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遊騎營
隴西大營。
隴西軍是秦國為數不多的新軍之一，總兵力不過三萬上下，主要以騎兵為主，有少量的步卒，隴西大營新軍的建立就是為了應對西羌和犬戎，這兩個部族主要都是以騎兵為主，故而隴西大營基本都是騎兵。
遊騎營，配備兵力八百餘人，主官為遊騎營校尉，和其他營不同的便是，遊騎營人數很少，設置隻有百夫長，並沒有像其他野戰營一樣，配置是三千人上下，下設百夫長和千夫長。
整個隴西大營，十一位校尉，三十名千夫長，千夫長在秦國也稱之為軍侯。
新軍不像秦國老軍，秦國老軍沒有校尉一職，隻有五千都尉，下轄五個千夫長。
嬴牧跟隨白休的副將前往的地方正是隴西大營遊騎營所在之地，一路之上副將也並未說話，而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待到遊騎營之時，已經有一名將領在營門口等待。
“車宣，這是分給你的新兵？”
副將看到門口的將軍之時，聲音平淡的開口道，他也並未提及來人的身份。
車宣，子車氏，白炎的親堂舅父。
車宣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這個略顯稚嫩的臉龐，心中不免在埋怨白休，怎麽給自己弄來一個娃娃，遊騎營能要娃娃？
副將也看出了車宣的表情，便開口道：“將軍的安排，我隻負責把人給你送過來，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去找將軍說。”
說完之後便調轉馬頭離去，並未給車宣任何說話的機會，車宣看著離去的副將，眼中略顯不快。
嬴牧也算是看出來了，眼前之人並不喜歡自己，或者說看不上自己，卻也不願先行開口，隻得乖乖下馬站立一旁。
“叫什麽名字？”
“嬴牧。”
“嬴牧？前將軍嬴無憂之子，白休的外甥？”
“是的，將軍！”
車宣便走過來開始上下打量著嬴牧，仿佛是想要看出一些東西。
“我那姐夫是怕你家絕種不夠快？把你丟到遊騎營來？”
嬴牧並未說話，從眼前之人的說話方式和眼神，眼前的人看不起自己，也不認為自己能有什麽作為。
“我聽說過你，在鹹陽是出了名的，打架是把好手，但是在我遊騎營不夠格，既然已經把你送來了，攆你走，想來白休也不樂意，要不還是給我當親兵吧。”
“將軍，戰場之上，誰的命不是命，既然他們都做得，我也做得，嬴牧也不是做親兵的料。”
車宣被氣笑了，小子還是有點脾氣的，氣性還不小，親兵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這小子居然還不樂意了。
心中對眼前的少年多少有了一點改觀，血性還是有的。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有條件，不然要麽滾回去，要麽給老子當親兵。”
“將軍請說，什麽條件？”
“來人。”
身後便跟來一名將領，那名將領也打量了一下少年，便道：“校尉大人！”
“去，挑選三個好手過來。”
百夫長帶著疑惑便去挑人，不到片刻，便來了三位青年漢子，看上去並沒有多壯實，但是眼神卻是極為淩厲，想來是在戰場之上廝殺慣了的人。
“校尉大人，人給你帶來了。”
車宣看百夫長的眼神有了變化，我讓你挑選三人，你給我弄來你最精銳的三人，特不懂事了，不過也是好事。
百夫長卻在那裏傻樂，看到眼前的少年之時，他便知道什麽意思了，校尉大人你不是不想要嘛，那我就把我的最好的屯長叫來，算是立功了吧。
“嬴牧，你要是能在他們三個裏支撐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如果你還站著，我便應許你進遊騎營，不然的話，要麽給我當親兵，要麽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去，如何？”
“好！”
嬴牧深吸一口氣，這個時候他隻能應承下來，別無選擇。
“你們三個，要是敢放水，看老子怎麽收拾你們。”
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這是鬧哪出啊，讓他們三跟一個娃娃打，還不能留手，這不是欺負人嘛。
“校尉大人，這……”
“廢什麽話，要是輸了，你們三給老子去喂一個月的馬。”
三人無奈，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來時心中就明白了，百夫長叫他們肯定沒有什麽好事情，果然如此。
嬴牧卸下手中的劍，徑直來到旁邊的空地上，準備動手。
“小兄弟，得罪了，為了老哥們不喂馬，隻能將你放倒了。”
嬴牧並未說話，而是擺開了架勢，準備迎接三人的進攻。
瞬間三人便默契的向嬴牧圍了過去，隻是眼中滿是輕視之意，眼前這個少年能夠多大的本事，三人輕笑一下，便向嬴牧攻去，打算在三招之內就將嬴牧解決。
三人的配合極為默契，才開始，嬴牧便挨了一拳一腳，麵對三人的圍攻，也隻能招架，並沒有進攻的機會，就這樣，半柱香的時間，嬴牧已經挨了好幾腳，依然沒有找到進攻的機會，心中難免著急。
“你們還留手？趕緊的，不要浪費老子時間。”
隨著白休的話音落下，三人的攻勢也變得更加的猛烈，眼中開始的輕視已經完全沒有了，因為他們每人的身上也挨了少年幾下，都是在進攻間隙之間完成的。
嬴牧聽到這句話便明白，機會來了，因為一旦如此，三人必然著急，一旦著急，就會出現漏洞，進攻的機會就來了。
嬴牧抓住一個空檔，欺身上前，將一人放倒在地，但是自己也挨了兩記重拳。
“嘖嘖嘖，以命換命的打法，小子還可以啊。”
車宣邊看還不忘邊和身邊的百夫長點評道，眼中對於嬴牧的認可又多了幾分。
“校尉大人，這小子我喜歡，給我唄！”
“那也得等他能夠支撐住再說，你沒看他們三啊，下手可變重了不少啊，已經出火氣了。”
嬴牧打到一人之後，便感受到了周邊氛圍的不同，便明白已經打出了火氣，更得小心應對了，隻見他出手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力道也變得更大了，由開始的三人圍攻，變成現在的四人纏鬥，嬴牧是不打算留手了。
“媽的，這小子還會玩這招，藏拙得挺好啊。”
車宣看著現場的纏鬥，心中不免後悔起來，早知道就不給這個選擇了，這下看來是沒辦法了，別說支撐一炷香，可能最後倒地的是他們三。
戰場之上的三人感受更為清晰，他們從開始的遊刃有餘到現在的勉強招架，便知道，剛開始是這個小子在試探他們的實力，他們三人那個在戰場上不是以一敵十的存在，卻被這小子壓著打，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出全力，但是若論單打獨鬥的話，他們三之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是這小子的對手，在香即將燃盡之時，嬴牧被三人合力一腳踹飛出去，嘴角也流出一絲血跡，不過很快便又站起身來，三人的眉頭微皺，這還能站起來？
其實若不是嬴牧在最後關頭用手格擋了一下，估計還真站不起來了。
“好了，你過關了。”
現在眾人看嬴牧的眼神之中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輕視，反而是得到了基本認可，身手也有，腦子還算不錯，在他們遊騎營，不單單得有身手，還得有腦子，不然還真幹不了他們這活。
“這小子有點腹黑啊。”
車宣低聲和身邊的百夫長嘀咕了一聲，剛才這小子明明是可以不用挨上那麽一腳的，卻還是選擇了挨著，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小子不願意他們下不來台麵，他被打倒了，但是站起來又是為了告訴他們，我還沒有完全被打倒，給雙方都留著臉麵呢。
“校尉大人，這小子歸我了，怎麽樣？”
“欠老子一頓酒。”
“好嘞。”
百夫長笑嗬嗬的回答，便笑著向嬴牧走去，拍了拍嬴牧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小子不錯，以後你就歸我了。”
嬴牧看了一眼車宣，車宣擺擺手，說明車宣已經同意了。
“謝過將軍，謝過百夫長。”
“我叫百裏青，添為遊騎營的百夫長，以後你叫我青哥或者百裏大哥都行，他們三你看中誰？”
“百夫長，這是？”
“他們三都是屯長，哦，不對，那是老軍的叫法，我們現在叫標長。”
“還是百夫長您來安排啊。”
“小子還挺客氣啊，哈哈哈！”
嬴牧隻得笑笑不說話，開什麽玩笑，他選？豈不是要得罪人，你沒看到他們三那眼神啊，從百夫長說出歸他那一刻開始，這三就像看小媳婦一樣，恨不得把嬴牧拔個精光嘞。
再說了，如此好苗子，誰不願意要啊？看他們校尉大人的姿態就知道，這小子身份估計還不簡單呢。
“你們說說吧，誰要這小子？”
三人異口同聲的道：“我要！”
“別他娘的咋咋呼呼的，人就一個，肯定不可能夠分的，說吧，怎麽來？”
“要不打一架？”
三人異口同聲的道：“好！”
隨後三名屯長便在原來的地方開始混戰起來，打得那叫一個慘烈，就連一旁的嬴牧都看呆了，敢情他們一直留著手的啊，什麽陰招狠招都使出來了。
在他們遊騎營，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一架，誰打贏了誰有理。
車宣已經找一個地方坐下了，恨不得拿來一壇酒，坐著看戲，本來這個規矩就是他定的，看戲的感覺讓人入迷啊。
“你他娘的打哪裏呢？”
“你大爺的。”
…………
三人的喝罵聲那是不絕於耳啊，嬴牧是徹底看呆了，還有這麽玩的？
“沒事，沒事，都習慣了，嗬嗬。”
百夫長在旁邊淡定的開口道，聲音之中滿是看戲的架勢。
片刻之後，戰鬥才結束，其中一位對嬴牧下手最狠的標長勝出了，其餘兩人則是罵罵咧咧的不服氣，但是說出去的話，得認，隻能捂著鼻子認了下來，再說了，校尉大人還在那邊看著呢。
“小兄弟，以後你就暫且跟我混了，我叫胡塗，眼睛腫的那位叫趙明，嘴角流血的那位叫韓風。”
“在下嬴牧，見過標長。”
“咦，國姓哎，了不得，了不得。”
嬴牧分別向三人行了一個禮，隨後才向百夫長和車宣行禮。
“好了，居然事情定下來了，那老子得去找咱們的將軍交差了。”
嬴牧聽到這句話，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難道又是一次考校？
車宣看到他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極為意味深長，意思很明顯，就是你想的那樣。
說完便騎馬向中軍大營而去，百裏青他們便帶著嬴牧去了營房。
嬴牧算是安定下來了，有了一個去處！
至於明天會怎樣，這就不是嬴牧能夠考慮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