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操舊業——新奧爾良的短暫生活

結束了我的醫學院生活,我選擇離開莫爾比,一腔熱血地來到了新奧爾良。那時正好是1915年9月,而我親眼看到了讓人後怕的台風。更貼切地說,我是經曆了這場災難。所有安靜的東西全部被風卷到空中,路上的指示牌、商店的招牌、路邊的鐵皮屋、聳立的大樹等,都在空中混戰著、張牙舞爪,更讓人感到害怕的是海濱大道附近的老樹竟然也參與了這場空中鬥舞,這是我第一次也是生平最後一次看到這樣的台風。

那時的總統是伍德羅·威爾遜,在他上任之前這樣的颶風應該僅有一次,但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台風在休伊麵前簡直像和風細雨。休伊在曆史上製造的那陣政治“颶風”,可謂史無前例,而且根本沒有人可以和他抗衡。

我依舊懷念我在醫學院的圖書管理員的工作,隻是當我來到新奧爾良的杜蘭大學時,發現他們隻是需要一名記分員。我是一個非常難以全神貫注的人,更何況是全場的分數。我覺得自己不能勝任這份工作,當前麵進行的同時,我根本沒有辦法注意到後麵的進程,很顯然我是不會選擇這份工作的。

我重新拾起了我的油漆桶,相對外界的各種變化來說,我覺得這是比較穩定的工作,好像永遠不會失業。

颶風過後,很多商店老板開始考慮是否重新製作他們商店的招牌,其實重新製作的成本遠遠低於找人修複。那段時間我和我的工友們不分晝夜地工作,大家共同讓被摧殘過的新奧爾良重獲新生,仿佛比之前更加華麗了,或許是因為我們進行了二次粉刷吧。城市的道路也恢複了通行,城市麵貌煥然一新,比之前更加幹淨了。毫不謙虛地說,正是因為我在其中發揮的不可估量的作用,才有了新奧爾良光鮮亮麗的一麵。

又到了春季,看上去像往年一樣。殊不知這場台風像導火索一樣,悄然掀起了海濱地區和市場附近的矛盾。在短短一周內,槍殺和刺殺事件層出不窮,鮮血似乎融進了柏油路。新奧爾良像一個大型的角鬥場,充滿了爭鬥和殺戮,最後血流成河。人們變得惶恐,開始尋找新的住所,毫不誇張地說他們中的大多數都選擇賣掉房子,給自己或者家人買塊墓地,以此換取生命的安息。

最嚴重的事件發生在蒙特利昂酒店門口,之後我和一位意大利的牧師在下午茶時間探討了時局。我們憤憤不平,大規模殺戮的最大受害者是當地居民和意大利的移民,各大報紙對謀殺事件的報道鋪天蓋地,都在報道中強烈要求當局出台相關政策或者措施。

聽說市長每天都做噩夢,頭發愁白了也掉光了,他隻希望市民可以保持理智和清醒。相對於那些警察來說,整天隻知道盯著那些無用的線索做白日夢,最後一無所獲。他們可以抓到任何東西,但是不包括罪犯,那些殺人犯還在安然無恙地擦拭他們的武器。

我和意大利的律師籌劃著,想為這件事做些什麽,想為民眾奉獻自己的微薄之力。隻是我們不知道應該由誰去完成,當時休伊並未露麵。除了安葬死者,安慰一下死者的家屬外,我們不知從何做起。

每時每刻都有人喪失生命,殯儀館應該爆滿了。棺材公司和保險公司可謂一家歡喜一家愁,在證券交易大廳,前者的股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線上升,後者幾乎要倒閉破產了。我們再三思考過後,決定阻止當局和殺戮者,隻是我們依舊不知應該從何入手。

我倆的體型或許貼不了幾張海報就會氣喘籲籲,而且我們沒有任何設備,最普通的相機也沒有。雖然我們在體力上不占優勢,但是我們兩個人有靈活的頭腦以及超人的心理學知識技巧。

其實我知道殺人犯並沒有我們臆想的那樣囂張跋扈,他們也會畏懼和退縮,隻是警察並未抓到他們,所以才一直猖狂。那些警察似乎沒有敏銳的觀察力,就像一條狗圍著房間跑了一圈沒有發現大骨頭一樣。相反的,若是殺人犯被人匿名揭發或者舉報,他們一定會十分害怕,甚至不敢輕舉妄動。

我和牧師就利用他們的這種心理特點,竭盡全力搜集他們其中的某個殺人犯的證據,然後將他昭告天下,想必這應該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

我和那個牧師在很多人眼裏就是無藥可救的瘋子,我們的想法匯聚在一起簡直是天馬行空。但是我們誌趣相同且年紀相仿,互相賞識對方的優點。我們沒有信教上的衝突,他是新教徒,而我是天主教的忠實信徒。我們互相尊重對方的信仰,看見他的時候仿佛是自己在照鏡子。

我們雖是不同的軀殼,但有著相似的靈魂。