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豎子安敢欺我!?

對峙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僅僅隻是片刻的功夫之後,便有一支騎兵隊策馬朝著這邊奔來,一邊奔跑,為首之人一邊喊道:

“住手!統統住手!大王有令,誰都不許向秦國使團動手!違者皆斬!”

魏軍士兵本就不想打這場莫名其妙的仗,如今聽到來人發話,所有人頓時心中一鬆。原本羅列好的陣型也變得稀稀拉拉起來,不成樣子。

見狀,為首的魏發雖然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嘴上卻是喝道:

“大敵當前,爾等竟然連陣形都無法保持,成何體統!?”

說著,他便舉起手中的鞭子,便準備朝身旁的士卒抽去。

“信陵君且慢!”

就在這時,那支騎兵隊已經衝到魏發跟前。在見到魏發的舉動之後,他立馬大聲喝道:

“無故抽打士卒,信陵君就不怕士卒心中怨恨嗎!?”

“太子說笑了,這些士卒在敵軍當前的情況下不思整軍備戰,反倒是放鬆警惕。萬一待會兒秦軍突然朝我軍發起進攻,他們又該如何自處呢?本君這麽做也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教訓罷了,告訴他們大敵當前不可掉以輕心,本君這也是為他們著想啊!”

說著,他便一鞭子抽打在了身旁一名士卒身上。

“你!”

魏假沒想到魏發竟然會如此不給麵子,當著自己的麵抽打一旁的士卒,當即氣得臉色鐵青。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當即對著魏發喝問道:

“大王命我前來問罪於信陵君,何故擅自率軍攔截秦國使團,以至於秦魏兩國關係破裂!?”

“攔截?不不不,本君這不過是在邀請秦使過府一敘罷了,如何能夠稱得上攔截二字呢?大王想來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誤會本君了!”

魏發聞言,卻是絲毫不慌,而是不急不忙地說道。

“哼,邀請?有你這麽邀請人的嗎!?”

魏假聞言冷冷一笑,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見魏發竟已轉過身去,不再看他,而是朝著不遠處的白洛和趙高喝道:

“今日之事誤會重重,怕是貴使不能隨本君回去一敘了!時間也不早了,本君便不再留在這裏打擾二位秦使了,現行別過,有緣再會!”

說完,他便示意身旁的車夫駕車帶自己離去,絲毫不顧及魏國太子魏假還在此處。

而等魏發離去之後,他帶來的三千魏軍也開始逐步退去。期間也有魏軍將領上來與魏假見禮,不過也僅僅隻是如此而已。等見禮結束之後,他們依舊回到了自己的軍陣之中,指揮軍隊隨魏發離去。隻留下魏假這個魏國太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尷尬到了極點。

好在魏發雖然無禮,白洛和趙高卻並沒有有樣學樣。等魏發帶人離去之後,白洛與趙高便坐車重回戰場中央,對著魏假行禮道:

“外臣見過太子!”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魏假見狀,急忙朝著白洛和趙高擺了擺手,隨後又一臉不好意思道:

“家國不幸,出了這麽個跋扈之人,讓二位秦使見笑了。”

聽到這話,白洛和趙高對視了一眼,隨即開口笑道:

“太子說笑了,這哪裏是跋扈之人啊?這分明就是亂國之人啊!尊卑不分,飛揚跋扈,他現在敢不將太子你放在眼裏,將來會做出什麽洋的事情來,外臣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這……我……”

魏假聞言,本能地就想辯駁。隻是話到嘴邊之後,他又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無奈搖頭,道:

“秦使說笑了……他畢竟是老信陵君的兒子,應當不至於做出危害國家的事情……”

“若是老信陵君在的話,外臣自然不敢說這種話。隻是可惜的是,當今這位比起其父,簡直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啊!其父為了魏國的利益,不惜犧牲自己的前途。反觀他呢,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給魏國招來強大的敵人。之前若是雙方真的打起來的話,會給魏國帶來什麽樣的麻煩,想來太子應該是知道的。可是即便如此,他卻依舊是我行我素,可見他根本不曾將魏國放在心上。”

難得有這麽好的挑撥理解的機會,要是再不知道好好利用,那白洛也就算是白活一世了。

“這……唉!可是那又如何呢?人家畢竟是信陵君的兒子,以信陵君的威望,除非他真的做出什麽危害國家的事情來,否則即便是父王,也不好對他動手!”

魏假本就不是什麽聰明有主見的人,因此非常輕易地,他就被白洛的話給帶偏了,真的開始討論起如何收拾魏發的事情倆了。

“此乃貴國的國事,外臣自然不好多嘴。隻是可惜的是,信陵君如此英雄人物,不知為何生出了這麽個兒子來……”

白洛自然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因此他並沒有一個勁勸魏假收拾掉魏發,而是以退為進,開始感慨魏國竟然出了這麽個麻煩人物。

“唉……也許這就是天命吧……”

魏假跟著感慨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

“無論如何,今日之事終究是我魏國的不對。父王已經在大梁備好酒宴,想給二位秦使賠罪。還望二位秦使能夠賞臉,隨我走上一遭。”

“不必了,此處距離大梁還有數日路程,我等身負王命,實在是不敢有些許逗留。魏王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就不再奪取叨擾他的清靜了。”

信陵距離大梁有好幾天的路程,魏王就算真的已經備好酒席,等自己抵達之後,隻怕也早已經臭了。因此魏假所言不過是客套話罷了,真要當真,人家反倒會覺得你缺心眼。

“這……好吧。不過大梁可以不去,酒宴確實必須要參加的。這樣吧,我等就近擺上幾桌,不知秦使以為如何?”

魏假本就沒想過真的帶白洛回大梁,因此在聽到白洛的回答之後他沒有任何停頓,便立刻給出了新的提議。

“這……太子盛情相邀,外臣卻是不好不答應。”

聞言,白洛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對著魏假問道:

“對了,敢問太子,信陵君之陵在何處?”

“信陵君之陵?”

魏假聞言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白洛的意思,隨即笑道:

“不遠,就在前方!”

說著,他便與白洛對視一眼,兩人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

“報~君上,大事不好了!”

信陵城內,魏發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一邊享受著侍女的搖扇,一邊品嚐著時令的瓜果,好不愜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下人卻突然衝了進來,打擾了魏發的興致。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被打擾了興致的魏發不由微微皺眉,隨即起身對著來人喝道:

“發生什麽事了,速速說來!若是隻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的話,小心你的腦袋!”

“是大事,真的是大事啊!”

下人聞言,急忙回道:

“君上還記得之前的那支秦國使團嗎?他們……他們……他們如今跟著太子,跑到先君陵上去了!”

“什麽!?”

聽到這話,魏發不由瞪大了眼睛,直接從床榻上跳了起來,大聲喝問道:

“你說什麽!?此言當真!?”

“千……千真萬確啊!這是陵上守陵人傳回的消息,絕對不會有假啊!”

下人顫顫巍巍道。

“啊!!!豎子!安敢辱我先父!!!”

得到肯定回答的魏發不由發狂大叫了幾聲,隨即對著身邊的侍從們喊道:

“傳我軍令,點齊大軍,為我先父報仇!”

說著,他便朝一旁的鎧甲走去,示意身旁的侍女替自己穿鎧甲。

“那個……君上,您……可能誤會了!”

下人沒想到魏發竟然反映如此之大,當即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語言表達可能存在問題,連忙解釋道:

“他們……他們不是去挖墳的……”

“不是挖墳?”

聽到這話的魏發頓時冷靜了幾分,嘴上卻依舊問道:

“那他們是去幹嘛的!?”

“是……是去祭奠先君,同時在那裏擺酒席的……”

下人的聲音越來越小,魏發卻是從中察覺到了異樣:

“祭奠先君?他們有這麽好心!?還是說,他們在祭奠的過程中,做了什麽事情!?”

“其……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他們……他們不過是在先君的陵前,將好幾麵鏡子,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一並燒掉了。按照他們的說法,君上您之所以想要這些東西,無非就是想要孝敬給先君。如今他們將這些東西燒過去,也……也算是替您完成了心願……”

下人顫顫巍巍地說完這句話,隨後便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再去看魏發。

生怕下一秒自己會被憤怒的魏發撕成碎片。

而另一邊,魏發在聽完下人的話之後,整個人直接愣在了那裏。下一秒,便見一口鮮血從他的胸口噴吐而出,整個人徑直倒了下去。

一邊倒,他還一邊咒罵道:

“豎子……安敢欺我!”

說完,他便徹底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嚇得在場的家臣們陷入了混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