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鬧錢宅

錢北院。

錢淩武和洪誌禦兩人遠遠地站在門外向著裏麵張望一回,錢淩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似乎很冷,開口道:“洪老弟,我們還是快走吧!”

洪誌禦跟蔣守靜交代了幾句,便告別,同錢淩武一起離開了富貴街。

“兩位,裏麵請!”蔣守靜笑容燦爛,絲毫不顯敵意,熱情地在前麵為趙心一兩人帶路。

趙心一暗暗冷笑,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燕晨則跟在趙心一的後麵,之前說好了,進了錢宅一切聽趙心一指揮。待得將兩人帶進第二進院落,蔣守靜一個人便自去忙活了,整進院子隻留下了趙心一兩人,顯得對他倆極是放心。

趙心一兩人一邊布置法台,一邊暗中觀察。

燕晨細眼掃過東西廂房,伸出四根手指,小聲道:“四個暗哨!”

趙心一則搖了搖頭,伸出兩隻手掌,比了個十,見燕晨一臉懷疑,便悄悄指了指屋頂,燕晨眼角偷瞥,不由眸中一亮,果然正房和東西廂房的房頂上都伏著幾個人,由於頭戴灰巾,身著灰衣,與瓦片顏色相近,又藏得比較靠後,還真難發現。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小聲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趙心一露出一抹壞笑:“看我的!”說著,在法案上一溜擺了九個大陶碗,又從包袱裏取出兩個大葫蘆,扔給燕晨一個,示意後者跟他一樣,打開葫蘆往碗裏倒,紅色的**,血腥味刺鼻。

“這是什麽東西?”燕晨皺緊了眉頭。

“雞血!”

一會兒的工夫,九個碗全都裝滿了雞血。趙心一指揮燕晨點燃法燭,他則又從包袱裏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將整個法案擺得滿滿當當。

燕晨愕然道:“小騙子,你準備的倒是齊全!”

“走江湖的,不多準備點,怎麽騙……呸……怎麽為民除害!”趙心一嘻嘻一笑,取出一把拂塵,唱了個無量天尊,示意燕晨站得遠點,他緊閉雙目,一手搖動三清鈴,一手擺動拂塵裝模作樣地舞動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詞。

對於這種毫無新意的作法,十個暗哨這兩天可是見識得太多了,一個個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突然,趙心一毫無征兆地大叫一聲,“呀!”幾個暗哨俱是一驚,睡意減了大半,全都聚精會神地望向了他,想看看要搞什麽鬼。冷不防,這家夥抄起一碗雞血便向著東廂房的檻窗甩了過去,所砸處正好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正是此處暗哨監視趙心一兩人所開,碗卡在了破洞處,雞血全數潑灑了進去,趴在檻窗下的兩個暗哨被潑了一頭一臉,簌簌直往下滴,眼都睜不開,血腥味嗆得直欲作嘔,惱怒不已,卻又不能發作,隻得默默地忍著。

對麵幾個暗哨看到同伴這麽個狼狽樣子,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便在這時,趙心一又突然從桌上抓了一個什麽東西,端起法燭,就火一點,迅速扔向了西廂房的房頂,“嘭”的一聲,在一個暗哨的屁股上炸了開來,竟是一個炮仗。

“啊……”

暗哨慘叫一聲,從屋頂上摔了下來。趙心一轉身而去,拂塵一揮,毛束纏住了暗哨的腰,緩緩一抖,讓其柔和地滾落到了地上,不至摔死,故作驚訝地道:“賊,有賊,快來抓賊了!”說著,一腳踹在了暗哨的屁股上,傷口撒鹽。

“哎呦……”暗哨驚魂未定,又挨了這麽一記,慘叫一聲,拔腿就跑,燕晨強忍笑意。

趙心一又接著忙活了起來,剛端起一個血碗,西廂房的兩個暗哨,趕忙都躲得遠遠的,頭也不敢抬。趙心一放下血碗,拿起一個炮仗,房頂上的暗哨趕忙往後縮,全都跨過屋脊,縮到了另一邊。

趙心一趕忙招呼燕晨,小聲嘀咕了幾句,便沒了一點動靜。幾個暗哨心中生疑,再次湊到近前,露出頭來,趙心一兩人同時出手,潑雞血的潑雞血,扔炮仗的扔炮仗。一時間,四下作響,慘叫聲不斷,一眾人全都狼狽不堪地逃了出去。

趙心一趕忙跟燕晨到房中搜索,不過兩人搜的東西卻不同。燕晨搜的是二狗和圖冊,趙心一搜的則是二狗,當然還有金銀珠寶。

……

錢北院東園八角亭。

蔣守靜大口啃著一隻燒兔腿,吃得津津有味,很是專注,背後突然跑來一個兵士,叫了一聲“大人!”蔣守靜一驚,一口兔肉卡在了喉嚨,吞不下吐不出,噎得喘不過氣來,甚是難受,一旁伺候的兵士趕忙給他倒了一杯茶,蔣守靜一把奪了過來,張口就往嘴裏倒。兵士想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呸……”剛倒進嘴裏,蔣守靜又趕忙吐了出來,太燙了,燙得嘴唇立時起了好幾個泡,疼得要命。不過,那口兔肉倒是咽了下去。

“誰……嗚?”蔣守靜說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是……我!”樊驢子心底發虛。

蔣守靜憤然甩出了兔腿,卻砸在了廳柱上,由於用力過猛,還彈了回來,險些砸到自己的腦袋,氣不打一處來,肺都快炸了,“給老子滾過來!”

樊驢子雖然滿心不願,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挪了過去。蔣守靜提起腳,用力踹上了錢驢子的屁股上,後者早有準備,腳還沒挨到,就已經下意識地逃出了兩步。蔣守靜算是踢了個空,收力不及,腳帶踝,踝帶腿,腿帶身子,一個劈叉砸到了地上。“呀……”跨撕裂了,撕心裂肺的慘叫,站不起來了。

樊驢子心道這下完了,趕忙開口道:“幾個暗哨都被他們發現,趕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蔣守靜不知是疼得,還是氣得,嘴角一扯,竟然露出了一抹陰森的笑。

……

第四進院落,西廂房。

錢守財手持皮鞭,對著西廂房房頂吊著的一個人狠狠抽了一鞭子,厲聲喝道:“你到底招還是不招?”

隻見那人渾身血痕,耷拉著腦袋,麵容痛得扭曲,卻沒有求饒一句,正是二狗,死死盯著錢守財,怒吼道:“再說一遍還是沒有!”

“牙尖嘴硬,那天你明明也跟著去了,東西準是在你手裏,現在交出來還能讓你少受點苦。要不然,老子讓你生不如死!”

“你冤枉好人!”二狗依舊不屈不撓。

“你昨天把老子打那麽狠,就算冤枉你又怎麽了?”錢守財從一張椅子上端起一個木盆,麵露冷笑,“傷口上撒鹽,你聽過吧?老子這就讓你好好體會體會!”說著,端起盆子,把一盆鹽水全都潑到了二狗的身上。

“啊……”

二狗痛得撕心裂肺,痛苦哀嚎。

……

第二進院落。

趙心一和燕晨俱是一驚,兩人麵麵相覷,趙心一道:“是二狗的聲音!”兩人匆匆趕往第三進院落。趙心一邊走,邊甩手扔出三道符來,三隻大虎縱身跳出,直衝了進去。

趙心一和燕晨一邊喊著虎妖,一邊跟著追了進去。院子中頓時一團糟,做法的道士和士兵亂作一團,趙心一和燕晨趁亂來到第四進院落,踹開西廂房的門,果然見到了二狗。趙心一趕忙救下二狗,一邊替他解繩,一邊憤怒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二狗大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道:“是錢守財。”

趙心一趕忙給二狗喂下一枚療傷的丹藥,怒道:“他在哪裏?”

二狗道:“剛剛被人叫走了。”

“別囉嗦了,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再說!”燕晨在門口張望一回,三隻紙虎靈力耗盡,已經消散,院中漸漸恢複秩序,想要帶著二狗闖出去怕是會十分困難。

趙心一道:“看我的。”說著,快步出了門,不多時,一個士兵大搖大擺跟著走了進來,小聲催促道:“仙師,私藏的銀子在哪兒?”

“在這兒。”趙心一突然回過身來,一記手刀將這家夥砍暈了,二話不說,趕緊扒這家夥的衣服,燕晨翻了個白眼,匆匆背過了身。

不多時,二狗便搖身成了個兵士,而那兵士則全身是血的被吊了起來。燕晨忍不住笑道:“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此時,在丹藥的幫助下,二狗已經恢複了六七分精氣神,行走已然無礙,三個人趕緊出門,剛到院子,就聽背後傳來一聲大喝。

“站住!”

說話的正是錢守財,“你們三個轉過身來!”

“小騙子,怎麽辦?”燕晨做賊心虛。

“怕什麽。”趙心一大咧咧轉過身,隻見錢守財帶著十幾個兵士正氣勢洶洶地盯著自己,一揮拂塵,“這位居士有何賜教?”

錢守財細眼打量趙心一,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便道:“讓他倆也轉過身來!”

燕晨隨即轉過身,二狗滿頭冷汗,趙心一悄悄掐了個訣,前院好幾處房舍火光衝天,頓時大亂。

“不好了,走水了,快來救火!”

錢守財皺眉道:“都去救火!”

一時間,整個錢北院變得混亂不堪,趙心一使了個眼色,燕晨和二狗趕緊跟著他閃進了別處房舍之中,繼續開始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