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不是東西
騎軍距離二人不過兩裏地的路程，想跑的話估計是來不及了，不過二人卻沒有想著要放棄，而是準備調轉馬頭開始往西邊跑，反向而行。
二人對視一眼，一起調轉馬頭，將後麵幾匹馬的韁繩斬斷，僅留下一匹兩匹馬，便開始策馬向西邊而去。
那隊騎兵看到二人要跑，便也策馬追來，嬴牧心中不免疑惑起來，這二十裏的追趕，已經確定對方沒有援軍了怎麽突然之間就冒出一隊來了。
二人跑出一裏地之後，嬴牧越想越不對勁。
便大聲道：“標長，我覺得不對勁，你看對方的速度。”
胡塗扭轉頭來看向對方，對方不像是要奮力追趕的意思，反而是慢悠悠的吊在他們的屁股後麵，距離一直保持在兩裏地，而且對方的馬匹並沒有全速奔行。
“大爺的，好像是打算把我們往西邊趕呢。”
嬴牧也更加疑惑起來，按照對方的人數，根本無須如此，完全可以追上來吃掉兩人，而且兩人已經負傷不輕了。
兩人的馬匹根本不可能快速奔行，即使是已經換了馬匹，都是經過二十餘裏的全速奔行，這樣下去早晚要被對方追上的。
“標長，沒得選了，要不我們就賭一把，賭他們不是犬戎人，而且他們是怎麽繞到我們的後麵去的。”
胡塗本就是一個人精，雖然名字是“糊塗”，人卻不糊塗，瞬間便明白了嬴牧的意思。
二人也不跑了，開始停下馬來，靜靜看著對方靠近，待到一裏地之時，二人才確定對方不是犬戎人，心也放下了大半，隻要對方不是犬戎人，那麽他們就有活下去的機會，若是真是犬戎人，他們既是跑，也不可能跑得過，反而浪費馬力。
還不如節省一些馬力，用來拚死一搏。
對方見二人不跑了，也就開始緩緩的打馬上前，並不是以包圍的態勢上前，更像是商量一樣。
待到對方走到兩百步之時，二人才看清對方的臉龐。
對麵來的騎軍全部都是帶著鬥笠，而卻還沒有披甲，穿的是烏氏的服裝，也是遊牧裝扮，隻是和犬戎不同而已。
“你倆跑啥？”
“我去你大爺的韓風，你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
“哈哈哈，所以我問你倆跑啥啊。”
來人正是當初和胡塗，趙明一起考校嬴牧的標長韓風，而身後的一眾騎軍也哈哈大笑起來，想來覺得甚是有趣。
“怎麽這身裝？，搞得老子心驚肉跳的，老子差點打算拚命了。”
韓風哈哈笑道：“老子遇到一隊烏氏騎兵前往犬戎，估計不是幹什麽好事，就順帶把他們全宰了，打算靠著這身皮看看能不能去犬戎那邊混混，誰知道遇上你們兩了。”
“牧哥兒，我就說嘛，你不應該跟著這個糊塗蛋混，早晚把你帶到溝裏去，哈哈哈！”
“滾蛋！”
嬴牧並未搭話，而是行了一個軍禮，笑道：“謝過韓標長的及時救援了。”
“謝他個毛啊，老子差點被他嚇死。”
韓風笑道：“還是牧哥兒懂事，胡塗蛋是真糊塗啊。”
“老子懂，不用你提醒，要是不是你們宰了這隊烏氏騎兵，就是我們兩遇上了，回去請你喝酒。”
“聰明，不過這酒就不知道啥時候喝咯。”
嬴牧笑看著兩位標長相互打趣，並未插話，而是一起向東折返，準備和約定的六人會合後就回營，至於韓風他們，也打算回去了，說是如此，其實也是打算來救援的，他知道嬴牧他們來的沒有多少人，怕出現問題，這才趕過來的。
嬴牧也是一陣後怕，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小曦了。
眾人開始有說有笑的向大營方向而去。
“嘖嘖嘖，你倆大手筆啊，十五顆頭顱，還有一個對方的小頭目，收獲不少啊。”
韓風略帶調侃的聲音傳來，隨後繼續道：“老子也不差，四十五顆，哈哈哈！”
“顯得你了？”
二人這一路走來可是心驚膽戰的，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的把心放在肚子裏麵。
片刻之後，眾人便來到約定的峽穀，而峽穀之中隻有四人八匹馬，其中兩匹馬的身上各有一具屍體，另外兩匹馬上同樣是掛滿了犬戎人的頭顱，細數之下一共有十九顆。
“標長！”
四人見到胡塗和嬴牧他們到來，便起身相迎。
胡塗的表情之中看不出任何變化，隻是眼中閃過一絲悲苦，又折損了兩名兄弟，嬴牧卻是感覺到一絲悲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袍澤死在自己的麵前。
父母不在，便輪到自己真正的麵對生死了，但是依然還是感覺到難過，昨日還笑笑鬧鬧，今日便天人永隔，這或許就是戰場吧。
“走，回營！”
胡塗說完之後，剩下的四人便也翻身上馬，準備向營地而去，隻是氣氛卻略微變得有些沉重。
“我的軍功歸他們了。”
胡塗平淡的聲音傳來，這是秦軍不成文的規矩，大部分的領兵之人都會如此去做，特別是他們遊騎營，反正沒有人統計戰功，全憑他們說了算。
“我的也給他們。”
嬴牧聽到胡塗開口之後，便也跟著開口說了自己的想法，對於他來說，現在能夠走到哪一步，根本不是軍功說了算，而是白休說了算，所以這點軍功對於他來說，有和沒有影響並不大，但是對於戰死的五位袍澤來說，卻是關係到撫恤金的問題，每戰過後，都會有袍澤將軍功讓出一些給戰死的兄弟。
其餘四人也做了表態，此次他們十一人出來，折損了近一半，宰了對方三十四人，也算不小的成就了，但是在他們眼裏，即使再多一倍也抵不上他們的兄弟。
“牧哥兒的軍功出一半就可以了，其餘人出三成。”
“標……”
“這事我說了算，誰都別廢話，走，回應！”
嬴牧也隻能識相的閉上了嘴，其實也是表明一個態度，我和諸位已經是袍澤了，便默默的策馬跟著胡塗的身後。
至於嬴牧還想要再次述說什麽，隻是想要告訴胡塗，我並不貪功。
韓風這時候也沒有了打趣的心情，畢竟有袍澤戰死，都不是什麽好事。
“折損不小？”
“嗯，五人，他大爺的！”
韓風拍了拍胡塗的肩膀，並沒有言語算是安慰了。
殿後的是韓風的人，畢竟嬴牧他們幾人都受了傷，自然不能再斷後。
眾人策馬開始向營地快速而去。
至於有多少軍功，得到了大營才知道，嬴牧多少還是有點期待，其實他比誰都期待軍功，他的阿大還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