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兩個“男人”的熱吻

一時間,如一的心思顛轉。

潘華眉和趙新澹有私情,她殺周婉兒的動機就毋庸置疑了。喜宴那天潘華眉殺了周婉兒,破壞了趙新澹的婚禮,可二人在花廳碰麵的時候,愣是一點苗頭都沒表現出來。

如一腦袋裏亂得很,屋子裏潘華眉和趙新澹膩歪了幾句,話題不知怎的竟然轉到魏淩洲的身上。

“澹郎,這麽久沒見,眉兒想你想得都患上了相思病。都怪那個魏淩洲多管閑事,派人蹲守在我家外麵,要不是我阿兄提起,險些暴露了你我的關係。”

“那你現在出來不要緊嗎?”

“我阿兄與魏淩洲不對付,他將監視的人趕走了,我讓春梨給我打掩護,才敢出來見你。”

“魏淩洲為什麽要監視你?眉兒,你跟我說實話,周婉兒是不是你殺的?”

潘華眉的聲音泫然欲泣,“澹郎,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為什麽你還是不信我?我雖愛慕你,但我知道你我身份不配,對周小姐隻有羨慕沒有嫉妒。再說我一個弱女子,連看人殺雞都不忍,又怎能殺得了她?”

“好眉兒別哭了,我相信你就是。”

潘華眉的哭聲斷斷續續,趙新澹哄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哭聲。

“澹郎,你我傾心相許,我雖不指望嫁你為正妻,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上次好不容易挨過一關,近些天我嫡母又在給我物色婆家,這次還不知道是個怎樣不堪的人。澹郎,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

趙新澹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語氣帶著點不耐煩,“你也知道,即使周婉兒死了,我爹也不可能讓我娶一名庶女為妻。我也很為難,眉兒你乖一點,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如一簡直被屋裏的兩人刷新了三觀,潘華眉明明殺了人還要裝清純無辜,趙新澹明明隻想享用肉體不想負責,卻要裝作一副深情的模樣。這兩人還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渣男毒女,天生一對。

魏淩洲突然伸手扯了扯如一的袖子,指指竹林外,如一看到兩個身穿勁裝,腰挎武器的男人朝竹林的方向走了過來。

很明顯,那兩人是青竹軒的護院。

現在走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兩人貓著腰離開了後窗位置,進入竹林深處。

護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竹林卻已經到了盡頭。眼看著就要發現他們。

“得罪了。”魏淩洲低聲道。

他一把將如一按在一棵粗壯的竹子上,如一背靠竹子,還沒反應過來,魏淩洲用右手按住她單薄的肩膀,左手一抬,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如一的臉,然後他俯下頭。

二人呼吸相聞,鼻尖幾乎貼在一起。

此時兩名護衛已經進入竹林,看到竹林深處的人影時,其中一人當場抽出了佩刀。

另一個人適時扯了扯他,在兩人眼中,如一正被魏淩洲按在竹子上親吻,偏偏兩人梳的都是男子發髻,這場麵除了**,還無比刺激。

兩名護衛不約而同地吞了口口水。

“別過去,是軒裏的客人。”

“男子和男子……嘿嘿!”

“一會兒見到總管可別多嘴。”

“放心吧,我知道……”

兩人越走越遠,說話聲也聽不到了,魏淩洲才放下手。

如一接連被刺激了幾回,連話都不太想說。

“走吧。”

二人從竹林走出來,快要走到品茗室的時候,魏淩洲遠遠地看到一個人。

“李默聲?”

看到如一滿臉不解,魏淩洲主動解釋,“李默聲是皇商,京城的產業多不勝數。”

“就是說他是商人中的翹楚?”如一低聲說道。

“確實如此。”

“可青竹軒不是隻接待達官貴人,文人雅士嗎?”

“那隻是對外的虛名,名聲越響亮賺到的錢越多,青竹軒的主人也隻是凡俗之人。”

如一覺得魏淩洲說得很有道理。他們倆回品茗室又坐了一陣,如一喝了一肚子茶水,還吃了一些精致的茶點。魏淩洲隻喝了茶,沒吃東西。

他們很默契地沒有談論什麽,如一有一肚子疑問,也隻能等到出了青竹軒再說。

臨走時他們路過一間屋子,正巧一名侍者端著一個托盤往裏送,大門敞開的時候,如一趁機瞧了一眼,結果竟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鄭凡?”

鄭凡對麵還坐著一個人,那人微微側頭,如一正好看清他的模樣,那人長相普通,四十歲上下,眼型狹長。鄭凡正在說話,那人回頭應答,如一正好看清他頭上戴的發冠,發冠是羊脂白玉雕琢,而發冠上鑲著一塊碧綠碧綠且毫無雜質的玉石,隻一個照麵,如一就能斷定這個人絕對是個有錢人。

隻見鄭凡端起杯,對那人說了什麽,接著他一仰頭將杯中**一飲而盡。

看樣子二人明顯不是在喝茶,如一對青竹軒的印象破壞殆盡。

侍者關上了房門,如一什麽都看不到了,她三兩步追上前頭的魏淩洲。

“看到認識的人了?”魏淩洲問道。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到底是誰?”

“鄭凡。”她怕魏淩洲不知道,特地加了一句,“嚴同升嚴老爺的那位入贅女婿,另一個不認識。”

有了如一的提示,魏淩洲立刻想起嚴家那對翁婿。

“也不知道是青竹軒水太深,還是這些人藏得太深,竟然都在同一天同一個地點出現。”如一小聲嘀咕。

魏淩洲欲結賬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一開始接待他們的侍女不收銀錢,被問及原因的時候,侍女深施一禮。

“睿王殿下是我們這裏的常客,殿下曾說過持他名帖來青竹軒的客人,是他的貴客,一應消費都掛在殿下的賬上。”

魏淩洲沒想到持名帖會有這種效果,“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請代為轉達我對睿王殿下的謝意。”

侍女恭敬道:“是。”

二人出了青竹軒,長秋真是等的渾身都要起毛刺了,看到二人立刻坐直了身子,把馬車趕了過來。

二人坐上馬車,馬車輕快地跑了起來,如一終於能夠暢所欲言。

“潘華眉竟然和趙新澹有奸情,我真的沒想到。”

“確實令人意外,但潘華眉殺周婉兒也有了很好的解釋。而且潘華眉用獸齒剪殺人,我也知道是因為什麽。”

如一愣了,“為什麽?”

“潘華眉的嫡兄是潘亦州,潘亦州是大理寺寺正,早在一兩個月前他就在查一樁案子,案子發生在青禾縣,死者身上有被野獸啃食的痕記,同樣是失血過多而死,那樁案子被稱為‘妖鬼食人案’。我猜潘亦州應該是無意中向潘華眉提起過什麽,所以潘華眉想到了模仿殺人。她同樣想要做出是厲鬼殺人的假象,可惜並沒有成功。”

“多虧大人睿智,不然潘華眉已經成功了。”

魏淩洲笑了笑,“這樁案子紀姑娘也出力頗多。”

“如今殺人動機和凶器都有著落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接下來……”魏淩洲沉吟,“以喜宴那天的情況來看,潘華眉一個人絕對完成不了殺人的動作。我認為丫鬟春梨就是她的幫手,所以我會讓人盯著春梨,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麽。”

“大人,用我做什麽嗎?”如一問道。

魏淩洲笑了,“暫時不用勞煩紀姑娘了,等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

“有勞大人。”

如一今天一天經曆了太多,在青竹軒她沒有一刻放鬆警惕,驟然放鬆後,隻覺得渾身酸軟,她的身軀軟軟的靠向車廂,眼皮也止不住往下落。

魏淩洲掀開車簾,吩咐長秋,“去畫眉小肆。”

長秋答應一聲,鞭子抽在馬匹身上,馬車跑得又快又穩。

馬車駛到後院停了下來,魏淩洲看著熟睡中的紀如一,竟有些不想叫醒她。

長秋等了半天如一還沒下車,他正不耐煩的時候,小元推開院門跑了出來。

小元看到長秋嚇了一跳,突然間反應過來,頓時喜笑顏開,“是不是我家小姐回來了?”

“你家小姐賴在車上不想走……”長秋不滿的用鞭子敲著車轅。

話音未落,如一掀開車簾跳下了車。小元狠狠地瞪了長秋一眼,上前攙住如一。

“小元慢點,我腿麻了。”

“好,我們慢慢走。”

如一回頭,望著微微飄**的車簾,一隻修長的手再次掀開它。

“紀姑娘,再會。”魏淩洲深深地看著她,一雙星目漆黑如點墨,無端讓人覺得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的人,一定是他在意的。

“再會。”

馬車駛離,如一兀自緩不過神來。

“小姐,小姐?”小元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我扶你去休息。小姐,你這身打扮還挺好看的,真像哪家的俊俏公子。”

如一忍不住笑,“今天我扮演的可不是俊俏公子,而是娘炮公子。”

“啊……”

“我還沒問你,你怎麽每次見到長秋都和他不對付。”

“……我討厭他。”

“他畢竟是魏大人的隨從,俗話不是說嗎?宰相門房七品官,你即使不喜歡他,也不要得罪他。”

“好吧。”小元撇嘴道。

“別不高興啦,我今天去青竹軒可是見了大場麵。我跟你說,那的茶點做得特別好吃。”

小元聽得雙目放光:“小姐,你仔細說說。”

如一仔細回憶,“一種是裝在荷葉狀的盤子裏,糕點顏色呈現淡淡的粉色,中間還有紅色的花蕊作為點綴。糕點鬆軟,聞起來有荷花的香味。我嚐著其中應是放了蓮子粉,吃起來很是清甜。”

小元聽得連連點頭,“還有嗎?”

“另一種糕點是鹹口的,每一根長如手指,吃起來香酥可口,有胡蔥的味道。”

“竟用胡蔥做糕點!”小元驚呼。

“支公餅也是用胡蔥做料,味道就很好呀。”

小元想了想,“小姐你說的沒錯,今晚上我就來試一試用胡蔥做糕點。”

如一聞言有些後悔不該說那麽多,新品糕點豈是聽兩句就做得出來的,這小丫頭這次又不知道要折騰多久。

如一回房間洗去了臉上的妝容,換回女裝。她看著鏡子中那張芙蓉麵,右手觸到耳朵後就不動了。

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跟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盡管已經多次告誡自己情況特殊,不要矯情,可是一旦獨處,內心深處那種複雜的情緒怎樣都掩蓋不了。

魏淩洲那些舉動是怎麽回事,是故意撩撥她嗎?撩撥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豈不是跟趙新澹一樣的渣男?

如一賭氣地揉了揉耳朵,魏淩洲是不是渣男跟她有什麽關係,她憑什麽心裏不痛快?

如一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和這位魏大人保持距離,千萬不能發生今日這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