”

寫下了武功秘籍,交給君牧,準備離開,才想起,有一個諾諾。

“那個和我一起的姑娘?”

君牧笑了起來,“叔叔,你從醒來,還是第一次問那個姑娘呢!”

君羽玥失笑。

小屁孩子,心眼真多。

“人呢?”

“醒了,我娘照顧著呢!”

那廂,諾諾第一次見到除君羽玥之外的人,一個勁拉著苗兒問東問西,對什麽都好奇,什麽鍋碗瓢盆,她都拿下來,寶貝似的東摸西摸。

苗兒瞧著好笑。

這麽個單純的姑娘,她到真不必為那人擔心什麽。

畢竟,這個世間,容貌,真不是取悅一個有見識,有權勢的男人最好利器。

“諾諾!”

君羽玥在門口低喚,諾諾聞言,嗬嗬嗬一笑,“君哥哥,外麵的世界真美好,我都聞到花香了,和山洞裏麵的花香是不一樣的!”

“諾諾,好點了嗎,好點了我們走吧!”

“吃點東西,換身衣裳再走吧!”苗兒連忙說道。

畢竟,君羽玥這一身衣裳,太破爛,諾諾一身衣裳,也好不到哪裏去。

君羽玥想想,點頭。

諾諾換上苗兒的衣裳,有些不倫不類,但依舊遮擋不了那絕世容顏。

君羽玥穿著苗兒丈夫的衣裳,有些縮手縮腳,不過,此刻君羽玥也不在意了。

第一次吃到有味道的東西,諾諾很開心,吃的很香,也吃的很多。

飯罷。

“諾諾,我們該走了!”

諾諾點點頭,跟苗兒告別。

“保重!”君羽玥道。

苗兒君牧點頭,“一路平安!”

君牧上前,遞了一小口袋銀子給君羽玥,“叔叔,路上盤纏,算我借你的,記得,將來可要算利息給我,畢竟,我是比較貧窮的!”

君羽玥嗯了一聲,伸手接過,離開,歸心似箭。

小鎮市集。

諾諾瞧什麽都覺得美妙至極,什麽都想買,或者摸一下也好。

可偏偏君羽玥事事不依她,隻說了一句,如果你想完,就留下來,我要去找傾城。

雖沒有過河拆橋,但,那份親昵,和在山洞完全不一樣。

諾諾驀地想起,他對自己,永遠隻有報恩的心。

並無太多親情,更說不上**。

“君哥哥……”

君羽玥聞言,停住腳步,深深吸氣,“諾諾,我想見到她,立即,馬上,如果不是有你,我或許,早已經到她的身邊了!”

“君哥哥,諾諾明白了!”

君羽玥忽地呼出一口氣,“諾諾,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諾諾,等回到了浩瀚,我派人陪你出去,喜歡什麽買什麽,喜歡玩什麽,玩什麽,但是現在不可以!”

諾諾看向君羽玥,有些灰白的臉,胡須也有些長,眼眸下,有著淤青。

一路走來,他並沒有好好休息。

正如他所說,因為她,他已經耽擱好多行程了。

“君哥哥,你武藝高強,你可以抱著我飛啊……”

君羽玥扭開頭。

沒有說話。

當初離開的山洞,因為怕諾諾撐不過來,他用藤條綁住了她和他。

不到危及時刻,他絕對不碰觸她,這,便是他唯一能為傾城做的,亦是他答應鳳傾城的。

“快跑啊,快跑啊,浩瀚小皇帝,帶領大軍打過來了!”

一聲驚呼之後,百姓聞風逃竄。

集市頓時亂作一團,大人咒罵,小孩哭鬧,雞飛狗跳。

君羽玥就那麽站在集市中央,諾諾立在君羽玥身邊,她從來沒有見過,人多,亂起來的局麵,一時間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隻能緊緊站在君羽玥身邊,諾諾知道,君羽玥雖然不喜她靠近,但是她若有危險,他一定會出手救她,保護她。

直到,馬蹄聲整耳欲聾而來,諾諾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君羽玥依舊靜靜傲然而立,完全把那些喧囂,置之不理。

君羽玥看見了那大馬之上,那抹與大馬完全不符合的身影,小小的,一身明黃色龍袍,君羽玥認識他。

他是浩瀚的皇帝——君墨涵。

他的兒子。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從小,他就沒有給這個孩子一點點的父愛,直到重逢,想要彌補,又失蹤。

他卻用小小的肩膀,肩負起保護娘親,保護弟弟妹妹,保護偌大浩瀚王朝。

“籲……”

馬背之上,墨涵拉緊了馬韁繩。

看著站在道路中央,那那傲然而立,胡須長長,身形消瘦,眼神卻炯炯歐諾個的男子。

紅了眼眶。

然後捂嘴笑了起來,“啊哈哈,啊哈哈!”

君羽玥也笑,就是不朝墨涵走去,而是朝墨涵張開了手臂。

墨涵一愣,飛身而起,朝君羽玥躍來。

閉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墜,墨涵知道,他一定可以穩穩接住自己。

果然……

落入安全溫暖如初的懷抱,墨涵緊緊抱住君羽玥的脖子。

看著那相擁的父子,饒是鎮定自若的龍無憂也微微紅了眼眶,滄陌死死咬住嘴唇。

他是誰?

“墨涵,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隻是你要先回去看看茉舞,唯一呢,還是直接去找娘親,娘親她隻身一人,去攻打逍遙派了!”

重逢的喜悅,並未讓君墨涵忘記,他們共同愛著的女子——鳳傾城。

“那依墨涵的意思呢?”君羽玥問。

完全一個好好爸爸樣子。

君墨涵歪頭思索,好一會才慎重其事說道,“依我之見,你直接去找娘親,她一個人勢單力薄,需要你助她一臂之力!”

君羽玥笑,“我也是這麽想的,然後跟她平平安安回到孩子們身邊,定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借匹馬給你,跑的快一些,至於你身邊這位美女,就由我暫時代為照顧,等你凱旋而歸,我定完璧歸趙!”

君羽玥非常讚同,悄聲對墨涵說道,“她隻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它,再無,你可不能欺負人家啊!”

扭頭對諾諾說道,“諾諾,他是我的兒子墨涵,我現在要去找我的妻子,你跟墨涵回去吧,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諾諾咬唇搖頭,“君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打心眼裏,諾諾不想跟墨涵呆在一起。

直覺,若是君羽玥不在,這孩子一定會欺負她的。

君羽玥很肯定的拒絕,“諾諾,我不能帶你一起去,而且,墨涵隻是負責把你帶回軍營去,那裏……”

“那裏有紅袖姨,花姨,海音姨,盈盈姐,茉舞,可愛的小唯一!”

諾諾聞言,“都是女孩子嗎?”

君墨涵點頭,“當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君墨涵保證不欺負你!”

“真的?”

“朕九五至尊,自然是一言九鼎!”

諾諾猶豫,“那君哥哥,你要早點回來哦!”

君羽玥點頭。

君墨涵卻一本正經說道,“給她一個驚喜,打敗逍遙派,帶她遊山玩水幾日,順便給我們生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記住,這可是皇命!”

君羽玥失笑,“那臣父盡力而為!”

龍無憂上前,拿出一疊銀票遞給君羽玥,“出門在外,沒有銀子,寸步難行!”

君羽玥抬手握拳,捶了捶龍無憂的胸口,“謝了!”

上馬,君羽玥駕馬而去。

君墨涵忽地衝諾諾一笑,上前,拉住諾諾的手,“諾諾姐姐,咱們應該好好聊上三天三夜!”

“額……”

君墨涵完全不顧諾諾美人驚慌的表情,拉著諾諾的手,朝一邊馬背上眾將士說道,“今兒打戰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朕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諾諾輕輕甩手,“那個,男女授受不親!”

君墨涵毫不在意,“我還是個孩子呢,算不算男人!”

“可是君哥哥說,女子應該矜持,不能隨便讓人拉手!”

“嘿,那家夥,思想古板,諾諾姐姐,你看我這麽天真無邪,善良可愛,諾諾姐姐就給我拉一下唄!”

“可是君哥哥說,要是手被別人拉了,就隻能嫁給這個人了……”

君墨涵聞言,咻地甩開諾諾的手。

仿佛諾諾手上有毒蛇猛獸般,還往後退了幾步,忽地哈哈笑了起來,“諾諾姐姐,你真愛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墨涵忽地漲紅了臉,“我還這麽小,你真要嫁我?”

諾諾搖頭,“當然不,你還是個娃兒呢,我嫁你做什麽?”

墨涵聞言,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看來以後真不能隨便拉女子的手。

君墨涵走到諾諾身邊,“諾諾姐姐,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你是怎麽救了我爹爹的吧!”

諾諾點頭,又扭頭看了看那些摔落在地,碎掉,爛掉的小玩意,“我喜歡這些東西,可以帶走嗎?”

“當然可以,不過諾諾姐,我那裏有比這更漂亮,更好看,更貴氣的玩意,走,咱們回去,一邊說,我一邊送諾諾姐小玩意!”

“好!”

龍無憂笑。

滄陌卻久久回不神來。

剛剛那個男人就是君羽玥嗎?

雖然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衣裳,胡須渣渣,頭發也隨便挽在腦後,但那滿身貴氣,從容淡定,和墨涵的親昵,假不了。

他們沒有哭天喊地,久別重逢的喜悅,隻是淡淡一句,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然後,他們最在意的,就是那個萬千風華,一襲紅衣,把所有哀傷,懦弱埋入心中狂傲俯視蒼穹的女子。

浩瀚逍遙山。

鳳傾城大軍駐在逍遙山二十裏外的樹林裏,樹林邊,溪水潺潺,而那些將士,並沒有閑著,一個個把樹林裏的樹全部砍掉,然後送到木匠那裏,木匠正努力做著武器。

沒有人知道這些武器是做什麽用的。

“小姐,你立在這裏好幾個時辰了!”

鳳傾城聞言回頭,看向添香,“是嗎,我隻是覺得,似乎有一雙正在前方看著我!”

“是敵人嗎?”

鳳傾城微微搖頭,“應該不是!”

“那小姐,你為什麽不追過去?”

“我怕滿腔希望,最後化為失望,添香,真是可笑,什麽時候起,我居然這般膽小怯弱了!”

添香上前,伸手抱住鳳傾城,“小姐,世間不是隻有一個攝政王可以讓你依靠,我們都可以的!”

是了。

依靠,就是那種感覺。

鳳傾城一直都知道,這個浩瀚王朝,隻有一個人會無條件的包容她,亦無條件的支持她。

那種愛,叫依靠。

可如今他不在了,她就怯弱了。

“添香,謝謝你……”鳳傾城拍拍添香肩膀,“去監工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在那遠方,君羽玥一身粗布衣裳,身上汗味濃臭。

為了趕來,他已經五天五夜不曾入眠,餓了,有吃便吃,沒吃,山澗溪水,林中野果。

什麽都好。

他就是迫切的希望回到她的身邊,不為別的,就是想把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他回來了。

雖然短暫離開,但,如今,他回來了。

隻是這一刻,他膽怯了。

聽說她的身邊有了一個武醫雙絕的藍顏知己,兩人出雙入對,兩人情投意合,兩人……

君羽玥隻覺得滿腔苦澀。

或許,他應該去買一套嶄新的衣裳,然後好好打扮一番,把他心愛的姑娘搶回來。

君羽玥想到,便開始行動……

夜深沉。

鳳傾城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大帳,隻是,還在大帳門口,她便感覺到,大帳內有人。

那種氣息,鳳傾城心瞬間劇烈跳動起來。

有的人,哪怕在茫茫人海,那怕相隔萬水千山,哪怕經曆生離死別,隻要他一靠近,便能感覺出來。

無需靠著那身材,那容貌。

輕輕掀開大帳門簾,大帳內烏漆墨黑,什麽都沒有,但,大床的床幔被放了下來。

鳳傾城嘴唇輕咬,一步一步朝大床走去。

心跳如雷。

大床上,君羽玥依舊不能平靜,雙手緊緊抓住床單,他不知道,鳳傾城第一眼見到他會做什麽,會說什麽。

但,他很緊張。

香氣越來越近,越來越濃。

君羽玥看著一隻小手,輕輕伸進了床內,撩開了床幔。

然後,就著月光黑夜,他看見了那張絕色傾城,布滿淚痕的臉。

君羽玥愣住。

回不了神,他隻是想給她一個驚喜,並不想惹哭她的……

鳳傾城看著躺在床上男子,淚流滿麵,卻笑了起來。

“嗬嗬嗬,嗬嗬嗬……”

在君羽玥想要開口的時候,鳳傾城快速抬手,壓在君羽玥唇上。

“噓,不要說話,我知道你是真的!”

君羽玥瞬間滿足了。

真的滿足了。

一路走來,他聽到的流言蜚語並不少,但這一刻,不管那些流言蜚語是真是假,隻要她要他,他便一直在,若是她不要他了,他便從此消失。

小手輕輕撫摸君羽玥的臉,臉依舊如以前,隻是粗糙了許多。

輕輕扯開君羽玥的衣裳,小手往下。

粗糙的皮膚,上麵有疤痕的痕跡,“當時一定很疼吧!”

君羽玥還未來得及開口,鳳傾城已經俯身吻住他,舌尖抵進他的口中。

欣喜的他忘記了反應。

她還是要他的。

相濡以沫,纏綿繾綣。

這一吻,仿佛聞了一個世紀,誰都不想那麽快結束,隻想就這麽延續下去。

“唔……”

那是情動時的呻吟聲。

君羽玥身上的衣裳,早已經被鳳傾城剝了個幹幹淨淨,一件不留。

此刻的君羽玥,如盤中餐,任由鳳傾城品嚐。

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君羽玥聞著鳳傾城身上的香氣,感覺她的小手,點火一般,讓他情不自禁欲火焚身。

想要喚一聲她的名字,卻被她死死吻住。

“羽玥……”

久久之後,鳳傾城低喚。

君羽玥意亂情迷,嘶啞著嗓子,“嗯!”

“想我嗎?”鳳傾城問。

“想!”

想的身子疼,心口疼,渾身都疼。

思念是一種劇毒,滲入骨髓,無藥可解。

鳳傾城笑,如花如霧,嬌媚動人,攝魂攝魄。

拉起君羽玥的大手,放在衣襟間,“想要我嗎?”

“想!”君羽玥老老實實說。

他想的都快瘋狂了。

想念把她壓在身下的美好,想念她在他身下,如美麗花朵盛開,一身緋紅。

瑰麗無雙。

更想念她情動時,一聲聲低喚他羽玥。

被他哄得一遍一遍說愛,隻愛他君羽玥。

“那你為什麽不動手?”

君羽玥聞言,心跳加速,“其實,更想被傾城要……”

“如當年,在西郊,在攝政王府朝暉樓浴池邊,傾城膽大又熱情,那種滋味,才是真真正正的蝕骨入髓,終身難忘!”

鳳傾城笑了起來。

“不反抗?”

“在傾城麵前,所有的反抗皆無效!”

鳳傾城伸手,勾起君羽玥下巴,“那,你可準備好了?”

“時刻準備著!”

鳳傾城抿唇。

所有不安的心,在這一刻,回歸原位,所有的牽腸掛肚,在這一刻,悄然不見。

所有的惱怒,怨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那,哀家就成全攝政王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是欲仙欲死!”

鳳傾城笑著低頭,吻住君羽玥的薄唇,一直往下。

“啊,傾城……”

“別……”

“傾城……”

“那裏髒……”

鳳傾城沒有回答君羽玥,隻是花了心思取悅著他,吻遍他全身,讓君羽玥領悟,什麽叫真真正正的欲仙欲死。

紅羅帳翻滾,大床搖曳。

大帳外,添香呼出一口氣。

不管這個男人是誰,能夠上她家小姐的床,便已經高人一等。

轉身,離去。

把這滿室的繾綣纏綿留下。

大帳內。

君羽玥被鳳傾城壓在身下,一遍一遍索歡。

直至鳳傾城累的精疲力竭,君羽玥才僅僅把她摟入懷中,纏綿的親吻鳳傾城的額頭。

“傾城,我回來了!”

“嗯!”鳳傾城懶懶回應,卻緊緊抱住了君羽玥。

她這份失而複得的愛。

“那段日子,黑暗不見天日,我一直都以為,我堅持不下去的,每一次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可是,我熬過來了!”

鳳傾城頭往君羽玥懷中靠了靠,“羽玥,我愛你!”

君羽玥聞言,身子一僵。

好一會,才結巴著問,“傾城,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我愛你,君羽玥,我愛上你了,正如你曾經所說,有你愛我的十分之一了!”

紅唇被用力封住,再也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這一次,君羽玥不在承受,他瘋狂一般,一次一次要著鳳傾城,一次一次的抵死纏綿,一次一次述說他的愛念。

他愛她,愛如骨髓。

她愛他,十分之一。

雖然少,但他很滿足。

隻要有了十分之一,離十分,亦不遠矣。

君羽玥是一個愛情陰謀家,一點一滴,讓他融入到鳳傾城的生活中,腦海中,讓她慢慢的接受她。

不管是生活,還是身體。

她都是他君羽玥的,隻能是他君羽玥的。

一夜的歡愉纏綿,鳳傾城早累的渾身虛軟,無力窩在君羽玥懷中,眯著眼睛,卻不敢睡去。

而君羽玥,卻抱著她沉沉睡去。

五天五夜不曾入眠,又加上昨夜的抵死纏綿,君羽玥累極了,再者,他已經一年多,不曾好好睡上一覺了。

這一覺,君羽玥睡得很沉很沉。

鳳傾城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君羽玥身上的疤痕。

深一道,淺一道,有一道從右耳延伸到心口。

昨夜,烏漆墨黑,她看不見,但現在天亮了,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總是以一句,我想你,我念你,想的身體疼了,心,靈魂都疼了,來解釋一切的煎熬。

他總是把傷痛一個人承受。

他其實應該告訴她,當時他好痛好痛,痛的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隻是想著,沒有了他,她要怎麽活。

眼淚情不自禁落下。

君羽玥似有感覺,睜開眼眸,某內還有沉睡尚未醒過來的迷茫,卻心疼的把鳳傾城擁入懷中,手準確抹去鳳傾城臉上的淚水,“別哭,看見你哭,我心疼的緊!”

然後睡去。

鳳傾城微微勾唇。

隻是瞬間,君羽玥咻地坐起身,悲苦低喚,“傾城……”

大口喘息,拉緊被子,頭埋在被子上,嗚咽哭泣,“傾城,我想你,我想你,我好想回到你的身邊,我……”

又是一個回到傾城身邊的美夢。

夢醒,碎。

一雙藕臂慢慢抱住了君羽玥的腰,情意濃濃,“羽玥,你回來了,你已經回來了!”

“這一次,哪怕屠盡天下惡賊,我也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

愛情,是需要守護,需要澆灌的。

這一點,鳳傾城懂。

更何況,君羽玥為她做的太多太多了。

君羽玥看著腰間小手,一眼,他便認出來,這是鳳傾城的手,而身後的柔軟,在一靠近,他就知道,是鳳傾城。

君羽玥勾唇淡笑。

握住腰間小手。

“多少個寒冷的冬夜,我在夢中,都能夢到我們抵死纏綿,恩愛兩不疑,你在我身下嬌喘吟哦,隻是夢醒之後,黑暗不見天日,身側孤冷,滲入骨髓!”

“羽玥,你回來了,你已經回到傾城的身邊,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拆開,我們是相愛的,雖然我愛你,沒你愛我那麽多,但是,我是真真正正愛著你的!”

君羽玥笑。

返身抱住鳳傾城,倒在枕頭上。

“我是幸福的!”

鳳傾城笑,“是,你是幸福的,所以,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對了,餓不餓,我讓添香準備些吃的,你吃飽了再睡!”

君羽玥搖頭,笑意盈盈看著鳳傾城。

“世間美味佳肴,又怎抵得上傾城美味!”

“貧嘴,乖乖聽話,閉上眼睛,睡,我呢,去給你弄吃的,想吃什麽,盡管開口!”

君羽玥搖頭,“不要,我的傾城,應該被高高供奉著,而不是去做這些瑣事!”

“難道你不喜歡吃我做的東西嗎?”

“喜歡,但是,做吃的煙味太重,會嗆著你,而且,殺魚,魚太腥臭,殺雞,雞太髒,弄一桌子菜,更是累,眼看天氣這麽熱了,你還會出一身汗,我舍不得……”

一句話,他舍不得。

鳳傾城笑了起來。

君羽玥又繼續說道,“不如我去做給你吃,你想吃什麽?”

鳳傾城樂不可支。

吃什麽都白搭,他根本不會做。

“不用了,我們都不用起床,睡覺吧!”鳳傾城道。

“傾城,我會烤魚,真的,我會烤魚,我可以把魚烤的外焦裏酥,非常美味!”

鳳傾城鼻子微酸。

“羽玥,這一年,你去哪裏了?”

“嗯,我先被大水衝去了滄溟,掉到一個沼澤池裏,然後,又被人追殺,掉下峽穀,是諾諾救了我,然後,和諾諾一起住在山洞裏,諾諾什麽都不會做,為了活下來,我學會了生火,烤魚,傾城,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會烤魚呢!”

沒有任何隱瞞,隻是把其中痛苦經過淡化了。

“羽玥……”

鳳傾城緊緊抱住君羽玥。

那個沼澤,她去過,沼澤內,螞蝗叢生。

一條一條,肥大又惡心。

當時的君羽玥受傷掉入沼澤,有傷口,那些螞蝗要吸君羽玥多少血,才能肥大成那個樣子。

所以,她往沼澤裏倒了劇毒,把這些螞蝗全毒死了。

“嗯!”君羽玥應聲。

“那些艱苦的日子都過去了!”

君羽玥笑,“是的,都過去了,我終於活著回到你的身邊,可惜,身體上,多了許多深深淺淺的疤痕!”

“這些傷口,當時一定很疼吧!”

“嗯,忍忍就過去了!”君羽玥說著,下巴抵在鳳傾城頭頂,“想到傾城,其實傷口就不那麽疼了!”

當然,他也可以讓諾諾給他上藥的。

可他不願意。

他寧願滿身疤痕,也不願意諾諾碰觸他。

他寧願疼的半死,下床小解,也不願意諾諾攙扶他。

這是他對鳳傾城的承諾,不讓別的女子,隨意碰觸他,也不去碰觸別的女子。

“傻瓜!”

“傻得很快樂!”

鳳傾城也不去問這諾諾是男是女,是老嫗還是少女,鳳傾城相信,君羽玥一定會處理好。

“睡吧,看你眼底盡是淤青,一定幾日不曾好好入眠,安心睡,我肯定都在你身邊!”

君羽玥笑,閉眼。

沉睡過去。

鳳傾城無奈一笑。

這個愛情陰謀家,倒是聰明的很。

這般寵著,疼著,嗬護著,叫她怎麽可能不愛上呢。

或許,今時今日是十分之一,慢慢的變成了十分之二,最後十分。

算計倒是好。

鳳傾城陪君羽玥睡了一天一夜。

兩個人這一年來,都沒有好好睡一覺,如今,心靈依靠歸來,相互依偎著,睡得又香又甜。

當鳳傾城牽著君羽玥走出大帳,添香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暗歎,鳳傾城從哪裏找來一個和君羽玥如此相似的人?而她竟毫無所知。

“添香,他就是君羽玥!”

“啊……”添香震驚。

這,這,真是太好了。

攝政王回來了,她家小姐肩上重擔,終於可以鬆一鬆了。

真好,真好。

君羽玥笑,淡淡勾唇,走到添香麵前,“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攝政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謝!”

“不,不,攝政王,不必客氣,添香,隻做了添香分內之事!”

鳳傾城揚手,“傳了下去,攝政王平安歸來,普天同慶,所有嫁娶如常,而那些在此之前,就要成親,卻因為哀家懿旨擱淺,沒有成親的人,哀家定送上厚禮!”

如此,浩瀚王朝多了一個隊伍,那便是奉皇太後命,送給那些早該在去年成親的男女厚禮,並送上祝福。

一紅一白同騎一馬,飛馳在山澗,女子嬌笑如花,男子冷厲霸氣,可看女子的眼神溫柔,纏綿,繾綣至極。

鳳傾城赤足走入小溪,回頭朝君羽玥笑,“羽玥,下來啊,水很涼的!”

君羽玥立在岸上,手中提著鳳傾城的繡花鞋,淡淡勾唇。

“水涼,上來吧!”

鳳傾城搖頭,“不要,難得輕鬆!”

“那就多玩一會!”君羽玥寵溺道。就那麽直直的立在那裏,看鳳傾城在水中踩來踩去,像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

他願意這麽寵著她,一輩子。

鳳傾城笑,見君羽玥一個人,似乎無聊了,彎腰雙手捧水,潑向君羽玥。

君羽玥也不閃躲開,任由那溪水潑在自己身上,而提著繡花鞋的手,卻往身後挪,免得被水沾上。

鳳傾城微微惱怒,“你幹嘛不躲?”

“我已經過了潑水取樂的年紀!”

“哼!”鳳傾城冷哼一聲,朝岸上走去,君羽玥抱起鳳傾城,放在馬背上。

看著鳳傾城雪白的腳丫子,身子微緊。

君羽玥伸手,輕輕握住鳳傾城白皙小腳,慢慢低頭,吻在腳背上,癢的鳳傾城嗬嗬嗬直笑。

“老實交代,什麽時候,這麽會撩撥人了?”

“禁欲一年,幻想出來的!”

“或許是實戰經驗得來的呢!”

“天地良心,我君羽玥除了鳳傾城,絕不碰第二個女子!”君羽玥說的一本正經,真誠動人。

雙眸晶亮,情意不藏。

看向鳳傾城時,撩人心魂。

鳳傾城笑,抬腳抵在君羽玥胸口,邪笑調戲,“風光如此美好,那山那水又美不甚收,那個男子,又是我心中所愛,隻是,不知道那個男子,有沒有興趣,與我在這山野之間……”

話還未說完,君羽玥快速給鳳傾城穿了鞋子,轉身回頭,“既然來了,就出來吧,躲躲藏藏,真不是你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