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的屍塊(3)

楊建剛拍了下舒暢的腦袋,故意沉著聲說:“少廢話,幹活去!”

“報告楊隊,我已經搜索完畢。”舒暢鄭重地敬個禮,“請指示。”

楊建剛瞅著舒暢那莊重而又不乏滑稽的樣子,忍俊不禁地笑了聲,隨即又板起麵孔說:“再搜一遍,去,再認認真真查一遍。”

舒暢認真地說:“楊隊,我仔仔細細查過了,連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放過。真的,我敢向你打包票。”

盡管舒暢進刑警支隊不到五年,挺年輕的,卻因專業水平過硬,工作認真負責而深得支隊長器重和信任。

楊建剛嚴肅的臉上掠過絲笑,拍拍舒暢的肩膀說:“我相信你。”

舒暢心頭一喜,問道:“楊隊,我協助你,行嗎?”

正在這時,老頭從身後悄沒聲息地閃了過來,衝著兩位警官苦笑了笑,瘦臉上的皺紋皺得更深了,心情似乎比眼前的警察更糟糕。

楊建剛拍拍老頭,算是安慰他,吩咐道:“小舒,你幫老人家。”

“是,楊隊。”舒暢高聲應道,“這回運氣應該會不錯的。”

老頭嘿嘿一笑,信心不足地說:“剩下的也不多了,估計難哪。”

“沒準目標就在這不多的地方。”楊建剛說,“我們繼續努力吧。”

說完,楊建剛便舉步往前走去,繼續查剩下的地方。

舒暢也跟著老頭轉過身朝前麵的梨樹林走去,像剛才一樣認認真真地觀察地麵的情況,巴望著奇跡出現。

快要到果園盡頭時,舒暢一不小心踩進一個蓄著水的泥坑裏,本能地大聲啊了句,嚇得老頭趕忙伸手拽住他,生怕他摔倒。

舒暢謝過老頭,欲邁開腳步往前跨,忽地想起了什麽就站住了,盯著眼前的泥坑喃喃自語般說:“這坑怎麽這麽鬆呢?”

老頭疑惑地看著警察,呐呐地說:“你是懷疑……”

“有可能。”舒暢像猛然醒悟過來似的,立馬從老頭手裏搶過鐵鏟,使勁挖了起來,泥水濺到他臉上也不擦一下。

老頭愣愣地盯著看,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既巴望能夠有所收獲,又怕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屍塊。別看他年紀這麽大,膽子真不大。

約莫挖了一尺來深,突然間一股惡臭冒了出來,惹得舒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同時內心又翻起陣歡喜來,衝著捂著嘴巴的老頭笑道:“有戲了,老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哈哈!”

老頭似乎不敢麵對即將出現的情景,顫著聲說:“不會吧?”

“等著瞧吧,肯定是的。”舒暢悅聲答句,一邊小心地鏟著濕泥,生怕損壞了埋在泥裏的東西。

扒開最後薄薄一層泥土,一條有些腐爛發綠的大腿赫然出現在眼前。舒暢汗津津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

老頭瞟了那條可怕的大腿一眼,嚇得趕緊背過身去,不敢再看了。

舒暢笑嘻嘻地取笑了老伯一回,接著就掏出手機給支隊長打電話,夾著幾分興奮和得意敞開嗓門向他報告喜訊。

不到兩分鍾,楊建剛就跑了過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盯著那條彎曲變形的大腿看,似乎在琢磨什麽。好一會兒後,他突然伸手重重拍了下蹲在身邊的舒暢,興奮地嚷道:“太好了,終於有收獲啦。”

老頭從害怕中緩了過來,看著麵前兩位滿心歡喜的警察,黝黑的臉膛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低聲說句:“這有什麽好高興的呀?”

舒暢扭頭看向老頭,語調歡快地說:“別看這東西又臭又難看,可對我們破案很有用處,所以我們才這麽高興。”

“惡心死了!”老頭瞥了眼屍塊,撇過臉去,“晚上肯定得做惡夢。”

“嚇著你了,老伯,實在對不起。”楊建剛真誠地說,“不過,你立了大功,又幫我們做了事,到時候我們會補償你的。”

“不用,不用。”老頭擺擺手,嘿嘿一笑,“隻是日頭快下山了,我得回家去。”頓了頓又問,“警察同誌,我可以走嗎?”

楊建剛臉上顯出絲為難之色,解釋道:“不是我不想讓你走,老伯,是按規定我得請你回警局作筆錄,因為你是目擊者。不過,你放心,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至於晚飯嘛,我們會安排的。”

老頭聽楊支隊一說,也就不再吭聲了,末了歎口氣說:“真不曉得今天是啥日子,怎麽就撞上這倒黴事,唉!”

舒暢陪著老頭歎氣:“誰也不想,可偏偏就撞上了,沒辦法呀。”

楊建剛心細,問老頭:“老伯,你要給家裏人打電話嗎?”

老頭苦笑了聲,搖搖頭說:“我就一孤老頭,用不著啦。”

“哦……”楊建剛眼裏閃出絲同情,“那就麻煩老伯您了。”

正說著,手機響鈴了。楊建剛掏出手機一看,是顧曉桐打來的,趕緊刮了下屏,舉到耳朵邊通起話來。

原來顧曉桐那邊也有好消息,挖到了被害人的屍塊,而且是整個軀幹。這樣一來,屍體主要的部分就有了,對破案相當有幫助。

掛了電話,楊建剛抑製不住興奮地對舒暢說:“小顧和老趙也有收獲,而且是大有收獲。走,小舒,我們去老趙那兒。”

舒暢自然高興,把屍塊塞進事先準備好的袋子裏,拎起就走。

老頭不想再看到可怕的屍塊,便故意慢騰騰地跟在警察後麵。

不一會兒,楊建剛和舒暢便趕到了現場。

雖說顧曉桐是個女孩子,卻一點也不害怕,指著地上的屍塊說起找到的經過,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屍塊蠻完整的,從下腹到頸部都保存完好,隻是有幾處腐爛了,變綠了,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泥土也被清理幹淨了。

舒暢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直瞅著顧曉桐看,那神情好像在問膽子怎麽就這麽大,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其實也沒什麽,畢竟是幹刑警的嘛。

楊建剛下意識似的整了整罩在臉上的口罩,兩眼盯著地上的屍塊看,一邊就戡驗情況跟身旁的法醫交流起來。

趙峻衡已經把整個屍塊細致地檢查了一遍,結果跟之前幾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