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冒死反攻
獵人和獵物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在沒到達最後一刻，沒人敢說百分百的勝利。
此時的嬴牧有些疑惑，因為追擊他們的人從千餘變成了三百左右，而且每隔三十裏，追擊的人都不相同，幾次嬴牧都想帶人反殺這些人，都忍住了。
他發現對方前出追擊的騎兵與大部隊的距離都在二十裏左右，這個距離對於騎兵而言，並不是一個漫長的距離，在他們陷入到對方的戰鬥中時，最多兩刻鍾，對方的援軍就可以及時趕到。
這是付出幾名同袍的生命為代價才換回來的判斷，直到這一刻，嬴牧才知道玩得有點大了，對方並不是隻知道衝殺的莽夫，而是一位久經戰陣的人物。
對於嬴牧而言，既有焦慮，也有興奮，很矛盾。
這就充分說明對方並不是一條簡單的小魚，而是一條大魚。
嬴牧策馬在前，大聲道：“前方十裏，眾人披甲，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
眾人在身後應答了一聲便策馬開始狂奔，根本沒有去考慮馬匹的承受能力，一人三馬的狀態下，他們可以這麽玩，若不是如此，早就被對方的梯次追擊給咬上了。
連續十多個時辰不間斷的追擊，這讓眾人早就積攢了足夠的火氣，大不了就是一死，被別人跟攆狗一樣追，著實憋屈得緊。
嬴牧自然也有他的考量，若是繼續如此下去，不但釣不到魚，還會被別人一點一點地吃掉。
十裏的路程轉瞬即到。
嬴牧等人已經全部停了下來，也重新披上了甲胄，完成了換馬，至於全力奔行的馬匹早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看樣子是再也跑不動了。
嬴牧立馬在前，就這麽靜靜地等待犬戎人的到來，同時也在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在眾人恢複得差不多之時，正前方的草地上逐漸顯露出了追擊而來的犬戎騎兵，嬴牧看著地平麵上的戰馬，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淩厲，大有將對方撕裂的趨勢在裏麵。
嬴牧沉聲道：“諸位，切勿戀戰，跟緊我的戰馬，布陣。”
聽到嬴牧的聲音，眾人呈三個梯隊集結在嬴牧的身後，他們不知道嬴牧想要幹什麽，但是他們都相信他。
犬戎人在行進到三裏地時，也漸漸地停了下來，並沒有貿然向嬴牧等人直奔而來，隻是就地停馬開始觀察，他們的任務隻是咬住眼前的秦人等待援軍，而不是要和他們衝殺。
嬴牧歎息了一聲，難免有些遺憾，若是對方再前行一裏地，那就更好了。
這個時候也不是遲疑的時候，而是大聲道：“起矛，緩馬而行！”
便率先策馬向前而行，在距離對方隻有兩裏地時，便加快了戰馬的奔行速度。
他們隻有一刻鍾的時間，不然想跑都跑不了。
對方在看到嬴牧等人的衝鋒之後，並未戀戰，隻是派出兩百騎兵向嬴牧他們殺來，剩下的人快速向後方撤去。
嬴牧現在也顧不上這麽多了，本來就沒打算吃掉這條尾巴，隻是戰術性的驅趕，或者說是告訴後麵的那一位，這點人，不夠我吃，不過是給我送軍功而已。
嬴牧大吼一聲道：“戰！”
身後之人也是同樣的大吼，騎兵陣型瞬間變成箭矢形狀，以嬴牧為箭頭，向迎麵而來的騎兵衝殺而去。
一接觸，嬴牧便感覺到這些人比之前打敗的那群人要強上不少，不管是單兵作戰能力，還是作戰經驗，都更像是久經沙場的人，和他之前與胡塗滅掉的那夥遊騎的戰力相差不大。
但是對麵隻是他們一半不到的秦軍重騎，這二百餘人還是不太夠看，一則是嬴牧他們有了恢複體力的空檔，二則是他們的戰馬已經長途奔襲，體力有所不足，而嬴牧他們是才剛剛更換的戰馬。
此消彼長之下，第一個照麵犬戎人就損失了不下八十餘人，而秦軍並未有太大的損失，隻是長矛折斷了不少。
在鑿穿犬戎人騎陣之後，嬴牧本打算繼續向前衝鋒，才發現撤走的犬戎人在距離此地三裏左右的地方停下了戰馬，嬴牧便放棄這個想法。
勒轉馬頭之後，大聲道：“拔劍！”
在這一輪衝鋒之中，長矛早就已經全部損失了，或者說也沒辦法打掃戰場回收了。
再次向剩下的犬戎騎兵衝鋒而去，這一輪衝鋒下來，秦軍終於有幾名將士掉落馬下，其中幾人被身後策馬而來的袍澤拉住，一把甩在馬背之上，繼續向前衝殺，隻是還是有幾人倒在了犬戎人的馬蹄之下。
嬴牧僅僅是回頭看了一眼，就頭也不回的向前方而去。
原本的一人三馬，變成了一人一馬，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大逃亡了。
而犬戎騎兵以為嬴牧還要進行衝鋒，調轉馬頭之後，便發現秦軍早就跑了，隻是這些犬戎人依然心有餘悸。
兩百人，兩輪衝鋒下來，還在馬背之上的隻剩下六十餘騎了，這仗打得他們心驚膽戰的。
而戰場方向，還站立著五名秦人騎兵，雖然已經身受重傷，卻依然站立。
其中一人笑道：“嘿嘿，值了，老子已經宰了五個了，怎麽都是賺的。”
另外一人也道：“隻是不能再跟著牧哥兒繼續征戰了，多少還是有些遺憾啊！”
另外一人道：“咱們就這麽被牧哥兒拋棄了？”
五人聽完之後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人笑罵道：“去你丫的，死不起還是咋的？還是讓牧哥兒陪我們一起死？”
“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
言語之中雖然有點落寞，卻極為坦**，他們願意跟隨他們的牧哥兒征戰，隻是沒能走得太遠，還是有太多的遺憾。
犬戎人並沒有給他們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策馬而來，數十柄彎刀砍向幾人，不過瞬間，幾人便重重的倒在了草地之後。
臉上的遺憾卻並未隨著死亡而消散，終究還是嬴牧負了他們。
剩下的犬戎騎兵也沒有再敢追擊，而是都在靜靜看著戰場，這裏躺下的都是他們的族人，太多太多了。
在那後撤的犬戎騎兵再次回到戰場之上，領頭之人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似他們勝了，實則是慘敗。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為什麽一支百人的秦人騎兵，敢深入到他們犬戎的後方，敢襲殺四五百人的部落，還是將青壯全部屠殺。
領頭之人不免感到膽寒，也不再敢追擊，而是派出二十餘人緊緊的盯著嬴牧他們。
他要等，等那位前來親自查看，若不是對方可能有所顧慮，或許根本沒把他們這三百人放在眼裏，大有想要吃掉他們的想法在裏麵。
兩三刻鍾之後，犬戎人首領終於趕到了戰場，看到戰場上屍體，怒從中來，大喝道：“七具秦人屍體，換你們一百多人，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一群廢物。”
領頭之人並未反駁，而是將戰場經過講述了一遍，但是那名領頭之人依然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心中也不免狐疑，何時秦人能有如此戰力了？
同時也打消了部分對方可能有援軍的顧慮，而是詢問道：“人呢？”
小頭領趕緊回道：“有二十餘人跟著他們，秦人正在向北逃竄，這二十餘人與他們相隔五裏地，跟不丟！”
頭領大喝道：“等什麽，趕緊跟我追。”
從戰場形勢來看，己方有兩三百人，秦人是完全敢反攻的，不能讓他們在這消耗下去了。
在嬴牧這邊，撤退的過程中，並未理會身後的二十餘人，而是策馬向目的地而去，隻有三個時辰了，三個時辰校尉他們應該能夠趕到了。
這時候他們距離目的地也隻有二十多裏了，是生是死就可以一錘定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